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陳知恩

別：

年齡……十七歲。

趙厲崢覺得自己像是挨了一記重錘，他緩緩抬起眼簾，看著一臉平靜的傅東珵，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是你偽造的，是你偽造的對不對？”

“你自己做沒做過，心里沒數嗎趙厲崢？才多大？那時候才多大，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你怎麼就能這麼狠的心對不管不問讓一個人來醫院做手？”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喃喃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抓起單子，找到上面填寫的日期。

他之所以對那個日期銘記在心，是因為他們分手后，只給他打過那一次電話。

而自此以后，再也未曾主找過他。

那個電話里，他們本沒有說幾句，就被掛斷了。

至于為什麼掛斷了……

因為當時江幽醒了，抱著他問了一句什麼。

在那邊，聽到了江幽的聲音。

所以，也許是他們之間最重要的那個轉機，就這樣錯失了。

所以，躺在冰冷手臺上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他為什麼不回撥一個電話回去。

他為什麼不去找……

他渾冰冷，臉上的被干了。

他說不出話，心臟疼的痙攣，搐。

傅東珵看他臉煞白，額上冷汗涔涔而落，他覺不出一解恨的暢意，卻反而越發的為傷心難。

“趙厲崢，當時年紀太小，遇到這樣的事，又擔心著兩家的分，不能告知長輩，埋藏于心生出病，但明明不至于就此走上死路的，所以這些年，你到底對做了什麼？”

傅東珵將那一沓一沓的病例狠狠砸在他的面前：“抑郁癥初期，中期，到晚期藥石無效，一心求死，趙厲崢，你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

“第二次失去孩子，中間有差不多一個月是開始好轉的，后來究竟又是為什麼，一夜之間人就垮了？”

傅東珵將最后一本病例砸在他面前：“你做了什麼，趙厲崢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做了什麼？

他和江幽淡漠，幾乎不曾同房。

也許是醉酒后緒發泄之下的一次意外，江幽卻有了孕。

他曾對江幽說，妹妹沒了孩子，正傷心著，你懷孕的事，暫且不要告訴知道。

可沒幾日，知恩就知道了。

鳶鳶說，當時聽聞之后，沉默良久，笑著說了一句：恭喜哥哥嫂嫂了。

趙厲崢只覺得心臟深出撕裂一般的一劇痛，他斷指扭曲的那只手猛地揪住心口，下一瞬，卻是一口殷紅的驟然噴出，淋淋漓漓，濺落在那一沓一沓的病例上。

黑與白，織著刺目的紅。

短短一生，也只不過就幾張紙一樣的單薄。

病人：陳知恩，年齡：十八歲。

病人：陳知恩，年齡：二十歲。

病人：陳知恩，年齡：二十三歲。

病人：陳知恩，年齡：二十五歲……

到最后，在二十五歲，戛然而止。

……

江幽黯然離開京都時，曾想要和趙厲崢見最后一面。

在樓下站了很久很久，但最終趙厲崢還是沒有見。

那時候還未出小月子，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他們解除婚約時，問趙厲崢：“你終于解了，是不是？你怨我，恨我嗎？”

他來時，給了一個信封，里面是從卡片上剪下來的碎紙片。

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了。

“是我做的，基于我們當時的份來講，我這樣做，雖然不太面，但也算不得錯。”

他點頭：“是你告訴你懷孕的事的，對不對？”

亦是沒有否認：“我只是想要對邊所有人分我的歡喜，當然我也是有私心的，但這也只能怪你，你當初若是歡喜一些，也許我就做不到那一步。”

他著，眼底是一片死水一樣的平靜：“江幽，我不恨你，也不怨你，我只是在走后，終于明白了，我心里真正的人到底是誰。”

“但我沒有資格說出來，你有句話說的沒錯，你沒犯過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若說有錯，在我，你后續做的一切也只是葉而已，如果沒有我這個罪魁禍首的，你這葉也無法存活，不了氣候。”

“而現在，我這個，已經死掉了腐爛了，至于你，將來會是什麼樣，你應該最清楚。”

江幽遲緩的點點頭，沉默著，忽然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景嗎？”

趙厲崢沒有接話。

他并不想聽這些陳年舊事了。

他站起來：“江幽，離開京都吧，永遠不要再見了。”

“趙厲崢……”

下意識想要手拉住他，半個子都懸在了床邊，長了手，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停步。

“趙厲崢……”

哀哀喚他，可這一次，他再不會對有任何的憐憫了。

門關上了，的子從床榻上緩緩到了地板上。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景。

應該是在他們學校食堂樓下。

他拒絕了一個很可甜的生追求，那小生當時哭的眼淚汪汪，好不可憐。

他雖然眉眼里帶著不耐煩，但卻還是拿了紙巾給，又安：“別哭了，你很可，會有更好的男生喜歡你的。”

那生哭著離開后，他的同伴問他：“這麼可的妹子你也舍得拒絕？要我說你就是玩玩也行啊，你看哭的多可憐，我都心疼了。”

他怎麼回答的呢。

“快別提了，我家里也有個這樣的妹妹，從小到大黏著我，又乖又哭，我見了都要頭疼死……但我爸媽很喜歡，將來我八要娶當老婆。”

“厲崢，你這是在拉仇恨啊，你這樣的公子哥兒，只要按部就班聽從長輩的話，老老實實結婚生子承繼家業，就是人生贏家了好不好？”

“老子最他媽討厭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四個字……”

“在福中不知福啊你。”

“沒意思，想想都沒意思，人生仿佛一眼都能看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