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啊?哦!綠兒的事,對吧?”香草點點頭道,“我空就去幫您問,好吧?”“要快,曉得不?萬一綠兒給人說去了呢?萬一蒙時把給別人了呢?萬一蒙時自己要了……”“姨娘,”香草笑著打斷的話道,“這您放心,不會的。我曉得您是替表哥著急呢。等我去看過辣椒地之後,就去找蒙時,行了吧?”許真花滿意地點頭道:“那你記住了!千萬記住了!”
香草吃過早飯,拉著小滿走出了後門。小滿忙問道:“咋了?這麼神神的?”“姨娘著急了,讓我去問綠兒的事,你心裡真喜歡綠兒?”“我哪兒喜歡了……”“不喜歡就算了,我還省了一樁子事呢!”香草說完就要走,小滿忙拉住了說:“你要去問的話……也可以去……”香草笑了,指著小滿說道:“給句話,到底喜歡不喜歡?要是喜歡的話,我就去找蒙時;不喜歡的話,我省得錯點了鴛鴦,耽誤你尋心的姑娘是不是?”小滿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說:“我瞧著綠兒好的……還給我了胳膊……”
“啥?你還人家替你胳膊,你上手還真快呢!”
“莫誤會呀!我是幫晉嫂子搬東西傷了,好心給我的。”
“就出真來了?”香草笑問道。“算……算是吧!”
“那行,我替你問問蒙時,不過萬一人家綠兒有中意的人,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呀!”
小滿臉都變了:“會嗎?我瞧著不像有呢!”
“等著我的信兒吧!”香草把頭紗一裹,往辣椒地去了。要去看看剩下的辣椒紅沒有,計劃著下一的釀製。
往辣椒地裡去的路上,香草會經過翠微堂的後院。無意去時,發現呂在後門那兒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看什麼。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呂,幹啥呢?”呂嚇了一跳,忙朝跑來笑道:“是香大老闆娘啊!我找東西呢,找東西呢!”“掉了啥?”“幾文錢而已。對您來說算不得啥,但對我來說可是個大數目了!對了,老闆娘,我剛纔瞧見那後院裡有綠兒的聲音,綠兒不是在城裡嗎?”
“哦,綠兒已經不在蒙府了,”香草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對綠兒很在意嗎?”“不是,不是,只是覺得奇怪呢!那綠兒向來是東家最疼的丫頭,旁的丫頭都比不過,東家常常慣著,連大小姐都看不過意呢!沒想到綠兒不在蒙府了,難道東家打算讓做房裡人?”呂用充滿疑的目看著香草笑問道。
香草同樣面帶笑容地回答道:“你都不曉得我咋曉得呢?我又不算蒙府啥人,你這話問錯人了吧?”“是是是,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
呂往另一條道上跑走了。香草盯了他背影一眼,繼續往辣椒地走去。到了那兒,兩個看地管護的夥計忙迎著,笑問道:“老闆娘,您咋頂著這麼太來了呢?有事我們去就行了。”“有生蟲,焉葉兒的嗎?”“不敢有啊!照您的吩咐,我們哥倆每天都細細地管護著,長得可好了,那邊幾排又紅了不。再過些日子,又可以收第二茬了。”那阿星的夥計笑道。“嗯,等紅了再說吧!小滿工頭那兒有發消暑錢,你們記得去支領,我先走了!”
“謝謝老闆娘!”阿星彎腰笑道,“老闆娘,有件事我不曉得該不該跟您說。”
香草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啥事?”“老闆娘,那呂可真壞呀!他沒安啥好心思,常常背地裡跟他們那邊的夥計說您的壞話呢!”“都說啥了?”
“說您當初看吳良生不順眼,爲了踢走吳良生就拿他當墊腳石,他去跟東家告狀!結果到頭來,您沒拿他當回事,反倒跟蒙爺薦了一個跟您……”阿星說到這兒時停了下來。
“跟我咋樣?”“跟您相好的……您該曉得後面的話了吧!”
