從盛都去東丘山本需要一個月的路程，再加上大隊車馬，至要一個半月。也就是說，四月初才能抵達東丘山。

十年前大哥葬東丘，正是四月初三。

淺兮沒有隨天的隊伍一道，而是直接上了楚曄的馬車。容臻走出來，剛好看見落下車簾。

＂爺。＂尹笙頗有些怨念，＂曦華公主和曄太子同乘一車，一路上孤男寡的，您當真不擔心？＂

容臻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

＂無知。＂

然後上了自己的馬車。

尹笙了頭，表迷茫。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卻見慕容歸饒有興味兒的盯着一前一後離開的馬車。

＂哎，呆子，你有沒有覺得，你家主子這兩天有點奇怪？＂

何止奇怪？

尹笙心裡這樣嘀咕着，面上卻是一派嚴肅。

＂我家主子做事自有分寸，不勞小侯爺心。＂他一板一眼的說道：＂還有，我不是呆子。＂

說完傲的離去。

慕容歸瞪着他的背影，面漸漸沉凝，與他一貫的玩世不恭大相徑庭。

……

淺兮有些心不在焉的靠在車壁上，時而眉頭蹙，時而又舒展開來，眼神淡淡朦朧如秋水。

＂在想什麼？＂

楚曄攬過的子靠在自己懷裡，習慣的拉過的手，放在指尖挲。

淺兮搖搖頭，又仰頭問他。

＂去祭拜大哥以後我就要回國，你呢？＂

他低下頭來，馬車狹窄線昏暗，他的容因此模糊不清，上淡淡的藥香就越發清晰鼻。

淺兮呼吸滯了滯，想要躲過他的接近。

他卻手挑起的下，眼睛落在臉上，帶幾分笑意。

＂這個時候還問我這麼愚蠢的問題，淺淺，我都快懷疑你今天對我說的話都只是敷衍。＂

淺兮雙目一瞪，又暗了暗。

＂我倒是希如此。＂目偏移，不看他，神染着哀傷，＂自從十

年前我親手殺了五姐以後，我以爲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讓我如此糾結掙扎，矛盾徘徊。明明一開始是我算計你的，可到頭來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角噙幾分苦笑，自嘲道：＂這是不是就做現世報？＂

楚曄看着，眼裡流出的哀傷與疼痛讓人窒息。這個敢以稚齡之軀上戰場殺敵，敢在他國君主面前爲自己冤死的兄長討公道並且當着文武百斥責貴妃，敢於承人生至痛敢於爲了承擔責任而割捨自我的子，這一刻，脆弱得讓人心疼。

他低頭親吻，輕聲在耳邊道：＂還好，被你算計的人，是我。要是換了別人，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

淺兮眼睫輕，被他這話給逗笑了，心裡的鬱一掃而空。

＂哪有被算計了還慶幸的？＂

他咬着的耳垂，模糊不清道：＂這世上也就你能算計我，還是以爲籌碼……我不虧，自然慶幸。＂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頸側，臉微紅，赧的撇過頭。

＂別鬧……＂

一出聲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是的聲音？得簡直可以滴出水來。

楚曄卻沒放過，依舊在耳後輕吻舐，眼角餘瞄着的神。他知道，這是的敏點。

淺兮臉憋得通紅，死死的咬着脣，似乎在抑着什麼。瞥見他眼裡狐狸般的笑，忽然大怒，猛的將他撲倒在榻上，對着他的脣就是一通狂咬啃，一副要把他吃幹抹淨的架勢。

楚曄還真沒料到會突然反攻，愣了愣，下意識的張口迎合，而後察覺的小手在自己上，似乎要他的服。

＂淺淺……＂

他抓住的手，阻止了繼續點火的行爲。

淺兮挑眉看着他，目微醺，漸漸又流出幾分笑意來。

＂楚曄，你知不知道，其實很多人討厭男人自以爲是的正人君子。一對年男躺在一張牀上，要是都不發生點什麼的話，要麼這個人是冷淡，要麼這個男人是無能。＂

目在他上游移而過，落在某個

位置，頗有挑釁的意味。

楚曄無奈苦笑，抱着坐起來，問：＂你們那個世界的子都這般無視世俗禮節縱肆意麼？＂

＂差不多吧。＂

簡單的說：＂千年後的未來世界是個科技發達的年代，經過歷史的沉澱和人類智慧的不斷挖掘昇華以及創新，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發生了重大變革，思想開放的程度是你完全不能想象的。＂

他靜靜的聽着，像個好學的學生。

繼續說道：＂舉個例子吧。在那個世界，相的男，可以在大街上擁抱接吻。確定男關係或者有結伴的意向後可婚前同居，未婚先孕已經不再爲被人橫加指責唾罵的把柄了。事實上，除了真正意義上的豪門，奉＇子＇婚的大有人在。＂

刻意加重那個＇子＇字。

＂當然，也有遊戲人間縱肆意的人，只貪圖一時歡愉而不揹負婚姻責任。嗯，放在這個時代，若是男子就始終棄不負責任，若是子就是天水楊花。可是在那個世界，這些都已經司空見慣屢見不鮮了。＂

＂一晌貪歡，始終棄？＂

他再是穩重慧極天下，一時之間也無法接這種越式的思想教育，提出疑問。

＂嗯。＂

歪頭看着別，神有些遙遠和嘆。

＂那個世界沒有戰爭沒有烽煙，沒有流離失所和家破人亡。沒有封建等級沒有尊卑貴賤，只有人人平等。那個世界沒有所謂的父母之命妁之言，只有自由婚姻自由。尤其是，那個世界婚姻法規定一夫一妻制。一個男人只能娶一個人，夫妻雙方必須做到對對方忠貞忠實，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說得太多，眼中又浮現淡淡惆悵。

＂不過，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灑的一笑，似將前塵舊事全都拋卻得一乾二淨，眼底也再無半分留。

他卻盯着的眼睛，說：＂淺淺，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個天下歸一，從此再無硝煙戰爭。＂

一愣，目剎那迷離，有微笑點頭。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