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知府大人點點頭:“想不到倪夫人這麼好學。沒問題。本馬上讓人搬一箱子的書給夫人看。不知道夫人都喜歡翻閱什麼類型的?”
“醫學的。”端午想都沒想就回答。
其實纔不是喜歡什麼醫學的。可是爲了倪重去看醫學書的。
能買到的醫學書本來就了,知府大人卻是喜歡藏書的,現在的印刷差,很多達貴人的私人藏書,一般的老百姓是看不到的。
既然端午有這個機會,當然要爲倪重看幾本好的醫學書籍。
知府大人答應了。
很快,黑漆箱籠運過來滿滿三層的書籍。端午數了數,呀,一共有二十一本!
端午翻閱這些書,過目不忘
發現書裡很多對奇難病癥的稀治療方法,都用大腦記憶下來,有的還用筆摘記在自己準備的小冊子上,打算等倪重回來後,一起商討商討。
倪重來到距離大墳腳村不遠的報恩亭,等候倪里正。
報恩亭年代久遠,柱角都有些斷裂了,檐瓦上的雕花都掉落,陳舊不堪。倪重站在裡面,總覺上面的屋檐要掉下來。
此時風很和煦,倪重看著亭旁邊那塊石碑。石碑上刻著的是報恩亭的來歷。
原來,之所以報恩亭,而是古代一個落難孤兒被一對貧窮的撿破爛的養父母收養,好容易拉扯大,那孤兒考上了狀元,回家鄉要報答養父母的養育之恩時,結果村裡發生了瘟疫,養父母雙雙離世,想報答也沒這個機會了。於是那狀元憤然建造了這個報恩亭,來謝養父母,同時也提醒所有人要知恩圖報。
倪重嘆了一口氣,石碑賞都是落葉和泥,很髒,他手了。
這時,李延過來了。
“姐夫,怎麼我叔父還是沒來?”倪重和李延二人坐定,問。
李延說:“你都回家了,咋不去見見你父母親?他們很想念你,幾次來鎮上找我,問你的消息。”
倪重俊眉微蹙,垂頭說道:“卻是怕走了行蹤。想我爹孃強壯,也不急於一時。”
李延正想說什麼,回頭卻見倪里正已經過來了。
“叔父。”倪重恭恭敬敬地對倪里正行禮。
倪里正點頭,坐下,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李延坐著笑道:“我坐在這裡,你們兩叔侄沒意見吧?”
倪里正冷了臉,很不願的說:“李公子請便。”看來他很不希李延在。
倪重說:“姐夫,不如我和叔父單獨聊一會兒。”
這裡面涉及太多謀詭計,李延若是在,倪里正又如何會承認呢?
李延起走出報恩亭,報恩亭上方飛騰起的幾隻野鳥,傳來幾聲鳴。
倪里正不等倪重開口,就板著臉先責罵他:“重,你越來越不像話了,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家裡也不回來,過年都不見你影。叔父從小教你的孝道呢?也被你丟哪裡去了?”
這一頓氣勢洶洶的質問,直把倪里正推到了道德高點上去,倪重本來就不會說話,一時間竟愣住了,想到家裡的親人,心一陣陣愧疚起來。
“你也不知道,從小我和你嬸孃是怎麼對你的,你竟然這樣對我們。偏袒楊端午也就罷了,連從小是誰把你教養大的,你都給忘了。真的是看錯你了。”倪里正見倪重臉不對,更進一步罵道。
倪重一聽這話,立馬就想起端午曾告訴他的,倪里正一定會反咬一口,讓他說不出話,他會提起親,讓你左右爲難。
當時他還大言不慚地說他纔不吃這一套呢。
如今才知道,他差點就上了倪里正的當了。
“叔父,桑田本來就是端午孃家的,您一直是知道的,爲何你要做出那樣的事,來加害端午孃家人呢?你總是教育我要好好做人,爲何這次,你卻跌下去了。”
倪里正說:“我不曾做過。重,一定是端午說是我做的,你怎麼就這麼相信,連叔父的話都不信了。”
“事實就是這樣,那日謝運本不在村裡,他怎麼可能了你什麼印,去做那種事呢?”倪重說,“再說了,謝運這個人膽子很小,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哼,當時你都在金陵城,你簡直是一派胡言,你怎麼會看得到他。”
倪重很確定地說:“叔父,當時的事真的很湊巧,我正好回來和林安夜面,路上遇上了謝運,就拉他一起吃喝。結果他是當天謝運就和我一起住林家了。所以,叔父,這事分明就是你做的,你爲何還要嫁禍給謝運呢?”