“這個呂,”香草輕輕搖頭道,“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呢!你們瞧著,我跟吳良坤相好嗎?”兩個夥計一起搖了搖頭。香草又問:“你們曉得呂爲啥這麼說嗎?”“不就是想當工頭嗎?吳良生在的時候他沒說吳良生壞話呢!”阿星說道。
“你們曉得就好,說我沒啥,可莫因爲說我壞了人家吳良坤和香雲的。”
“老闆娘放心,我們一定不說!”
香草從地裡回來後,直接去了一趟蒙時住。寶兒給開了門,說道:“爺心不好,在樓上看賬本呢!”“是城裡送來的賬本嗎?”“您咋曉得?”“還用說嗎?甘蔗地裡那點帳值得他生氣嗎?一準又是城裡的事鬧的!”
香草取下頭紗上了樓,果然看見蒙時正一臉嚴肅地翻看著手裡的賬本,不時拿筆在另一張紙上記著什麼。
走進去時,蒙時纔看見,出一笑容問道:“啥時候來的?”“剛來,寶兒說你不高興,我瞧著也像,出啥事了?”蒙時擱下手裡的筆,倒了一杯涼茶遞給說道:“左右來去不過就是從前的帳沒理清。我大姐夫把之前幾年糧的帳倒是抖清楚了,可我這會兒又找到了。我要不回來,只怕五年之後,蒙家的家業都了武家的了!”香草抿了一口茶笑道:“這麼嚴重?”“你瞧瞧吧!”蒙時把手裡的賬本遞給香草說道,“這是前幾年桐油鋪子裡的帳,有幾筆賣出的大宗都是賣給了我大姐夫的幾個親戚,當時是賒賬,有些至今未結清。但據我所知,大姐夫那幾個親戚雖有自己小鋪,但遠不能承這麼大宗桐油。”香草翻看了幾頁,問道:“你疑心你大姐夫與這幾位親戚合謀吞了桐油?”
“對,這正是我疑心的。”
“幾年前的帳你若查下去,只怕又惹得你家不安寧了。”
蒙時無奈地笑了笑說:“我爹我回來,我就已經料到了。我二哥不會管賬,大姐夫又心機頗深,我不在家的這些年他沒暗裡吞東西,可我覺得他指甲太長了,手攬得太寬了,啥都想沾染一筆。”“沒有你家裡其他人的支癡,他不能一手遮天的。”“這正是我所顧慮的。”
“我覺得先把賒賬要回來纔是正經的,翻舊賬不急於一時。”
“真是與我心有慼慼焉呢!”蒙時笑問道,“這次又來找我寫帖子?”
“找你要人來了!”“要誰?”“綠兒!”“你要做啥?我已經給了自由了,賣契也還了。”香草拍手笑道:“那就太好了!這樣,我姨娘又省了一筆贖銀子!”
“管你姨娘啥事呢?”“我表哥看上綠兒了,你曉得綠兒是哪兒的人吧?家裡還有啥人,祖上三代是做啥的,有沒有中意的人呀?”
蒙時微微一笑,說道:“我不說!”
“爲啥呀?”“每次來找我都是有事,倒沒一次是特意來瞧我的。”香草笑了,捧了手裡的茶遞過去說道:“莫這麼小嘛!我是特意來看你,順道打聽綠兒的事,真的真的!進士老爺,喝了這杯茶,消消氣兒吧!”“不行,你明明就是爲了綠兒的事來找我的,哪裡是特意來看我的呀?”“還矯這個呀?”香草笑問道。
“矯,我就矯這個!”蒙時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好吧,若是你還想喝我釀的金桔棗茶的話,就趕告訴我!不然,你往後就吃不上了!”“呵?還威脅上我了?”“那你說還是不說啊?”香草託著下笑問道。
蒙時投降了,看著香草那燦爛的笑容,他哪裡還裝得出一本正經的生氣呢?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過香草的手說道:“老是朝我這樣笑,我可不了!全都告訴你吧!”“乖!”
