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到底不一樣。

“阿兄……法師知道我找到你了……一定會為我高興……”

瑤英聲音沙啞，“我們去聖城見他，好不好？”

“好，佛子救了你，於於理，阿兄都應該當麵向他致謝。”

李仲虔臉上揚起一笑。

然後，他就可以帶明月奴回家了。

李仲虔給瑤英蓋好薄毯，把的手臂塞進毯子底下，手指到，像是一串佛珠。

他沒多想，站起，去隔間榻上睡了。

……

次日早上，李仲虔先醒了。

他在外奔波太久，養了習慣，聽到點聲響就會驚醒，飛快披起，先去隔間看李瑤英。

睡得很，眉宇舒展。

李仲虔拉高毯子，走出屋，下樓，皺眉問親兵：“外麵什麽聲音？”

親兵答道：“阿郎，和您同行的那些馬賊全都投降了……他們鬧著要見您。”

那些馬賊見李仲虔隨瑤英回城，立馬放下武投降，跟著他們城，趕都趕不走。

李仲虔冷冷地道：“上來糾纏的人，不用客氣，直接打走。”

親兵應是。

……

瑤英好幾夜沒能安眠，這晚一覺香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拉開房門，看到在樓下庭院裏練劍的李仲虔，眉開眼笑。

想到他自使的那對金錘，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小時候李仲虔練錘，在一邊看著，好奇心起，也想試試。李仲虔抬起一隻金錘遞給，手去接，噗通一聲，臉朝下摔了下去。

金錘太重了，兩隻手搬都搬不。

李仲虔哈哈大笑，後來讓人給做了一雙塞滿穀殼的布錘，玩了幾天就沒興趣了，拿來撓。

他的金錘沒了。

瑤英出了一會神。

親兵過來稟報，門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除了那幾個馬賊，還有大批這幾天城的流民。

“他們認得阿郎，要追隨阿郎。”

原來李仲虔一路上殺了好幾個匪首和趁作惡的惡霸，一騎絕塵，彪悍孤勇，流民記得他眉間那道疤。他每天不言不語，一破爛衫，流民不知道他的份，聽馬賊說他和西軍認識，認定他一定是個大人，趕過來投奔他。

這些流民不是王庭人，王庭允許他們城避禍，之後他們還是回原來的部落，希李仲虔能帶著他們殺回去。

瑤英眼珠轉了轉，等李仲虔練完劍，端了盞茶給他，道：“阿兄，等這邊事了，我們和阿青匯合，阿青會有很多事請教你。”

李仲虔汗，道：“再說吧，現在北戎大，正是我們回中原的好時機，見了佛子以後，我們立刻。”

瑤英怔了怔：“阿兄，我們現在不能回中原。”

李仲虔兩道劍眉擰起。

“你說什麽？”

瑤英認真地道：“阿兄，我現在是西軍首領，不可能丟下西軍不管。”

李仲虔雙眉皺：“這些事不該由你來承擔，西軍這個重擔哪能說背就背？阿兄帶你回去。”

瑤英正，道：“阿兄，這個擔子我已經背了，我既然起了頭，就要履行自己的諾言和責任，不能說不管就不管……而且謝家早就沒了兵，阿兄和我就這樣回去，豈不是任人魚？我們不能就這麽回去。”

李仲虔眉心直跳：“現在西軍在哪？你隻在王庭，楊遷在高昌，瓜州、沙州兵更遠。”

瑤英搖搖頭，“阿兄，現在西軍不在我邊，是因為他們在他們應該在的地方。”

拿起李仲虔的劍鞘，在地上劃出幾條線條。

“在東邊，李玄貞帶兵攔截北戎救兵，在西邊，楊遷守著高昌。”

“阿青替我守著一個更重要的地方……”

“王庭軍隊追擊瓦罕可汗和其他殘部，北戎自顧不暇……”

瑤英手中的劍鞘在沙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大片土地劃其中。

“阿兄，現在不是我們回中原的最佳時機，而是我們收複失地的大好機會！”

“這些地方，會滿西軍的旌旗。”

輕聲道，語調平緩。

幾束曦傾灑而下，籠在上，金燦爛中，神平靜，顯然已經習慣謀劃這些事。

李仲虔凝著，沉默不語，手心發麻。

他曾經怕像阿娘。

現在他發現，他更怕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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