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是被趙沉起的靜驚醒的。
屋裡一團漆黑,阿桔本能地抱住正準備離開被窩的男人,睏倦地問:“你要去哪?”
手熱乎乎的,讓人貪,趙沉回頭在臉上親了親,輕聲道:“我要進宮當值,你忘了?”
阿桔頓時清醒了些,跟著就要起:“我幫你……”
“我可捨不得。”趙沉將人穩穩按了回去,“現在才寅中,一會兒我走了你還得歇下,何苦折騰?繼續睡吧,傍晚我回來你再好好伺候我。”
阿桔只好乖乖躺著,仰頭看他點燈。外面蔣嬤嬤早得了吩咐,安排錦書錦墨起早伺候。趙沉自己洗了手臉,再利落穿上服,換靴子繫腰帶,作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阿桔看得了神,但也沒有忘了提醒他:“吃過飯再走。”
“嗯,你好好睡,我走了。”趙沉地將燈都吹了,手裡拎著一盞走到炕沿前,最後親了阿桔一下,便毫不猶豫地走了。
門簾落下,屋裡再次陷一片漆黑。
阿桔裹了裹被子,到底睏倦,很快就又睡著了。
再醒時,天已經亮了。
蔣嬤嬤親自進屋服侍阿桔穿,眼睛不停往阿桔上瞄,都不加掩飾的。
阿桔低頭掃了一眼。睡領口較大,肩頭幾紅痕紅得刺眼,順著領口往裡看,上更多。阿桔本擡不起頭了,一言不發裝傻。昨晚趙沉真的沒有撒謊,轉過去後,他確實瘋了,像頭極了的狼,將從頭到腳啃了一遍,人的話更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一句比一句骨。
蔣嬤嬤看著阿桔緋紅的臉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夫妻夫妻,可不就是在一晚晚同牀共枕中睡出來的?被窩裡黏糊,說明心裡喜歡,真要是都不,那基本就完了,男人肯定變了心。但不能由著小兩口胡鬧啊,年貪歡不懂事,萬一傷到孩子怎麼辦?
“大姑娘……”
“嬤嬤,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放心吧,我,我們沒有……”明白長輩的擔心,阿桔飛快言,紅著臉先解釋清楚了。那時趙沉是想來著,因爲擔心出事,沒讓,趙沉求了兩次也就放棄了,甚至怕累著,都沒用手幫忙,全都是他自己忙活的,雖然忙的時候也沒放睡覺,照樣用霸佔著。
這樣說,蔣嬤嬤很是欣,趙沉能做到這一點,更說明心裡疼惜妻子孩子了。
~
收拾妥當,阿桔早早吩咐廚房擺飯。
昨夜太夫人那樣叮囑,現在肯定等著聽回信呢,一會兒得去榮壽堂給太夫人請安,飯前說話不合適,又不想在榮壽堂用飯,只好先吃,到那邊再裝裝樣子。
早飯很簡單,一碗香菇瘦粥,一碟小籠包,旁邊還擺了京城暖房種出來的切丁的西瓜,鮮豔瓜香人,讓人食慾大增。
阿桔先用竹籤紮了一個西瓜丁放口中,甜多,殘留的睡意不由就都消了。拿起勺子準備喝粥時,阿桔忽然想到什麼,對站在一旁伺候的綠雲道:“把錦書錦墨進來。”
綠雲點頭,很快就領著二人回來了。
阿桔打量兩個丫鬟,錦書看著還算神,只有眼睛下面有些青黑,因爲白皙,很明顯。錦墨就不一樣了,從進屋到現在,轉過去打了兩個哈欠。
阿桔忍不住笑,“你們兩個早早起來也夠累的。其實一個人伺候他就夠了,以後你們四人流來吧。”無論是在登州還是京城,他們夫妻過得都比較閒散,丫鬟們也不用起大早。現在趙沉進宮當值,院子伺候的丫鬟們可就得跟著早起了。這些伺候的還算好的,熱水房廚房的婆子小丫鬟們更辛苦。
雖說伺候主子是下人分的事,可突然添了累活,心裡還是忍不住抱怨的吧。阿桔想了想,讓綠雲傳下去,今日起這些需要起早的婆子丫鬟們每人都能多拿兩的月錢。月錢是侯府公賬裡出的,加的這部分出。現在每月有五十兩的月錢,趙沉私底下也常常給銀票銀子,阿桔都覺得自己錢多的沒花了。
“真是人,我這就傳下去,保管那些還在打盹的小丫鬟們立即神了!”綠雲笑著應道。
阿桔笑了笑,這才問錦書,“大爺走時用飯了嗎?”