“想曉得啥?”“你曉得多就說多唄!對了,說之前問你一個事,呂見沒見過你二嫂?”
蒙時想了想說:“應該沒見過。他只見過綠兒,因爲往常總是綠兒跟在我邊多一點。咋了?”
“我瞧著他今天在翠微堂後院那兒鬼鬼祟祟地瞧著啥,有些擔心。萬一他認出來了,往城裡告一狀呢?”“我倒是沒慮到這一層,呂這人的心思太重了,我想我要這個由頭打發了他纔是。”
打聽完了事,香草匆匆地回了家,把蒙時的話告訴了許真花。原來綠兒本姓從,是陝西漢中人。當初蒙時從漢中回雙湖縣城時,曾僱和父親做短工和馬車伕。後來,父親半路上突發疾病而死,沒可去,便跟著蒙時回了雙湖縣城。
許真花著急地問道:“那家裡就沒其他人了?”
“聽蒙時說,早沒了!”
“那不會再回去了吧?”
“若是在這兒安了家,我估計回去掃掃墓是會的,但應該不會回去定居了!”
“那說人家了沒?”
“沒呢,如今是自由了,自己能做主!”
許真花哈哈地笑了起來,拍著手樂道:“這就實在太好了!香草,你幫了姨娘大忙了!要是小滿和綠兒能,姨娘給你封個大紅封子!”
“姨娘,您打算立馬去提親吶?可莫太著急了,那綠兒也是個有主意的人,您還是讓跟小滿哥在吧!”“對了,八字呢?”
“在這兒呢!您收好吧!”
許真花拿著就往後院去了,不多時,就出了門。許氏笑道:“準是去隔壁村找那秦大仙了。上次我們去找了那大仙,算得還真靈呢!我看珠兒這事辦完了,就該辦小滿的事了!”張金道:“那就是喜鵲連連飛,好事樁樁來呀!”
親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香珠的心也越來越激和忐忑了。親的前三天,香珠要每天沐浴淨。晚上,香草給準備了新開的月季和梔子花,混在熱水裡讓浸泡。
躺在水裡,笑問道:“姐,這樣浸泡子真的會有香味兒嗎?”
“你長久地泡,那子自然就有這花香氣了!等房那天晚上,你一解衫,一香氣撲鼻而來……”
“死了!”香珠掩面咯咯地笑了起來,“姐,你說到哪兒去了?”
“害啥呀?我不信你們倆還對坐一夜了?你心裡就沒想過,馬二郎握著你的手,親你一口?”
香珠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咯咯地笑個不停。這時,香辛走了進來,招手讓香草出去一下。
香草見香辛臉不好,便問道:“姐,出啥事了?”香辛往屋裡瞟了一眼道:“馬二郎那邊出了點事。”
“啥事?”香草忙問道。
“你出來吧,人在外面,等著你呢!”
香草隨了香辛到了食堂後院。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兒,一臉焦慮地跟張金說著什麼。看見香草來了,那男人忙起說道:“你是香草姑娘吧?我是馬二郎本家的堂叔!”
“是馬叔啊!您這麼晚來是不是馬二郎有啥事啊?”
“可不是嗎?”他著急地說道,“他一被抓走,我就趕跑來跟你們報個信兒。他家裡已經沒人了,能幫上忙的也只有你們這家了!”
香草臉都變了:“抓走?他被誰抓走了?”
“半個時辰前,不曉得打哪兒來了一羣人,啥也不說衝進他家裡就把他和他那幾個朋友抓了!”
“啥朋友?”香草聽得一頭霧水。 wωω✿ttka n✿¢O
“我也不曉得是啥朋友,啥時候到他家裡的我跟更不曉得了。那些人抓了他們就走,我攔也攔不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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