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此時剛踏出棲宮的無雙,也意識到了皇后的心思。

一開始，以為皇后示好于，是想聯合,或是借的勢對付那位常惠妃,此時看來似乎沒這麼簡單。

什麼原因才會讓皇后如此真心實意擔憂的子？

答案呼之出，子嗣。

這些日子，隨著無雙經常出宮廷，對宮里大致形也是有些了解的,皇后并無子嗣，似乎是以前在潛邸時過什麼損傷。

后來,也招白去問過，這件事整個長侯府上下都知道，說是皇后子嗣艱難，為了此事曹氏沒燒香拜佛到找偏方。

如果假設皇后不能生，這一連串的示好,還有今日讓太醫為把脈,就不難理解了。

皇后是想讓懷上一個子嗣。

可懷上子嗣，與皇后有什麼關系？難道皇后就這麼自信，生了孩子，就一定會送給養？

無雙正想著,突然轎輦停了下。

“怎麼了？”

掀開簾子才發現前面一行人攔住了的去路。

玲瓏低聲道：“是常惠妃。”

.

這是無雙第一次與常惠妃見面。

對此人，久聞大名。

早在紀昜還沒登基還在做魏王時，就聽說過這位常側妃家世顯赫，和郿無暇斗得很兇。

之前皇后向示好，也暗示過,當初之所以會被弄進宮,就是托了這位的‘洪福’。

此事無雙早就知道,皇后不過說得更細一些，讓悉了常惠妃此人的險惡用心，以及的心。這也是之前為何會覺得皇后拉攏，是想聯手對付常惠妃之因。

只是讓無雙沒想到是，常惠妃竟會來找自己？

在明面上被人看做是皇后一派，常惠妃來找自己做什麼？

“本宮找夫人說說話，夫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路都被人攔住了，就算不愿能行？而且無雙也想知道對方找做什麼。

“娘娘想在哪兒說話？”

“就去花園吧，也免得夫人疑心本宮想害你。”

.

浩浩兩群人移到了花園。

有人看見這陣仗，當即遠遠避了開去，不過這消息估計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后宮，常惠妃見到有人藏頭藏尾地往這里看，當即嗤道一聲蛇鼠之輩。

明明二人還沒談上，僅憑常惠妃這幾句話，無雙便判斷跋扈是跋扈了些，但心機也許沒皇后說得那麼深。

找了個涼亭，進去坐下。

兩人面對面而坐，后各站著不人。

誰能想到當初不過一個唯唯諾諾小家子的婦人，如今竟長到如此地步？位份可能不如自己，但邊的人可是不，竟都能與分庭相抗，毫不膽怯了！

所以讓常惠妃來看，這皇宮里哪有什麼小白兔，都是皮相，都是假象罷了。

“其實本宮找你也沒別的什麼事，只是想說說當初讓你進宮那件事。”

常惠妃的直白，又一次讓無雙詫異了。

看了一下對方的臉。

常惠妃無疑是長得很的，渾打扮貴氣人，當得上除過皇后，后宮頭一號的人，只是面容稍顯有些憔悴之，再來就是氣質銳利，眉眼都是尖銳的鋒芒。

無雙沒有說話。

常惠妃瞄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本宮并不否認，當初弄你進宮，是為了對付皇后。不過你能有今日，也該謝謝本宮才是。”

好霸道的邏輯！

你害人，人還得謝謝你？！

“娘娘若是只是想說這些，妾就先告辭了。”

無雙半斂目，站了起來。

“夫人這麼著急著走做什麼？是覺得本宮所言太直接，中了夫人的心事？”常惠妃挑眉道。

無雙抬目看，道：“惠妃娘娘既然覺得為惡是理所應當，妾說什麼不過是徒勞，浪費口水罷了。”

為惡者通常有一套自己的邏輯，當們邏輯自洽，自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就像郿無暇覺得設計搶了的婚事，其實是為了好，所以可以心不虛氣不地繼續想利用自己。

就像常惠妃這番說辭。

無雙一向覺得自己格弱，不擅與人爭執，但并不代表沒有想法，以前人欺辱，是大勢不可逆，走錯一步，于是步步皆輸。如今已非昔日，也算有了些依仗，自然不會傻得任人欺負，還不做任何反抗。