錦書馬上答道:“回,大爺用了五個包子,粥只喝了幾口。”
阿桔眉頭一皺,看看桌上還沒有拳頭大的小籠包,不由擔心趙沉會不會肚子了。他強壯,平時早飯能吃兩籠,心好的時候吃的更多,現在要忙了,怎麼只吃這麼點?不行,回來一定要好好跟他說說,寧可起得再早點也不能著肚子出門。
用過飯,時候尚早,阿桔不不慢地去了榮壽堂。
等飯後趙清兄妹三人走了,阿桔隨太夫人去了裡屋,太夫人依然讓坐邊,阿桔聽話地坐了,低頭道:“祖母,我,我昨晚跟相公提了,剛開口相公就說我心裡沒他,他離家這麼久纔回來我就把他往外推,我,我沒敢再說下去……”
說話時不安地攥著手指,心裡卻又想到了趙沉。昨晚轉過去後,趙沉不停地埋怨心狠,讓他白白等了那麼久,然後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回覆太夫人的事,叮囑先這麼說,免得今日說他瞧不上屋裡的丫鬟太夫人馬上就找幾個出挑的給。
太夫人失地抿了下角,看看長孫媳婦悄悄的手指,再看看明顯被滋潤過後的臉龐,信了。妻子生這樣,又是新婚小別,哪個男人能不惦記著?更不用趙家的男人了,也不知怎麼回事,那老頭子還納過幾個小妾的,整日給找麻煩,到了兒子孫子,就一個個都傻了,被一個人迷得神魂顛倒。
幸好長孫媳婦夠聽話。
好笑地拍拍阿桔的手,“你也傻,祖母只是給你提個醒,誰讓你昨晚就說了?承遠對你那麼好,你又懷了他的孩子,他心裡高興,接下來幾天肯定都黏著你呢,只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跟他同房,時間長了他自然鬆了,那時候你再提給丫鬟開臉的事。”
阿桔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有些後悔的道:“祖母說得對,是我太笨了。”
心裡卻有點好笑。
最初趙沉讓騙太夫人時還有些放不開,現在,太夫人慈母氣派裝得越像,也就越習慣了。
離開榮壽堂,阿桔心愉悅地前往馨蘭苑。
寧氏跟蔣嬤嬤一樣,也有點擔心趙沉胡鬧,於是阿桔又鬧了一次大紅臉,不過寧氏顯然早有準備,從櫃子裡翻出個小冊子給,說是熬不過趙沉磨蹭時可以看看。
阿桔大概猜到冊子裡是什麼了,紅著臉接過藏到袖口,沒有看。
寧氏笑著轉移了話題。
婆媳倆沒說幾句呢,問梅喜滋滋地進來回稟:“夫人,大,方纔陳守過來傳話,說是周家姨老爺親自送端午節禮來了,因侯爺大爺都不在,陳守直接將人請到了竹軒,問大什麼時候回去見見呢。”
姨父來了?
阿桔又驚又喜,“除了姨老爺,還有誰來了?”
問梅搖搖頭:“陳守沒說,大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阿桔其實已經猜到了,父親要準備今年秋闈,肯定沒有時間過來,母親留在家裡照顧父親,更是不會來,他們二老不來,妹妹不便出門弟弟還小……這次多半隻有姨父一人來了吧?
