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涵涵那點小伎倆，姚遠一眼就看。

他當然不會點破，跟張茵進了店，這家水煮魚頗為著名，即便沒到晚飯的飯點，也有幾桌客人。

找了個偏僻點的位置，姚遠把菜譜遞給張茵，沒推拒，但只點了一份水煮魚，又把菜譜遞回來。

他又了幾道小菜，問:“喝什麼？”

“茶水就行。”

“一壺茶。”

服務員離開，四人桌，二人對坐。

姚遠也意識到這是第一次單獨相，遂找著話題:“我看你們比賽，第二名那個好像也厲害的？”

“嗯，也是練育的。”

“但還是比不過你，你最后都甩好幾米了。”

“第一個欄有點小失誤，不然也不好說。”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何況這還不是靠運氣，我外行也能看出來那人確實不如你。”

“可能吧……”

張茵應了句，拿起杯子喝水，眼神在桌面上游離，始終不抬頭。

姚遠繼續找話題，找到話題就聊幾句，聊完又沒了，再重新找，不由心里郁悶:特娘的怎麼跟上輩子相親似的？？

其實張茵也很emo。

本來嘛，今兒目的就是聊天，加深通，結果自己又說不出什麼來。

好在飯店給力，水煮魚很快端上桌，超大的一大盆，白的魚滾在又紅又油的湯里，刺激的人食大增。

姚遠拿起快子，略微撥了下，奇道:“怎麼沒魚頭啊？我媽最吃魚頭了。”

“這又不是剁椒魚頭！”

張茵沒好氣道，到現在都記著這個梗，當時本來的，結果卡察轉了個彎，那心驗別提了。

想打人……

“哎，開個玩笑記這麼久……嗯，味道果然不錯！”

“這家店很有名的，我上次來都要排隊。”

姚遠嘗了一塊魚，油而不膩，辣而不燥，麻而不苦，，果然好吃的店都在大學附近。

眼瞅著氣氛放松些許，他本想再講個段子活潑一下，想了想又算了，不能老講段子，今天機會不錯，正經聊聊天也好。

但正經聊天也得有個不正經的鋪墊，于是他提議:“干吃太無聊了，咱們玩個游戲吧？”

“什麼游戲？”

“我有你沒有。”

姚遠講解規則，道:“五手指，我說一件覺得自己做過但你沒做過的事，如果你也做過，我輸，我喝一杯水。如果你沒做過，你輸。

最后手指頭沒的，喝一壺！”

這是后世的小游戲，現在還沒有，現在只有天黑請閉眼，連斗地主都不太流行。

張茵聽了覺得還行，又想起戴涵涵的話，便點點頭:“可以啊。”

“那好，來！”

倆人同時出一只手，五指張開，上次買手機的時候姚遠已經揣過的挊了。

張茵卻是第一次留意，發現他的手竟也很好看，長而勻稱，指甲修的干干凈凈，手背也不是茸茸的那種。

“我先說……”

姚遠先下去一手指，想了想道:“我小時候冰車，掉進過冰窟窿。”

咦！

一聽，不自覺的翹了翹角，道:“我也掉進去過，我不用手指是吧？”

“對，你幾歲的時候？”

“七八歲吧，頤和園后邊有個野湖，我叔給我救上來的。”

“那你厲害，我是在一個河泡子里，跟我鄰居家哥哥。也不知怎麼把我撈上來的，反正據他們回憶，我當時在里面仰泳。”

“又胡編。”

“他們說的，我自己又不知道。我只記著掉進去腦袋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我得上去……上去之后還不敢回家，躲在樓下想著讓太曬干。”

“那后來呢？”

“后來還是回去了，我爸給我換了裳。”

姚遠倒了一杯茶水，咕都咕都喝了:“行了，該你了。”

“嗯……”

張茵這才下去一手指，使勁想要說什麼，本想說自己練過育，但又有點欺負人，遂道:“我3歲的時候就需要買兒票了。”

“你3歲的事還記著？”

“我媽媽講的，說有一次帶我坐火車，有一個大姐跟列車員吵架，說家孩子4歲就要買票。我媽媽過去勸，說我家孩子3歲就得買了。”

“行，當你是真的，但很不巧，我3歲也得買票。”

姚遠看懷疑的目，更是驚奇:“我這麼高的個子，你從來沒留意麼？”

“呃……”

張茵的視線平過他的頭頂，小聲道:“你跟我差不多而已。”

“合著沒有2米往上，在你眼里就不算高是吧？”

姚司令略傷自尊，倒了滿滿一杯水，往跟前一頓:“喝！”

嘁！

也不墨跡，拿起來就干了。

如此這般，你來我往，最后都剩一手指頭，到姚遠說，如果他輸了就得喝一壺，如果贏了，便是打平。

“等等啊，我想個絕招……哎，有了！”

姚遠琢磨片刻，樂道:“我進男廁所。”

噗！

開口就把姑娘噎著，“你這人怎麼……”

“怎麼了？我勝負超強的。”

姚遠得意:“別說沒用的，喝水！”

“……”

張茵的余掃過那只茶壺，寬肚的，不大不小，一壺大概五杯的量，剛才已經喝不了……自己走錯也進過男廁所。

五，每人喝了五杯，還可以，不至于尿頻尿急。但氣氛活躍開了，張茵暗暗松了口氣，忍不住又跟學校的男生對比。

不一樣啊，真的不一樣。

“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會講笑話，都是哪里來的靈？”

“講笑話？哦，你是說我為什麼口才出眾，八面玲瓏對吧？”

“的？”

“人生活在社會中，必然要建立社會關系，區別在于你的社會關系單純還是混？簡單還是復雜？

我們要為這些關系付出，甚至犧牲。

比如我，我不喝酒，但喝了這杯酒就能談這筆生意，我喝不喝？當然喝了。所謂的口才也一樣，都是慢慢練出來的，我以前其實也向的……”

22歲的姚遠坐在這里，吃著水煮魚，彷佛看到了自己以前40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