“本宮為惡？怎麼，你還真聽信了皇后的說辭？”常惠妃一陣輕笑，笑聲似銀鈴，但說出的話卻不好聽。

“你當初婚事為何被奪，難道你至今心中沒數？若不是設計了你這個蠢貨，讓你上桿子倒趙見知，又能如何以低賤的份嫁給陛下？”

“你以為你和陛下婚約無人在意？殊不知盯著的人可多了，郿無暇為何只敢哄騙著你這個傻子，讓你自己把婚事毀了，而不敢用強？因為清楚若是用強手段，恐怕會過不了陛下和宮里那一關，只有哄著你這傻子，讓你自己做出蠢事，才無可挑剔。”

“當初本宮說太后，讓太后出面都沒辦的事，竟讓借著你這個傻子辦了。”常惠妃滿臉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別人，“當然，本宮也是的助力，當年趙家已和晉王有所勾連，本宮卻渾然不知，因為這層關系，本宮再費心思又有何用，陛下也不會娶我。”

“若無本宮婚，陛下也不會為了躲避宮里婚，李代桃僵將婚約轉嫁到了的頭上，也算借了你我二人之力，才能坐上魏王妃之位，后來又坐上皇后之位。”

說到這里，常惠妃又笑著看向無雙：“這也是為何我讓趙家人帶你宮，了你自然不會放過郿無暇，不也是趙家丟人現眼，趙家以為本宮是失智，才想了這麼個昏招，殊不知本宮除了恨皇后，也恨他們。”

是啊，常惠妃又怎會不恨趙家人。

若不是他們和晉王勾結，也不會有郿無暇，應該早就坐上魏王妃的位置了，如今自然是皇后。

“此舉與本宮并無損失，反而一舉兩得，只是本宮沒想到，你竟如此沒出息，還與跟那郿無暇混在一，看樣子你是吃虧上當沒夠？也是，你若不蠢，當初怎會悔婚另嫁，以至于讓自己落那般境地。”

無雙承認常惠妃所言，讓知道許多以前不知道事，但任誰被人一口一個蠢字的罵，心里也會窩火。

反相譏道：“惠妃娘娘倒是聰明，卻還是沒搶到正妃位置，寧愿自貶份當側妃。”

此事當時在京中引起一片嘩然，明惠郡主后有太后，以的份，哪怕魏王再是皇子親王，也不該只居側妃之位，偏偏事就這麼發生了。

“你懂什麼？！”

常惠妃似乎到刺激，突然站了起來，狠狠地瞪著無雙，仿佛無雙是的仇人。

突然，又諷笑：“郿無暇只當本宮為何鍥而不舍與作對，若不是當年設計本宮，本宮也不會寧可自貶份嫁魏王府，也要跟作對。本宮當時其實已經放棄了……若不是本宮嫁魏王府，外祖母又怎麼會……”

說著說著，面怔怔，而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

這一連串舉，可真把無雙弄得有點懵。

惠妃口中的外祖母，指的是先太后。

難道說，因為嫁魏王府，對先太后來說是什麼不好的事？

無雙怎麼也想不明白，只覺得這常惠妃十分莫名其妙，像個瘋子似的，見誰咬誰。

后來出宮回府后，把這事跟宮嬤嬤說了，宮嬤嬤一番話讓恍然大悟。

“夫人先不要探究惠妃此人是不是莫名其妙，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讓夫人和皇后反目，也就是離間。”

常惠妃太坦白了，甚至不吝顯自己的為惡。

這種行舉看似沒頭腦，甚至有些失智，但無雙何嘗不是因這種坦白到失智的行舉，毫沒懷疑說的話。

沒懷疑那就好了。若是常人在知道自己的姐姐竟這麼設計自己，而自己之前的悲慘竟全來自于姐姐的設計，那這個常人會怎麼做？

自然和會姐姐翻臉！

如此一來，常惠妃的目的就達到了。

“可我早就知道這些事了。”

宮嬤嬤笑著道：“但惠妃不知道。”

