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王玘走到門口時，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胳膊，鼓勵道：「兒子，我看好你！」

寧寧看了看一直沒看向自己的林琛，拽住自己媽媽的服。

他很想說，其實您也不用這麼看好我，他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到了爸爸的底線，是自己一直在爸爸的底線上蹦迪。

「你們是父子，有些話明說就好。」

尤其是這些年王玘觀察下來，林琛很容易對寧寧心。

王玘了寧寧的臉，「解決問題，不要逃避問題。」

寧寧深呼吸一口氣，鬆開自己媽媽的服。

「我知道了。」

王玘鼓勵地拍了拍寧寧的肩膀轉離開。

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了，直接在酒店開個套房睡吧。

王玘離開后，整個行政酒廊只剩下了悠揚的音樂聲。

寧寧看著坐在落地窗邊椅子上，手拿紅酒杯著窗外城市風景的林琛，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只不過寧寧走到桌邊時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林琛的面前，即便他沒有看向自己，寧寧依舊彎下了腰。

「爸爸，對不起。」寧寧語氣真誠，態度認真。

林琛將自己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只不過依舊沒有看向寧寧。

他晃著酒杯中紅的酒，默然道：「不是林總嗎？」

「對不起，我不該說不想做您的兒子。」

林琛晃酒杯的作頓住。

「如果有選擇，我希下輩子依舊可以為您的孩子。」寧寧抬起頭看著林琛認真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林琛諷笑了一聲，「怎麼，大明星、大歌手，也願意做我這個獨裁者的兒子？」

林琛的語氣多有些怪氣了。

寧寧咽了一下口水，微微低頭道：「是我口不擇言，您從來都不是一個獨裁者。」

起碼對他不是。

「我知道，從小您就對我抱了極大的期，但是卻從來沒有像對哥哥一樣，那麼嚴厲的對待我。」

「我知道，您疼我，偏我，縱容我，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無憂無慮，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我。」

「我一直都為自己能有您這樣的父親到驕傲，為自己作為您的兒子到驕傲。」

寧寧的聲音微，「我也希有一天，自己能為您的驕傲，而不是讓自己為您口中說的笑柄。」

林琛攥了酒杯，眼睛微酸。

「但我還是讓您丟臉了。」

「因為我想做的事讓您丟臉了，對不起。」

寧寧深深地彎下了自己的腰。

「但是爸爸。」寧寧直起腰認真的看向林琛，「我真的喜歡音樂，我也喜歡在舞臺上唱歌，我萬眾矚目的時刻。」

「我也許是您口中賣唱的，賣笑的，但絕對沒有討好觀眾搖尾乞憐，我有自己的追求和堅持，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即便它們在您的眼中十分的不值一提，但它就是我這輩子想要做的事。」

寧寧默默的深呼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冷靜。

「在我眼中，我的音樂和我的演出，跟您做生意並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音樂和演出是我的產品，觀眾是購買我產品的人。我想做好我的產品，我想對自己的買家負責。」

寧寧目堅定地看著林琛，道：「我不覺得憑藉自己的努力和手藝吃飯是什麼丟臉的事，也不覺得我的產品不好。」

「現在我們樂隊確實是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是，但在不遠的將來，我們的樂隊絕對家喻戶曉，甚至走出國門面向世界，這也是一種文化輸出不是嗎？」

林琛終於轉過頭認真的看向寧寧，「所以你對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我，你的選擇沒有錯。」

寧寧抵著自己爸爸的目，扛著力點頭。

「我會做樂隊，我會做公司，我會堅持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如果將來有人嘲笑到您面前去，您可以不認我。」寧寧的語氣裏帶著一難過。

但他隨即又堅定道：「無論您的選擇是什麼，反正我會一直把您當做我親的父親，我會一直您的。」

寧寧有時候就是會有一種破罐子破摔、讓人無可奈何的厚臉皮。

「哼，不知所謂。」

林琛看了眼寧寧，沒再說話起離開。

寧寧站在桌子旁有點懵，不太清楚這一次的談話是功了還是失敗了。

他轉看著自己爸爸離開的背影喊道：「爸爸，新年快樂！我你哦！」

寧寧一邊說一邊在頭頂比了一個心，儘管自己爸爸並沒有回頭。

林琛從行政走廊出去的時候，看著被影倒映在牆上的心形，角不知何時放鬆微微翹起。

他走在無人的走廊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繼而走進電梯靠在牆邊，了自己的眉心。

他並沒有被寧寧說服，只是他心好了那麼一點。

說實話，寧寧做這個什麼搖滾歌手固然讓他氣憤，但是更讓他氣憤的是，寧寧把這件事告訴了所有人，獨獨瞞了自己。

兩件事加在一起點燃了他心裏的火氣，一直在他口燃燒。

再就是那天兩人的對話。

其實林琛在說完賣笑、賣唱那些字眼時，看到輕易沒有紅過眼眶的寧寧紅了眼時已經後悔了。

但是當寧寧說，如果他有選擇，絕對不會做自己的兒子時，口中的火瞬間點燃了炸藥，衝淹沒理智。

等他反應過來，那一掌已經狠狠地甩在他最的小兒子臉上。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多年沒有這麼衝過，上一次被緒控又是什麼時候。

而這一次，他的小兒子辦到了。

林琛承認，寧寧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彷彿有一把利刃進了自己的心臟。

自己唯一用心去教養的孩子，自己放了無數期待和心的孩子，自己最在意的孩子，說出了最讓自己傷心的話。

後來他有想過，如果這句話從沐司或者是安安裏說出來，他會是什麼樣的覺。

他想他可能也會有一點不高興，甚至是一點難過，但他絕對不會像在面對寧寧時一樣喪失自己的理智。

他有點過於在乎寧寧了。

今天的年晚會他原本沒打算過來，但是隨著晚會的時間越來越近，他看著落地窗外逐漸亮起的燈，竟然直接讓人開著直升飛機趕到了鵬城，只為不錯過寧寧的演出。

演出結束時，他看著玻璃牆上被帽子和口罩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自己，看著手中頁面滿是寧寧照片和視頻的手機。

他真的老了，竟然變得不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