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謝玉這回晃過神來了,楊端午剛纔故意刁難他,指不定就是爲了擡高價格。他剛纔差點就被繞進陷阱去了,真是個厲害的丫頭!
不過好在他們謝家並不缺錢。謝家現在所用的手繅機,實在是效率太差,並且繅出的壞太多,本實在是太大,如果可以買到楊端午的腳踏繅機,哪怕價格再貴,他們謝家也能在一年收回本——誰讓他們壟斷了整個綢界呢。
“這樣吧,爲了表示我們謝家的誠意,你也算是謝家半個親戚了,我就拿兩畝桑田跟你換你這個技吧。”謝玉知道楊端午最的是桑田,現在謝靈家已經有四畝桑田了,可是楊端午一畝都不捨得種植稻穀。
都用於種桑樹,你說最的難道不是桑田嗎?
楊端午眼皮一垂,“哦,那就不必談下去了。”
“什麼?”謝玉一怔,難道嫌?
謝靈忙拉謝玉坐下,“謝公子,你快坐下來,這談易,哪裡有站著談好的。”原來謝靈明白楊端午是要擡價了,謝玉若是站著,只怕很快就會被氣走,氣走還怎麼談啊。只有坐著舒服,才能慢慢地談。
“那我再增加兩畝,不能再加了。”謝玉拍拍手笑道,這回應該是可以了吧。難道一個繅機還賣到天價去不?
誰知楊端午依舊不理不睬,打著哈欠,意興闌珊的樣子,謝玉急了,“那你說,多。”
“真要我說嗎?我就是一口價的,多了也不要,了也不行。”楊端午眼睛還是暈暈睡的樣子,好像本就不在意。
“我聽著呢。”謝玉把肩膀直,認真地聽。
“你就是給我十畝桑田,我也不賣的。”楊端午冷冷一笑。
什麼?謝玉大驚,重拍膝蓋,“會不會太過分了,一個技就要我們十畝桑田?”
“我可沒說賣。”楊端午說完,起要走。
“等下。”謝玉拉住楊端午,“!”
他的手到了的小手,楊端午一愣,連忙甩開了。
他的手真的好冰,很有男人的手會這樣地冰。好像他的裡,就是沒有熱氣一樣。
可能也意識到他自己的輕浮,他嘿嘿笑道:“十畝就十畝,我們謝家不差這點錢。”
楊端午說:“本來我是不賣的,不過,看在謝公子的面子才賣的。”
謝玉點點頭,這丫頭夠狠,一個破機就要走了他十畝桑田。只怕說出去他都要沒臉。
“不過,地契我給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這筆易。”謝玉說。“哦,謝公子怕被人笑話啊。”楊端午搖搖頭,“等你拿走了這技,你就知道我要的價格,一點也不高了。”
謝玉說:“好,那就勞煩楊姑娘你來我們作坊一趟,重新給我們製作一個腳踏繅機吧。”
“怎麼要去作坊做呢?”謝靈問道。
“難道還是在這裡做嗎?這裡可沒工。”謝玉說,“放心吧,我們謝家是名門族,怎麼可能言而無信呢?只要楊姑娘把機製作好,我就把地契給。”
楊端午安謝靈說:“娘,你不要擔心我。”
“娘陪你一起去吧。”謝靈說著要去換服。“別,娘,家裡還需要你忙很多事呢。我去去就回來。”
見端午這麼說,謝靈便同意了。
謝靈來到竈臺,楊端午剛纔炸的豬油,已經在罐子裡凍白白的一團了。很香。
可是楊端午所說的“去去就回”,本就是一天。
倪重來做客。
楊宗閏今天早點回家,見到倪重,便開了一提燒酒,“來,這是我們家釀的。嚐嚐。”
“我不喝酒。”倪重說。
“男人怎麼能不喝酒呢?來。我以前也是不喝酒的,最近做生意了,倒也學會了喝酒。其實酒喝點,也是很好的。”楊宗閏給倪重也倒了一碗酒。
畢竟是爲來的大舅子,倪重也不好再拒絕,領喝了一口,問:“端午姑娘還沒回來?”