也對，知道自己清楚皇后的真面目，與對方來往，不過是虛與委蛇，但常惠妃不知道。

只看到自己費盡心機，這姐妹二人還沒鬧崩，實在不符合當初的預想。

而皇后為何愿意頂著后宮眾多嬪妃的不滿，‘庇護’這個搶了自己夫君的妹妹？

不外乎因為有好。

什麼好？

答案又呼之出了，子嗣。

所以這是常惠妃見勢不對，想挑唆讓和皇后翻臉，不想便宜了皇后？

皇后無子，常惠妃也無子，但常惠妃有大皇子，自然了皇后一頭，可若是皇后也抱養個皇子，常惠妃的優勢就沒了。

……

“太復雜了。”無雙略有些嘆道。

“其實夫人早弄明白這些事，對以后也有好。”宮嬤嬤道。

以后？

其實無雙看得出來，紀昜有意讓了解后宮那些事，這其中宮嬤嬤和玲瓏幫了不忙，包括幫答疑解，告知那些人的份和派系之類。

為何要讓了解？

也許是讓學著自保，也許他還是沒放棄讓進宮的念頭？

而今天，兜兜轉轉連著兩件事，都指向了同一個目標，讓無雙心復雜的同時，也不將此事放在心里。

和他房事不，若有一日真有孕了，又該怎麼辦？

到時是進宮還是不進宮？若不進宮，孩子沒有名分，除非愿意如皇后所愿，把孩子送給養。

但此事在無雙這里，是絕對不可能的。

若是進宮——

無雙突然有些明悟他為何要讓自己了解后宮那些事，也許他就是在這一天做準備？

.

晚上，紀昜來了。

兩人一番纏綿后，趴在他口上，把白日在皇后那發生的事說了，又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陛下，你說若有一天我有了，怎麼辦？”

“有了就生，問什麼怎麼辦，難道你不想給朕生孩子？”

怎麼又扯到不想給他生孩子上了？

見不說話，他又道：“你是不是還是舍不得你那個丈夫？”

又扯到趙見知了！

無雙忙道：“陛下，你想到哪去了，我沒有舍不得他，也沒有不想、不想……”

“不想什麼？”他突然翻了個，將在下，與臉對臉問。

氣弱道：“沒有不想給陛下生孩子。”

“那不就結了。”

可本不是想說這個，他卻扯到了幾千里之外。

明明想問的是……

其實這話若放在宮里，無雙是絕不敢問的，可在府里就不一樣了，總覺得自己在府里膽子要大一些。

“你看皇后讓人給我把脈，還對我那麼殷勤，肯定是想我生個孩子，抱養過去。陛下，我若哪天真有了，生了孩子，你不會把孩子抱養給皇后吧？”

紀昜簡直不知腦子里裝著什麼。

“朕為何要把我們的孩子抱養給？”

一個‘我們的孩子’，不打消了無雙心中顧慮，也讓心里莫名有點甜，忍不住摟住他頸子，道：“陛下，你對我真好。”

紀昜十分用溫聲語，將抱在前，又拍了拍的：“既然說到生孩子，你何時給朕生一個，到時候朕立他當太子。”

無雙被驚了一下，怎麼又扯到太子了。

“陛下不是有大皇子了？妾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是長子，怎麼可能當上太子？”

“他……”紀昜突然神復雜，頓了下又道，“朕說能當太子，肯定能當太子的，難道你不信？”

好吧，無雙是不信，若他是乾武帝也就罷，可他并不是，乾武帝會讓生的孩子當太子？無雙總覺得哪有點怪怪的。

不及細想，他又道：“你既然想給朕生孩子，那你何時搬進宮去？”

呃？

“無雙，你該不會不知道皇家脈講究正統，若是普通皇子也就罷，若是太子，上是不能有一瑕疵的。這也就意味他的母妃必須是正經嬪妃，且一定要在皇宮里出生。而從你有孕開始，在太醫院要有完整的脈案，等孩子出生時，也要有太醫院和宗正院記檔，以防未來有人以此詬病他的出。”

無雙愣在當場。

竟忘了，自己還是趙氏婦。

雖和他都知道，自己清白之是給了他，但外人不知道，若在此時有了孕，孩子到底是趙家脈，還是皇家脈，估計渾長八張都說不清。

“你趕與那個什麼趙見知和離，到時朕把你接進宮去，先封你做個皇貴妃。皇后無錯，是不好廢的，可以先等等，朕到時尋個借口廢了，讓你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