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心中只你

“璃雪，你很喜歡東方珩！”夜千瀧清澈的眼睛，明亮、璀璨如夜空中綻放的煙花。

沈璃雪笑笑，是啊，喜歡東方珩：“時候不早了，你順著這條小道往前走，遇到大道就上大道，然後一直走，應該就能遇到你的弟弟，妹妹們了！”

聰明如東方洵，發現夜千瀧不見，肯定會帶人追來，沈璃雪不能再耽擱他的時間，否則，被東方洵追到，他就很難再逃離。

夜千瀧旁的快馬通棗紅，沒有一雜，眼睛明亮，神抖擻，懂行的人一看就知是匹難得的千里馬，騎它趕路，極有人能追上，沈璃雪是真心實意要送他出青焰。

他靜靜站著，目向京城的方向：“東方珩他……”

沈璃雪蹙了蹙眉，拿過馬繮繩，塞進夜千瀧手中，推他上馬：“你快回西涼，東方珩我會照顧！”

“璃雪！”夜千瀧翻上馬，轉過頭，深深的凝沈璃雪，純淨的眸底閃爍著濃濃的不捨，好像要將的樣子清清楚楚的印進他的腦海裡。

稍頃，他突然轉頭看向前方漫無邊際的道路，一字一頓：“璃雪，我走了！”

“一路保重！”東方洵不會輕易放過夜千瀧，他回西涼之路充滿了兇險，沈璃雪不能再一路護送他，唯有一句‘一路保重’，是對他最真摯的祝福。

“後會有期！”夜千瀧的聲音多了一異樣的緒，抓著繮繩，雙一夾，快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飛奔出去，在地面上踏起滾滾煙塵。

夜風陣陣，沈璃雪烏黑的青，雪青的袂被風吹起，無限蒼涼，纖細的影孤孤單單的站在路口，看夜千瀧騎著快馬，在夜中越行越遠，直至與夜融爲一，消失不見。

千言萬語都化爲一句默默祝福：夜千瀧，一路順風！

“得得得！”一陣混、急促的馬蹄聲自後響起，越來越近，沈璃雪挑挑眉，該來的，終於來了！

輕輕轉過，平坦的小路上，匹匹快馬飛奔而來，踏的地面狼煙四起，塵土飛揚，爲首一人，穿淺青衫，面容俊，氣質出塵，正是聖王世子東方洵。

“沈璃雪，夜千瀧呢！”遠遠的，看到了路口的沈璃雪，東方洵雙腳一踏，修長的形自快馬上飛躍而起，瞬間到了沈璃雪面前，利眸中閃爍的熊熊怒火似要將人焚燒怠盡。

“他走了。”面對東方洵的怒氣沖天，沈璃雪平靜應對。

“走去哪裡了？”東方洵語氣冰冷的毫無溫度。

“當然是回西涼！”沈璃雪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東方洵深深的凝視著沈璃雪的眼睛，那雙眼睛清冷如雪，深邃如潭，無論他有多大的怒氣，的眼眸依舊平靜無波，彷彿對他的話毫不在意。

“追！”夜千瀧剛走不久，絕對跑不遠。

眼看著聖王府的侍衛們騎著快馬越過路口，奔向夜千瀧消失的方向，沈璃雪目一凝，老神在在道：“如果我說，夜千瀧沒走那條路，你相不相信？”

“不信！”東方洵看向不見盡頭的小路，這條路是通西涼最近的道路，夜千瀧不可能不走。

“那你追吧！”沈璃雪神的笑笑，轉過，悠哉遊哉的走向馬車，袖流瀉著，優雅隨意，彷彿全然不在意侍衛們前去追人。

東方洵深邃的目微微一凝，沈璃雪半點都不擔心夜千瀧被他追到，難道夜千瀧真的沒走這條路？

素白的大手輕輕一擺，侍衛們快速拉起繮繩，停下快馬，原地待命。

後，急促的馬蹄聲瞬間消失，偶爾傳來一兩聲沉悶的馬蹄聲，好像是馬站的不耐煩，輕踢地面。

沈璃雪能清楚覺東方洵看的審視目，揚脣一笑，東方洵疑心重，表現的越鎮定，他越不敢輕舉妄，當然，以他的聰明，最多一刻鐘，就能猜出的用意，無妨，一刻鐘的時間，足夠夜千瀧跑出很遠了，他未必能追得上。