楊宗閏點點頭:“我這個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生就是勞苦命。我最近溫泉場也是忙,也沒時間過問的事。聽孃親說,端午是去謝家談一筆易去了。”
倪重眉一皺:“一個人去了謝家?不,我要去鎮上接。”
“那你就放心好了,畢竟謝公子親自送走的,一定也會親自接回來。”
正擔心著,楊端午回來了。
“重哥哥也在。”楊端午把地契給楊宗閏,“大哥,你看,這是十畝桑田的地契。”
楊宗閏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大的桑田,是什麼概念呢?
“那以後我們是不是要請僱工來種田了?”楊宗閏問,“我要料理溫泉場,你姐姐要打理麪攤,你和娘倆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種這麼大的桑田的。”
“當然要請人啦。”楊端午直指自己的腦袋,“整個計劃,都裝在我腦子裡了。我是要搞出村裡最大的農場。”
楊宗閏沒聽明白楊端午的意思,倪重笑道:“明年你可就要嫁人了,可要減點家事了。”
楊端午說:“你放心,鞋子我就快做好了,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村裡有個習俗,新郎親當天,一定要穿新娘親手織就的鞋子,這樣婚姻纔會長長久久。
所以,楊端午一直在趕做給倪重的紅鞋子。
倪重搖搖頭,很相信楊端午,“現在不穿,留著親的日子穿。”
謝靈笑道:“重侄子,你也別急,今年,我要把我大兒,先嫁出去。二丫雖然是二婚,可這次卻是個真正的男人,這婚禮全部按照頭次親的習俗來。”
倪重點點頭:“李延我是見過的,他是個好男人。那麼恭喜二丫姑娘了。”
倪重走後,二丫拉著端午要看端午給倪重織就的紅鞋子。
楊端午便從牀底的箱子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來。
那是雙非常的鞋子,料子是深紅的狐貍皮,繡著一對鴛鴦,鞋面上還綴著兩顆珍珠,一雙一顆,閃閃發。
二丫眼睛瞪大了:“端午,這雙鞋子上的材料,要很多錢吧。”
楊端午點點頭,“這些是娘給我的銀子,娘說,我給家裡幫了這麼多忙,這親的鞋子,娘一定要給我挑最好的。”
二丫一怔:“這是娘給你當做嫁妝的嗎?”
楊端午搖頭說:“自然不是,娘說嫁妝還有。”
楊二丫著那塊珍珠,“這珍珠值不錢吧。別看娘平時這麼省,對你還真捨得花錢。”
“姐姐,娘也會給你置辦嫁妝的。”楊端午覺楊二丫不高興,便收起了那對鞋子。
“娘說,李家人富有,嫁妝娘給我的很。只怕是除了我自己在麪店的收,別的就沒有了。”楊二丫悶悶不樂,本來也不想要什麼嫁妝,畢竟都是二婚了,可當看到謝靈給楊端午添置了這麼多嫁妝時,還真的很不開心的。
訂婚的時候,李延送來了八大箱的聘禮和聘金。這已經是本鎮最隆重的訂婚聘禮之一了。楊二丫出嫁那日,正是秋天。
楓葉落滿地的季節。稻花香隨風飄送。一隅夕紅。
黃添兒和村裡幾個婆子,一起給二丫紮好辮子,黃添兒還拿來線,給二丫臉上蛟去毫。
謝靈則把被褥銀盆放在推車上,用紅布遮蓋。推車上還有個寶箱,裡面是銀子,這些銀子都是這兩年來,楊二丫麪攤子的收,謝靈一分都沒拉下。
當然楊二丫在家裡的吃穿用度,謝靈都沒計算在的。
嫁妝是很簡單,可是新娘子很漂亮。
“二丫,你過來。”謝靈坐在裡屋,手裡捧著一個箱子。
一紅的楊二丫,不知道謝靈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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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簡單的嫁妝,楊二丫是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
橫豎二婚的兒都是潑出去的水。
“娘。”楊二丫走了進去,發現楊端午也在房間裡。
謝靈讓端午把門關上。屋裡就只有們母三個人了。
“二丫,今日你出嫁,這塊玉,是你爹送給孃的定信。娘現在把它送給你。”謝靈打開箱子,一塊綠碧玉,呈現在眼前!