那也夠高興的了。
阿桔興地跟婆母告辭,急切地往回走,蔣嬤嬤擔心出事,穩穩扶著,免得走太快。
轉到竹軒院門口,就見一青袍男人側對站在院中,似是正在觀賞園景,阿桔纔要喊人,斜對面突然跑出來個眉眼清秀的男娃,邊跑邊喊“大姐”。
“小九?”阿桔大喜過,目不轉睛地盯著弟弟。半年多不見,弟弟好像長高了不。
但林重九最終還是沒能如願地撲到長姐上,周蘭生及時扯住他胳膊,小聲提醒道:“姨姐有孕在,你小心撞到。”
林重九馬上記起了母親的叮囑,尷尬地笑了笑,不過剋制著欣喜走到阿桔前時,還是輕輕抱住了:“大姐,我好想你。”男娃仰著頭,那雙與兩個姐姐相似的桃花眼裡淚浮,然後好像又不好意思了,埋在阿桔懷裡抹掉,用他長姐的服。
阿桔眼裡也轉了淚,不過很快就剋制下來,弟弟的腦袋,再笑著誇了周蘭生兩句,便領著兩個弟弟走到周培前,笑著道:“姨父怎麼親自來了?快去屋裡坐,我公爹上朝去了,承遠現在當了金吾衛指揮使,從昨天開始也要進宮當值,多半要等晚上才能拜見姨父了。”
周培已經遠遠打量過外甥,見面紅潤,知道過得應該不錯,再加上昨晚進京後他已經悄悄打聽過延平侯府的況,所以很是放心,一邊隨阿桔往裡走一邊解釋道:“姨父有個故家在天津,這次要去拜訪他,正好天津離京城近,又恰好是端午,姨父就過來看看你,回去跟你娘你姨母說說,免得們總是牽腸掛肚的。”
阿桔剛剛憋回去的淚一下子就涌出來了,抵著弟弟肩頭抹淚,好一會兒才收住,紅著眼圈道:“我好的,姨父回去後替我跟我孃姨母說說,讓們不用擔心。”
林重九搶著道:“大姐我跟娘說,大姐你好像胖了,也更好看了,娘知道後肯定高興!”
阿桔忍不住親了弟弟一口,又問周培:“姨父打算什麼時候離京?難得來一次,多住幾日吧,就住在侯府。”
說得快,周培聽了更是放心了,外甥能說出這種話,顯然是篤定延平侯是歡迎他住進來的,也正說明外甥在侯府的地位。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後日就走了,你姨母,……”
他有些吞吐,阿桔心裡一陣不安,林重九見了,嘿嘿笑道:“姨母又要給咱們生姨弟了。”長姐走後不久姨母就傳出了喜訊,林重九非常高興,多個弟弟,他就不是最小的了,後來得知長姐也有了孕,自己快要當舅舅了,林重九更是整天合不攏。這次姨父要過來,他在家裡死纏爛打,終於磨得母親鬆口,二姐也想來的,被母親一口否決,所以二姐很是嫉妒他。
小柳氏早就念叨想生個兒了,得知有孕,阿桔由衷地替姨母高興,只是心底不免生出傷,家裡親人們再熱鬧,都不在其中,父母今年多半會過來,姨母一家……
“姨父,我記得你以前說可能會在京城開家鋪子?”想到曾經在姨父家裡聽到的談話,阿桔滿懷期待地問。如果周家在京城開鋪子,將來姨母就可以多來京城住住,就能見到的小姨弟或姨妹了。
周培笑笑,著院子道:“姨父只是隨口說說,京城太過繁華,姨父還是喜歡清淨一些的地方,不過阿桔放心,等你姨母生了,姨父會常常帶們過來看你的。”
他確實想過來京城,可現在外甥嫁進了侯府,他們就不適合來了。士農工商,雅商這個名頭再好聽也是商,外甥有周家這門親戚只會讓那些家太太們笑話,離得遠些反而無礙。
阿桔並不知姨父的好意,難掩失。
不過能夠見到久別的親人,已經很滿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狀態不佳,一更點,下午繼續二更!
謝謝姑娘們的地雷,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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