沈璃雪慢騰騰的掀開車簾，嫋嫋婷婷的上了馬車，挑開窗簾，看向東方洵，以及大批侍衛：“世子慢慢找人，我先回府照顧東方珩！”

東方洵面瞬間黑的能滴出墨來，若非放走了夜千瀧，換心已經結束，東方珩肯定沒事了，哪還會需要特意照顧！

沈璃雪目沉了沉，接著道：“夜千瀧已經走了很久了，騎的是日行千里的黃繼馬，追與不追，世子請慎重考慮！”

東方洵目猛然一凝，日行千里的黃繼馬，速度快如風，沈璃雪一早就準備好送夜千瀧離開。

“世子，我先走一步！”沈璃雪放下車簾，馬車起程。

幾十名侍衛們，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馬車，目送它漸漸遠去，直至它消失在無邊的夜中，他們方纔收回目，看向東方洵：“世子，還要追嗎？”

東方洵面沉的可怕，他們騎的馬都是普通快馬，速度不及黃繼馬，夜千瀧又走了那麼久，就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追趕，也追不上了。

東方珩還在病牀上，等著夜千瀧的心來救命，他兩手空空的回去，東方珩命堪憂。

沈璃雪爲東方珩的未婚妻，卻幫夜千瀧逃離青焰，讓東方珩失去活下來的機會，喜歡的人，究竟是不是東方珩？

“世子，你看！”侍衛的驚呼聲突兀的響起。

“什麼事？”東方洵心煩意，皺著眉頭轉看去，猛然一怔：

正前方的小路上出現一名年輕男子，普通的侍衛服穿在他上，依舊風華絕代，絕的容，清澈的眼睛悉的不能再悉，騎一匹棗紅黃繼馬，踏著夜急馳而來，揚起漫天煙塵。

“夜千瀧！”東方洵震驚，他不是應該騎馬向著西涼的方向狂奔嗎？怎麼回來了？

東方洵沒下命令，侍衛們相互對一眼，面面相覷著滿目不解，卻沒有輕舉妄，幾十雙眼睛，盯著那漸漸走近的影，夜千瀧明知他們要挖他的心，還敢再跑回來送死？

到得近前，夜千瀧一勒繮繩，快馬擡起前蹄，長長的嘶吼一聲，穩穩停下，他乾脆利落的翻下馬，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東方洵，侍衛們主讓出一條道路。

東方洵沒有說話，靜靜注視著慢慢走近的他。

夜千瀧在東方洵三米外停下腳步，純淨的眼睛沒有一雜質：“東方洵，帶我回聖王府吧，我把心給東方珩，心甘願！”

他平淡的聲音堅定不移，如一道驚雷霹了下來，炸的衆人半天彈不得。

夜千瀧主要求把心給安郡王，他們沒聽錯吧！

東方洵定定的看著夜千瀧，那雙眼睛乾淨的不染纖塵，一眼看到底，那純淨的心，彷彿在無聲的訴說，他是真心實意想要把心給東方珩。

東方洵設想過許多種和夜千瀧對峙，強行抓人取心的場面，卻怎麼都沒料到，夜千瀧會主把心送給東方珩，他本就愧疚的心起圈圈漣漪，一句莫名的提醒口而出：“沒有了心，你會死！”

夜千瀧笑，苦的笑，人沒了心，當然不可能再存活：“我知道，可我不後悔！”

