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三位將,這半宿都坐在燕千絕的帳里,聽他說著永安縣的事。
從陸辭秋主張在京城外建立難民營開始,說到皇上封了永安縣主,賜下封地。再說到永安縣開始建設,千秋莊已經步正軌。還說起那些鋼筋混凝土搭起的樓房,說起果蔬大棚,也說起軍中的連弩,還有已經改造完畢即將投量產的新型紡織機。
除此之外,他還講起陸辭秋曾跟他提起過的,關于永安縣不同于南岳各地的規章制度。
包括百姓婚年紀、生子年紀,也包括婚之后如何平等對待雙方父母,子不是了婚就相當于賣給了男方,男方也不必娶個媳婦就要付出天價聘禮。
人們像在聽神話故事,不時地有人問:“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燕千絕就拿懷北來舉例子,他說起懷北人打仗用的天雷還有槍支,然后問這幾位將:“你們覺得,那些東西應該是這世上真實存在的嗎?”
幾人紛紛搖頭,“不應該。有人說那是天罰,也有人說懷北太子本就是天上的神仙。神仙下凡自然有些神仙手段,也會帶著些只有神仙才會擁有的東西。我等凡人無力對抗。”
“可事實上呢?”燕千絕說,“事實上我們不但能對抗,甚至還有比他們還要好的天雷和槍。自本王回到南地之后展開的戰爭,你們全部都參與過,甚至本王帶來的天雷你們也使用過。那麼你們告訴本王,我們扔出去的天雷,殺傷力同懷北的天雷比,如何?”
“當然是我們的更厲害!”幾人激起來,“我們的天雷炸傷范圍更大。”
燕千絕點頭,“所以,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真實存在的。天雷能存在,本王方才所說的永安縣和千秋莊,也一樣存在。包括回春堂起死回生的醫,包括剖腹取子次日產婦就可以正常下地走,同樣存在。這世上之事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什麼神仙與凡人之說。”
幾位將軍開始沉浸在南岳也有神仙的幻想當中,子的本就比男子來得細膩,一時間竟思維發散,想到了許多許多。甚至有人提議:“能不能在我們南地也建一座永安縣?雖然果蔬大棚什麼的南地用不著,畢竟我們這里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但那種幾層高的樓房,還有永安縣的規矩與制度,我覺得很好。我記得小時候我娘還在時,就總會拉著我的手,一臉不舍地看著我說,姑娘長到十五歲就要嫁人了,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就只能在邊養十五年。我還沒親近夠呢就要到別人家去,侍候別人的爹娘,以后想回來看我,還得看婆家臉。這件事怎麼想都不對勁,可是從古至今又都是這麼過來的,到底是哪里錯了?”
將看向燕千絕,“今晚殿下這麼一說,我終于明白是哪里錯了。原來是規矩錯了,這天下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規矩都錯了。方才殿下還說,永安縣沒有男尊卑,也沒有子婚之后就要為娘家的客人,一生只能侍候婆家這樣的說法。另外還規定了男婚年齡,生子年齡,我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只適用于永安縣,應該全國都推廣。”
“是啊!殿下能不能想想辦法?縣主的這些制度非常的合理,殿下……”說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殿下能做主整個南岳,那是不是說,就得回去做皇帝了?”
們開始糾結,既想這樣的規矩能全國推行,又舍不得燕千絕回京當皇帝。
他駐守南地這麼多年,大家都習慣了。
燕千絕笑笑,沒有接這個話茬兒,他只是說:“永安縣還有一條規定,就是婚之后,子不需要一定得在家相夫教子。在永安縣,男是平等的,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子婚之后可以繼續出來做事,不會遭人歧視,也不會沒有地方雇傭已婚的子。且孩子不管有沒有人帶,只要年滿三歲,都必須要送到兒學院去。早送晚接,除開蒙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學習生活最基本技能。永安縣設立公學,與私塾的區別在于,公學束脩更低,其中大部分花費由府進行補,學生只需繳納極的費用,用于個人在學堂上的消耗品花費即可。
且這樣的公學從六歲起,將一直持續到十六歲。當然,十六歲之后依然有書可讀,只要想繼續讀書,都有先生可以教學。只是十六歲之后的花費需要自行承擔,府不再補。
當然,求學期間也可以參加南岳科考,不管考不考得上,公學都會為學生保留學籍。”
人們覺燕千絕是在畫一張大餅,且這種大餅是本不可能實現的。
但是燕千絕卻告訴們:“本王所說的一切,都是即將要在永安縣實施起來的。你們若不信,待南地太平,可隨本王回京看看。若是喜歡,也可以留下。”
人們又開始搖頭,“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南地才是我們習慣待的地方,且我們都商量好了,如果王爺以后不走了,咱們就在南邊建一座王府。雖然從前的鎮南王府推平了,但宣王府跟鎮南王府是不一樣的。您是皇子,擁有自己的府邸理所應當。”
燕千絕知道,說一千道一萬,們還是希自己能留在南地。
而他……其實也更喜歡南地一些。
所以心中那個關于安槐的打算,倒也不是不能實施一下。
小姑娘理應擁有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局限于小小的永安縣。
至于南岳天下,小姑娘早說過,是不喜歡,也不愿被困在皇宮里一輩子的。
三日后,安槐國換了嫡皇子過來議和。
燕千絕坐在帥帳里看著眼前這位皇子,忽然就想到月夕宮宴那次,懷北國派出三皇子和使臣出訪,目的也是議和。
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
哦對,當初說的是,你們明明是戰敗國,就算談到一個“和”字,那也是你們向南岳求和,而不是議和。戰敗國沒有資格談這個“議”字,希你們能夠明白。
他于是把這番話又說給安槐國的嫡皇子聽,那位嫡皇子立即苦著臉說:“我們也是上了懷北國的當,被那懷北太子威利才答應替他們藏軍。十一殿下您就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這次知道錯了,也知道南岳的厲害了,以后再也不敢做這樣的事了。哦對,小王先前說的議和,的確不嚴謹,應該是求和,是安槐向南岳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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