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怪氣

過了那幾日暑熱，又連下幾場雨，鄴州城終於短暫的擁有了幾日涼爽。

就在這涼爽日裏，被北越皇帝親封為定西王的司馬翱攜全家來到鄴州城門口。

這一日，整個鄴州城的百姓都沒有出門，他們關門閉戶，老老實實聽從肅國公府的安排，沒有一個人在街上遊盪。

司馬翱率領五百親兵來到鄴州城門口的時候，老遠就看到衛蒼和衛戟兩父子守在城門外。

他們後，是整齊劃一的五百兵，一個不多，一個也不。

司馬翱長途跋涉而來，因為拖家帶口，行李也不，這一路足足走了兩天一夜，到了現在也有些疲倦了。

但他卻不敢鬆懈。

此刻，看到衛蒼和衛戟並肩等候在城門外，他反而鬆了口氣。

司馬翱形消瘦，高大，面容也還稱得上清俊，只是從未練過武，看起來有些孱弱，一看便知道他是個斯文書生。

衛戟遠遠看了他一眼，低頭同衛蒼說了一句，然後便單槍匹馬縱馬上前，直奔司馬翱而去。

司馬翱後的親兵校尉立即張起來：「王爺。」

司馬翱擺了擺手，也縱馬上前，直奔衛戟而去。

兩個人就在空無一人的城外道上相逢了。

衛戟大笑一聲，拱手見禮：「定西王。」

司馬翱也客氣行禮：「衛將軍。」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或者應該稱呼你小公爺？」

一個是位，一個是爵位，但意義不同。

衛戟卻笑道：「都一樣。」

無論稱呼哪個，對衛戟來說都一樣，因為衛家軍十幾萬人眾，全都聽他號令。

八州數十萬百姓，也聽他肅國公府的政令。

在這八州，他就是絕對的王者。

這話給了司馬翱震懾。

司馬翱目一閃，立即換了話題：「此番皇兄貿然封小王為定西王，小王原也不知，但皇命難違，小王子不可能違抗皇兄，只能領命前往。」

他意有所指，含沙影，接著卻話鋒一轉，忽然客氣起來：「若有得罪之，還請國公爺和小公爺見諒。」

最終，司馬翱選了朝廷給衛戟冊封的爵位來稱呼他。

衛戟爽朗一笑。

熾烈的之下，他面容俊朗，姿矯健，渾上下都是英朗的男子氣概，比之司馬翱不知拔了多。

他大笑一聲，然後便朗聲道：「來者是客，我肅國公府向來以禮待人，絕不會對客人無禮。」

一句話，就把司馬翱的含沙影打了回去。

肅國公府的態度一目了然。

這八州就屬於衛氏，八州的百姓也上下一心，絕對不可能讓北越再染指半分。

司馬翱面微微沉了下來。

衛戟卻還不肯放過他，直接便張開雙臂，做了個歡呼的姿勢。

「衛家軍的將士們，聽我號令，」衛戟高聲一喝，「恭迎定西王做客鄴州。」

在他後，那五百名久經沙場的兵異口同聲，聲音震天。

「恭迎定西王做客鄴州。」

衛戟看都不看司馬翱難看的臉，朗聲大笑：「王爺這邊請，聽聞您的王府已經修整好了，父親特地吩咐我，讓我一路護送您進王府。」

「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只要您離開王府，衛氏會立即派人保護您左右。」

衛戟調轉碼頭，示意司馬翱跟上。

「王爺，您意下如何？」

這是他跟謝知筠學的。

說話的語氣客氣得彷彿八拜之，可說出來的話卻字字見，殺人無形。

司馬翱到底沒有同衛戟接過，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厲害，不僅打仗了得，這氣人的功力也十分過人。

司馬翱深吸口氣，他看著衛戟毫不掩飾的囂張背影，在親兵校尉的暗示下，最終搖了搖頭。

他若是敢在這裏手，明日衛蒼就能踏平潁州。

那他出來這一趟，就全無意義了。

衛蒼之所以還沒對北越下手，一是因為大齊和北涼都在虎視眈眈，一個是因為衛蒼沒有借口。

司馬翎是個天大的蠢貨，他把司馬翱送來鄴州，其實並不可能給自己討到什麼好，反而把把柄送到了衛蒼手裏。

衛蒼需要一個借口，但潁州戒備森嚴，守衛嚴，衛蒼找不到借口，只能忍到了現在。

隨著他的到來，所有平和將會被打破。

司馬翱面沉如水，眼睛裏有著萬千波濤，他想起了王妃的話，終於決定還是忍耐下來。

只要他能一直忍到明年，一切就會柳暗花明。

司馬翱深吸口氣，縱馬跟了上來，跟在衛戟後拜見了衛蒼。

因為他算是晚輩，所以衛蒼並沒有同他說什麼，相互見禮之後，衛蒼就直接離開。

只剩下衛戟一直陪在司馬翱側，率領那五百兵，一路護送司馬翱來到城西破敗的王府前。

衛戟第一次來這王府，此刻抬頭一看，見王府大門外的門楣好歹修了修，又掛上了新的匾額，外牆也刷了一層朱漆，看起還算是面。

只是屋脊上面的瓦片有些殘破了，並未全部補齊，才顯得有些破敗。

司馬翱面不好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是忍了二十年才有今日，再多忍一年，也沒什麼不可。

故而他勉強笑了笑：「太過倉促，可能沒來得及修葺。」

衛戟卻皺起了眉頭。

「這如何可行？」他非常氣憤，「王爺可是天潢貴胄，府邸怎麼可以這麼破舊？不如明日我派些工匠過來，替王爺修葺一下王府，可不能敷衍了事啊。」

司馬翱臉微變，想要拒絕卻沒有理由，只能僵在那裏。

倒是他提前派來的管家很機敏，適才上前同衛戟見禮。

「見過小公爺，府中的屋舍雖然陳舊，但裏面卻乾淨整潔，如今百事待興，民生凋敝，王爺怎可鋪張浪費？」

老管家笑了笑，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悲天憫人。

「王爺為皇族，理應心懷天下百姓，不能驕奢逸，只為自己樂。」

老管家不愧是司馬氏養出來的老僕，說話辦事比司馬翱看起來老練得多。

「我們王爺可不是那等紈絝之輩。」老管家笑瞇瞇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