這玉石質地是如此的晶瑩剔,握在手中是如此地溫薄冰冷,就連楊二丫都懂得,這塊玉一定價值不菲。
“娘,這是爹送給你的定信,我怎麼能要?”楊二丫淚流滿面,一直誤會謝靈沒留給嫁妝,原來謝靈是在最後的關頭,把最好的給了。
還記得,每當謝靈想念爹爹的時候,都會取出這玉來看,就算那時候窮的要死,謝靈也從沒想過要賣掉這玉。
可是如今,謝靈竟然要送給!
前一次出嫁,家裡沒錢,謝靈也是東借西借,甚至要楊宗閏都拿出銀子來,給楊二丫置辦嫁。
如今,謝靈依舊把最好的東西,給了!
“因爲你是娘最寶貴的大兒。”謝靈哽咽道,“娘甚至對你,比對端午丫都好,你知道嗎?你的婚姻最苦,所以娘真的很希你幸福。”
楊端午也落淚了,“姐姐,這是孃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楊二丫抱住謝靈,把那塊玉捧在手心。
玉石上面,刻有一個正楷寫的“楊”字。這是父親的姓,也是楊二丫的姓。
謝靈是希記得,永遠都流有楊家的。
“娘,妹妹——”母三人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李延今日也穿著紅,騎著白馬,楊端午扶著楊二丫披著蓋頭出來,李延臉上掛著笑。
那笑容似乎是在得意地說,終於娶到你了。
然後楊二丫就上了車轎,迎送對吹著嗩吶,把二丫送出了謝靈的家裡。
楊端午扶著謝靈,一直站在院子大門看。
謝靈哭個不停,的大兒又離開了。
當然,阿圓暫時先住在謝靈家裡。
等過段日子,楊二丫再去接阿圓去李家。
“娘,別傷心了,姐姐一定會幸福的。”楊端午安道。
謝靈回到房,看到二丫的牀第空了,好像的心也被掏空了一樣。
阿圓懂事,什麼也沒問,楊端午就帶阿圓玩泥。
謝家已經把十畝桑田到謝靈手裡了,加上他們家原來有的,總共有十四畝田地,都種桑田肯定浪費。
不過,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苦力。
次日,楊端午來到桑田中間,看著眼前大片的土地,的心中,好似嚐了一般的甜。這有了土地,就有了發展的資本,楊端午距離自己心中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孃親,接下來,您就清福吧。”楊端午站在謝靈的背後,雙手有節奏的敲打按著謝靈的肩膀。
“娘不喜歡閒著,倒是你,現在有了那麼多地,可不要把自己累到了。”謝靈手抓住楊端午的手,眼裡滿是慈。
“孃親放心,這麼多地,我不可能全自己乾的,明日,我便去請些合適的人過來。”
翌日,楊端午用過早膳便出了門,村裡沒有那麼多合適的人,楊端午要去更遠點的縣城找夥計。
縣城裡,著膀子的勞力蹲在橋邊,眼的等著主子來請。
楊端午在出發前便已經盤算好了,除了要找普通的勞力,最好也能找個靠譜老實的副手,好幫忙一起打理。
最終,楊端午從縣城裡帶回了三個人。也都簽了長約,這麼著,種桑養蠶的規模,開始逐步擴大了。
當楊端午剛帶著這三人回到家,一進門便遇到了謝運。
看見三個五大三的男人出現在家裡,謝運本能的張起來,瞭解原委之後,謝運把楊端午拉到一邊好好訓斥了下,這不聲不響,帶三個男人回家,膽子真是不小啊。
楊端午倒也不還,這舅父也是爲了家裡安全著想,可楊端午心裡明白,這三個人,老實的很,只要管口飯,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時,謝運聽到聲音,也走了過來。看了下門口站著的三個勞力。
“端午,你準備怎麼安置這幾個人呢?”謝靈倒是覺得這幾個人憨厚老實,只是,這一下子,還真沒地方可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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