倪里正大驚,“什麼?謝運那天真的和你一起?”
倪重點點頭。
倪里正臉都變了。
這幾天他們安排好的周計劃,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話給擊碎了。
如果倪重和林家的人都能證明謝運當時不在村裡,那倪里正的印就不可能是被謝運走作案,那就是倪里正自己蓋的章印囉。
“重,其實,叔父也只是被謝家迫的沒辦法,纔不得不蓋了那印。”倪里正拿手絹,了額頭上的汗說。
倪重的心一痛。
剛纔他說看到謝運的話,都是胡編造的。
他就是想試一試,沒想到這麼快倪里正就承認了。
“叔父,剛纔的話我是試你的。我本就沒有看到過謝運。”倪重苦笑道,“可叔父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騙我。”
倪里正聽了惱怒,“你這個騙子,究竟誰纔是在騙人。你是不是被端午串通來害我的?我沒你這樣的好侄子!”說畢,拂袖而去。
看倪里正氣呼呼的離開了,李延這才走進報恩亭。
“看來你失敗了。”李延笑著拍了拍倪重的肩膀,“端午妹妹說的對,你是沒辦法勸住他的。”
倪重嘆氣說:“既然如此,我還是走吧。”
“其實我來是想告訴你,你回去看看你娘吧。”李延嘆氣,“你離開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一些事,不知道怎麼了,你娘竟然得了病,變啞,躲在家裡,連燒餅店鋪子都給關了。”
“什麼?”倪重如玉驚天霹靂,“不,這不可能。”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延今天是特意來告訴倪重,何湘捷的事。
倪重趕到家裡時,就瞧著不一樣了。
倪鵬頭髮竟然全白了,坐在臺階上,裳破爛而髒兮兮的,著菸斗,臉上的皺紋更多了。
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將死的人,完全沒有生氣。
“爹爹。”倪重含淚道。
倪鵬不可置信的看著倪重,兩行老淚就流了出來,抖的手指向屋:“你娘——”
何湘捷躺在暗的榻上,不住地咳嗽,可是咳嗽起來,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娘。”倪重衝上去,握著何湘捷的手,心好是心疼。
“你怎麼了?”可是不管倪重怎麼問,何湘捷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了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好像想說什麼,可是除了嘶啞的乾嚥口水聲,本不能說話。
“爹爹,娘爲何變這樣?”倪重潸然淚下。
本來他以爲他們必能好好照顧自己,就好像很久之前,他離家去尋藥一樣。
“你娘不知道吃了你嬸孃端來的什麼烏湯,吃了之後就變這樣了。我去問過你嬸孃,你嬸孃還大哭大鬧,說不關的事。後來府的人也來查驗過了,那碗烏湯沒有問題。說是湘捷勞憂思才變了啞。”倪鵬眉鎖,他是離不開何湘捷的,如果何湘捷不在了,他的生活自理都有問題,他已經做好了跟著何湘捷一起死的打算。
“府的人簡直是一派胡言。爹爹,我娘一定是遭人所害。”倪重氣憤地說,“不行,我要查明真相,不管查出來是誰在加害我娘,我都不會饒恕他。”
可是倪重的調查本就是無頭無緒的,或者,對方早就消滅了一切的證據,很快,三天的時間到了,倪重想起楊端午還在等著他回去。
“爹爹,娘,不如你們和我一起走吧。”倪重說,“既然暫時查不出加害我們的人,可我要走了,留你們在這裡,我不放心。京城並不比這裡兇險,至還有我和端午在,可以照顧你們。”
倪鵬起先是不肯的,誰知何湘捷拉著倪鵬的手,一個勁地點頭。
“娘,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倪重給何湘捷拿來了紙筆。
何湘捷在紙上寫下:“我們願意一起走,小心你的大娘。”
倪重一怔:“難道是大娘和叔父聯合起來加害我孃的?”
