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是星子觀道士。

大年初一，星子觀放假，只能去劉春家裏找他。

二嬸被棉被裹著綁起來，里也塞了棉布，防止發瘋咬到自己的舌頭。

啪啪啪啪啪啪啪……

砰！

砰！

鞭炮聲響徹整個墨坎縣，還有開門炮的轟響。

大年初一要早起放炮仗，所以街道上煙霧瀰漫，嗆得人睜不開眼睛。好在池父駕駛技還行，一路順利開到湖居小區。

劉春家就住在湖居小區，都是六層小樓。

好在他家住在一樓，免去了爬樓的麻煩，池橋松敲門的時候，劉春家裏正好有客人。

「池橋松？」

「劉老師，況十萬火急，才來打擾你。」池橋松先道個歉，接著將自己二嬸的遭遇說出來，請劉春出手幫助。

劉春沒有拒絕，示意將二嬸抬進家裏。

翻眼皮，掰，劉春仔細檢查一遍，便緩緩點頭：「被一口濁氣魘住了，王瑩，去拿一炷香過來，再幫我倒一碗清水，燒一張治邪押煞符進去。」

王瑩是劉春的老婆，把香和水拿來，裏兀自抱怨個不停：「大年初一就送個瘟人過來，晦氣晦氣。」

池橋松只當沒聽到。

池父、二叔更是不敢多說什麼，生怕打擾到劉春做法。

劉春對於王瑩的抱怨，也是視而不見，他點燃一炷香，對著二嬸的臉上繞圈圈，再把香燃燒的煙往二嬸臉上吹。

二嬸被煙嗆住，咳個不停。

劉春等咳完，將燒了治邪押煞符的符水，直接灌進二嬸裏。然後將剩下的半炷香，繼續往二嬸臉上吹氣。

「咳咳……」二嬸又咳個不停。

忽然，一團黑氣被咳出來，劉春趕用半炷香的煙氣去灼燒這些黑氣，把黑氣灼燒乾凈，這才放下香把子。

拍拍手，說道：「好了，濁氣出來，回去應該就能醒。不過得靜養幾天，別讓下床，很容易再招邪祟。」

二叔看著平復下來的二嬸，千恩萬謝。

池父直接掏出錢包，拿出幾張老人頭：「謝謝劉道爺，來的倉促，什麼拜年禮都沒帶，這點錢劉道爺您一定要收下。」

略一看，至五百塊錢。

星子觀的修士做法，一向收費奇貴無比，六塊五的道書敢賣二十五塊八，畫符做法救人，自然以百元起步。

池父來之前就問過池橋松價格。

劉春看了一眼老人頭，淡然擺手：「池橋松是我學生，區區小事，不用這麼客套。」

但是他老婆王瑩卻迅速接過池父手裏的錢，抱怨的表也變了微笑：「隨點給點就行，老劉累點辛苦點沒事，給個符水本就行。」

劉春回看自己老婆一眼，忍不住嘆氣：「你……」

池橋松對池父、二叔、小姑父說道：「你們先送二嬸回去，我跟老師說會話。」

有了五張老人頭做報酬。

接下來王瑩客氣，還給池橋松倒了一杯茶。

隨後不再打擾兩人聊天，自去其他房間接待親戚。

「老師，您知道那兩隻怪，到底是什麼嗎？」池橋松問出自己的疑，他不覺得無貓和大頭娃娃是靈。

肯定是邪祟之類，但究竟屬於什麼邪祟，卻搞不清楚。

劉春沉幾秒鐘，回道：「如果我猜測不錯，那隻著皮的老狗應該是夕狗，而另外一個大頭娃娃就是年。」

「夕狗？年？」

「屬於比較罕見的邪祟，邪祟奇奇怪怪，沒人能徹底搞清楚，我也只能給你講個大概。」

「老師請講。」

劉春溫吞說道：「你知道啊，很多人家裏老狗下了狗崽子，要麼送人要麼扔掉，不可能都養著。

這些扔掉的狗崽子，很大概率會死掉，但有一些僥倖沒死，吃別的狗崽子長大，漸漸就染上邪祟。

久而久之，這種狗崽子，它就變一類怪異存在。

年也是一樣道理，有些家裏面生了娃養不起，就往外一扔，久而久之也變怪異存在。

我還聽一些老法師講過，夕狗、年可能是死詐變的，並不是活……總之這玩意來源說不清楚。

過年時候人間的煙火氣最旺盛，夕狗、年本就對人有怨氣，被這煙火氣一引，就出來作祟了。」

「難怪，這兩邪祟的，臭不可聞。」

「不過你能聞見夕狗、年的臭味，這令我很好奇，不見污，一般人不可能聞得見它們的味道。」劉春發現了盲點。

池橋松想了想，決定抖一點乾貨：「劉老師，我每次念經《紫霞清塵》，都有躁，我覺我快養出一口炁了。」

他先做個鋪墊，合適時機就宣佈自己進階居士境，然後修鍊新的武道功。

但劉春卻搖頭笑道：「哪有這麼容易，武道功與外功可不一樣，一口炁不養三五年，本出不來，你慢慢熬吧。」

…

…

…

池橋松回到家時，二嬸已經幽幽醒來。

昨晚被夕狗、年吸食氣，今早又發了一場瘋，整個人神極度萎靡，吃不進乾飯只能喝點稀粥。

「你二嬸沒事了，不用你惦念，你趕去送禮吧。」池父把準備好的拜年禮品拎出來。

今天是大年初一。

別人且不說，郝伯昭與孔宏才那邊，肯定要去拜個早年。

「二爺爺、三爺爺那邊，用不用我跟著去？」

「不用，你二爺爺還在惱呢，我過去送個禮就走，不管他。」池父有些無奈。

他是希親戚都和和睦睦的，可惜二爺爺家的兒子被拉壯丁，遷怒於池父不願意幫忙，導致關係鬧僵。

基本上山腳下池家村的親戚，都對池父不滿意。

這一次朱大元帥開礦山，拉壯丁拉太多，家家戶戶都被拉去勞力。進山開礦可不是什麼好事，很容易出事故人就回不來。

池橋松安道：「爸你不用氣悶，咱們過好自己家就行。」

「我曉得咧，他們就是嫌咱家開始過得好了……我想過的，小松你愈發有出息，到時候他們還會上門的。」

池父對人世故很懂，繼續說道：「不過，到時候能幫忙還是要幫一幫。一來都是親戚，太生疏會被人脊梁骨；二來你氣候，總要有親戚幫襯……你莫管這些，你爸還沒老，這些都應付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