東方洵深邃的眸底蒙了濃濃的疑，他心甘願獻心給東方珩，是因爲東方珩是他的親弟弟，他願意捨命救人，夜千瀧和東方珩沒有任何關係，爲什麼也願意犧牲自己救東方珩？

“璃雪以爲我回了西涼，就算你找到合適的心臟救東方珩，也不會起疑的！”夜千瀧見東方洵只是看著他，久久不說話，以爲他在顧及沈璃雪，輕聲解釋。

東方洵眸中的震驚，言語難以形容，難道夜千瀧主換心給東方珩，是爲了沈璃雪？

東方珩有救了，這是他一直期盼的事，但面對著乾淨，純真，主獻心的夜千瀧，他心裡除了愧疚還是愧疚，沒有毫喜悅：“沈璃雪很聰明，可能會猜出真相！”

夜千瀧微笑，淡定從容：“只要你們不說，就不會知道！”

“你想清楚了？”東方洵凝夜千瀧，眸中神如一團迷霧，讓人看不徹。

“是！”夜千瀧輕輕點頭，在他策馬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東方洵擡頭向天空，漆黑的天幕中，星星一閃一閃的，每一顆都像夜千瀧的眼睛，他閉了眼瞼，不再看那些單純的星星，冷冷下令：“回聖王府！”

夜風陣陣，過半開的窗子吹進房間，雕花大牀上，半明的輕紗飄，約可見牀上躺著一個人。

沈璃雪走到窗前，關了窗子，隨手摘下了距離最近的一顆夜明珠，屋的線瞬間暗了下來，暖暖的，很溫馨。

輕紗後響著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冗長均勻，彰顯著牀上男子力深厚。

沈璃雪挑開輕紗，悄無聲息的坐在牀邊，出小手，輕東方珩蒼白的毫無的臉，曾幾何時，這個男子神俊朗，高高在上，是整個青焰人的驕傲，可是現在，他只剩下三天時間，虛弱的讓人心疼，一滴淚溢出眼眶，滴落在東方珩手背上。

“我沒事，不要哭！”伴隨著溫的聲音，如玉的手指擡起，輕輕拭著沈璃雪小臉上的淚珠。

沈璃雪一怔，擡眸看東方珩，眼圈微紅，晶瑩的淚水還瀰漫在眼中：“你醒了！”

“嗯！”東方珩點點頭，眼眸有些憔悴，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睡的好累，扶我起來！”

“好！”沈璃雪扶著東方珩坐起，的在他後放了只墊，讓他可以坐的更舒服些，倒了杯水遞到他脣邊：“喝點水！”

病人久睡清醒後，都會缺水，東方珩自然也是一樣，緩緩喝完了杯中水，略顯乾裂的脣，泛著若有似無的紅潤。

“不？要不要吃些東西？”沈璃雪放下水杯，詢問東方珩，他已經好幾個時辰滴水未進了。

“我不！”東方珩笑著搖搖頭，大手握著沈璃雪素白的小手，黑曜石般的眼瞳深不見底：“璃雪，我還有多長時間？”

沈璃雪目閃了閃，快速掩去眸中的神，勉強出一笑：“別說傻話，你會沒事的！”

“我的病，我自己心裡清楚。”東方珩笑笑，深深的凝沈璃雪，眼瞳深，浮現傷痛與不捨：“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我不會讓你孤單一人離開，我……我會陪你一起……”沈璃雪反握住東方珩如玉的大手，堅定不移的說出自己的決定，無論天堂，地獄，都會陪他一起走。

“別說傻話，你還年輕，可以有更好的生活，青焰優秀的男子有許多，不止我一個……”東方珩的聲音很虛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可我只喜歡你啊！”沈璃雪一向很會掩飾自己的緒，可是面對患重病，隨時都會離開，還滿副心思爲著想的東方珩，再也無法鎮定，淚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

“忘了我，你就可以喜歡其他男子了，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他們可以！”東方珩的笑容帶了幾分苦，他一直以爲，他可以陪一世，天意弄人，不給他機會。

“對不起！”沈璃雪靠著東方珩的肩膀，傷心難過，夜千瀧的心可以救東方珩，把夜千瀧送走，是斷了他存活的最後一希，可是，真的不想傷害無辜。

“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生活，不要急著來找我，水晶燕你好好收著，它可以避毒……”東方珩輕著沈璃雪烏黑的頭髮，輕輕說著，人之將死，他已經看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