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五的話，姜祁皺了皺眉頭。

因果這個東西，不管是善果也好，惡果也罷，都不是隨便能接的。

惡果就不用說了，本就不是好東西。

至於善果，接了原本不屬於你的善果，也要付出代價。

因果在乎天道，而天道至公。

姚廣孝對五有救命之恩，護道之恩，都是一等一的大恩。

而姚廣孝如今已經徹徹底底的消亡，這是姜祁親眼所見，姚廣孝最後的「存在」，消散在了明孝陵地宮之中。

現在五想要報恩，能接的也只有姜祁。

但問題是，姜祁很明確的知道，自己不是姚廣孝的傳人或者轉世。

他與姚廣孝之間，更像是一筆易。

姜祁幫助姚廣孝完執念，而姚廣孝付出名為指玄法的報酬。

簡單來說，姜祁與姚廣孝之間因果已清，而五這個與姚廣孝有關的因果，自然與姜祁無關。

姜祁自己也不想沾這個東西。

「姚廣孝已經不存在了，一切都已經不再。」

姜祁直接說道：「我不會承接這個因果，是善是惡，都與我無關。」

五聞言，神獃滯了些許時間，最後也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即便是那天人一般的存在，也擋不住時間的消磨嗎......」

五嘆息著，看向姜祁，說道：「我不知你與他究竟是何等關係，但知道你恐怕是如今跟他最近的人。」

「你不願意接這個善果，老婆子不強求，但老婆子的那些崽子，希你這個朋友，不知老婆子有沒有這個面子？」

姜祁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並不在意多認識一些人。」

「那就好，那就好。」

五微笑著點點頭，說道：「老婆子時間不多了，六百年的承諾，也該到了了結的時候。」

姜祁沒說話，他看的出來，五的生命之火已經到了熄滅的邊緣。

按理來說，五這種大妖，不該只有六百載惡壽命。

但五先天不全，經歷過靈氣的衰竭。

或者換個說法，五到過簡易版的天人五衰。

以五那時的實力，如此劫難本該要了的命，但姚廣孝給續上了。

姚廣孝將五的氣運與長白山龍脈連接，五也就了守護龍脈的存在。

如此一來，自然會到龍脈的恩澤。

但五的先天不足終究是補不回來。

而且也龍脈，敗也龍脈，承了龍脈的恩澤，自然也要承載龍脈的「重量」。

所以，五才會在這個時間就即將瀕臨死亡。

但姜祁並沒有想要手的意思，他也沒那個能力。

歸結底，姜祁也只是一個風水師加武夫罷了。

如果把玄修比喻一個遊戲的話，那麼姜祁這個「玩家」，就是把風水師這個「副職業」點到了很高的等級。

最多再加上一個名為「武道」的輔修職業。

而真正的玄修「職業」，也就是「主職業」，還一點都沒有呢，純就是空白。

「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就告辭了。」

姜祁說著，微微點頭算是告別。

「請隨意。」

五也沒有任何想要攔住姜祁的意思，輕輕的點頭，而後閉上了眼睛，蜷在高大的青松之下。

姜祁沒有再說話，指尖一點。

伴隨著黑金芒閃耀，周圍的一切都陷了一種磨砂般模糊的樣子。

這種模糊越來越重，直到陷純粹的黑暗。

等姜祁再次看到亮的時候，已經離了龍脈所在的空間，重新回到了現實。

姜祁此刻位於一個山谷之中，依舊是在長白山，但這個山谷並沒有雪，反而是如同春天一般的溫暖。

翠綠之中，依稀能夠看到諸如狐貍，黃鼠狼一類的嬉鬧。

「先生出來了？」

胡說來到了姜祁面前，拱手行禮后笑道：「這裏是我們和族人生活的地方，位於長白山的最深。」

「是個好地方。」

姜祁環顧四周，誇讚道。

「先生，其他三個家仙，此刻也在這裏，不知？」

胡說的談吐中，帶著幾分古時文人的腔調與含蓄。

姜祁自無不可的點點頭，說道：「可以。」

「我這就喊他們過來。」

胡說點點頭，唿哨一聲。

頓時，不遠走來三個人。

領頭的那個一黃袍，是那種暗沉的土黃，生的瘦小，腰長四肢短。

左邊那個穿著一黑，服黑皮也黑，脖頸細長。

右邊那個矮胖，頭髮比常人很多，分明的衝天而起，就好像頂著一腦門的刺。

「我們四個都是被五撿來的，名字也都是五起的。」

胡說笑著說道。

而後指向那脖子很長的傢伙。

「這位脖子最長的柳十錢，我們都他一兩，本是蛇。」

柳十錢對著姜祁拱手行禮，笑道：「因為五撿到我的時候，我只有一兩重，所以得了這麼一個名字。」

姜祁恍然的點點頭，五起名字還真是直白啊。

矮胖的那個跟著說道：「我白天，本是刺蝟，白天是因為，五在晚上撿到的我。」

姜祁愣了一下，只聽白天繼續說道：「因為五討厭晚上，所以......」

一土黃服的說道：「我黃花，本是黃鼠狼，這個名字是因為......咳......」

黃花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五撿到他的時候，他在對著一朵花撒尿，臭的很，五被熏的噁心。」

胡說在一旁笑的很無良的解釋道。

姜祁：「......」

「那也比你個天天碎子的混蛋強！」

黃花臉一黑，對姜祁說道：「這傢伙煉化頭橫骨花的時間最長，會說人話之後就一刻不停的說，五不了，就給他起了胡說這個名字！」

姜祁算是聽出來了，五起名字，講究一個因地制宜和接地氣。

「諸位，我有一個問題。」

姜祁看著面前的狐黃白柳四位家仙，突然說道。

拌的胡說和黃花也停了下來，看向姜祁。

「灰仙，也就是老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