雖然這幾天的調查並沒查到真兇,可也不是一無所獲,倪重已經猜出是叔父和嬸孃聯合的,可是他沒想到,徐春玲竟然也是和他們一夥的。
既然何湘捷想離開,倪鵬當然是同意了。
臨走前,倪重把徐春玲和倪越來說話。
“哥。”倪越看著倪重,眼中有依依不捨,“你真的要走?”
倪重拍拍倪越的肩膀,眼睛卻看著徐春玲,“我走了之後,燒餅店鋪就給大娘和越兒你經營了。燒餅店之前在村裡名聲還是很好的,只要你們勤快點,不愁沒飯吃。”
倪越低下了頭。
徐春玲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沒管過家的。說不定燒餅店鋪由我來經營,生意會比過去更加好呢。”
倪重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徐春玲白了倪重一眼,“你來去匆匆,每次都不知道回來給你弟弟帶點好吃的。還不如你嬸孃呢,至還買了梅乾菜餅給越兒吃。”
倪重說:“我知道近來大娘是和嬸孃關係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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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春玲生氣了:“你這個小兔崽子,離開了幾天,就這樣對你大娘說話了?我和嬸孃關係當然要好了,難不要冤家,天天吵架你纔開心?”
倪重站了起來,收拾行李去了,這次回家,他明顯對徐春玲不再熱了。
倪越看出來了,跟在倪重後說:“哥,在家裡我最尊敬的人是你,可我最的是我娘。你不能對我娘這樣說話。”
倪重今天心很不好,所以也不想再對誰都好脾氣,冷冷地說:“你娘把我娘害這樣,我都沒說什麼,你就在我面前說這話了。還有,你不也是對爹爹不好麼。”
倪越愣在了那裡,也許他從來都沒見過不親切的哥哥吧。
“我娘是清白的。”倪越說,臉上是小孩子氣的倔強,“哥哥,一定是楊端午對不對?是教唆哥哥這樣說我孃的。”
“別不扯我媳婦兒,楊端午是天下最好的媳婦兒,你若是能娶到這樣好的,再來說我吧。至於是不是你娘做的,你自己去問,你娘最清楚了。”倪重沒好氣地說道。
徐春玲隔著門板也聽的清清楚楚。
他不再大娘,只是冷冷地稱呼爲你的娘,是啊,就只是倪越的娘,倪重又不是親生的。
徐春玲決定以後不對倪重帶,不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就是白養的,怎麼好都是徒然。
倪越哭著跑出去了。
他的世界都要塌陷了,他的哥哥被楊端午,徹徹底底地搶走了。
他曾經那麼好的哥哥。
要不是被搶走,一向對他可親可的哥哥,怎麼會變這個樣子呢?
不,這不能怪哥哥,要怪就怪楊端午。
一定是楊端午教哥哥的!
從此,倪越把楊端午當了仇人。
當天,倪重就帶著倪鵬和何湘捷,離開了。
而徐春玲在倪越面前裝哭:“兒啊,你看孃的命有多苦啊。你爹不要娘,娶進這樣一個人,如今這人啞了,你爹爹就跟著走了。娘辛辛苦苦地拉扯倪重長大,誰知這個小畜生竟然也是這個秉。你說娘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倪越繃著,好久沒說話,可是雙手卻攥得的,好像是要揮舞拳頭打人一樣。
“這不是爹和孃的錯,也不是哥哥的錯,這都是楊端午的錯。下次我要是看到楊端午,我一定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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