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之下,暗無天日。
幽螢藍火似唯一的源,像是海底的浮游生,又如凡塵夜裏忽閃的星辰,在深淵下飄搖。
自深淵王失蹤后,永夜神宮便沒在黑暗深。
而今,宮門大開。
深淵之民聚在神宮城樓之下,宮門上,有七個被懸吊著的影。
赫然是深淵下的七王。
懸吊著他們的是鎏金之所化的長鎖。
城樓之上,鎏金燼火所的王座之上坐著一道優雅肅殺的影。
楚晏溫神漠然的看著懸空吊起的七王,冷冷下令:「七王謀逆再三,罪無可赦,今以凌遲之刑,剝剔骨還於深淵!」
下方深淵之民們仰起頭,看著王族中最為神的灰燼之主。
七王作已是深淵之下人盡皆知之事,楚晏溫回歸后,不止一次鎮過七王。
但饕餮與月神裏應外合進攻潛淵那日,這七個老鬼又伺機而,妄圖奪回大權。
鎏金鎖鏈的另一頭為刀柄,不斷從七王上剮下。
「燼閻!!你今日縱將我們千刀萬剮了又如何!」伯幽王獰聲怒吼:「我七人乃王族,唯深淵之主可殺王族,你妹妹一日回不到深淵,你便一日無法將我們斬草除!」
「沒錯!」七王中又有一人喊道,乃是寒王:「我們遲早會捲土重來,讓你永無寧日!」
城樓之下,深淵之民面惶。
誠如七王所言,即便今日楚晏溫將他們給剔人,他們休養一段時間,又能活過來!
而王族傷,想要恢復如初,只需吞噬深淵之民便可。
這便是深淵下的法則。
一切取之深淵,還於深淵,王族之下皆為螻蟻。
楚晏溫面上不顯喜怒。
他手臂輕抬,穿金盔甲的燼火軍出現,此乃灰燼之主的親軍。
每一個親軍臉上都佩戴了一張骷髏面,形似蠻骨。
將軍模樣的男人大步走出,手中長槍朝地上重重一放:「押逆軍!」
燼火卷地,一個個被鎖鏈綁縛著逆軍出現,全都雙膝跪地,他們臉上帶著惶恐與不安,恐懼的看著城樓之上。
七王逆軍,足有五千人。
深淵之民,本就極難孕生,至今深淵之下總共也才萬人。
楚晏溫上一次回來,只斬了首惡,對於其麾下逆軍,倒是留了生路。
而現在……
深淵萬民臉上都帶著驚懼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伯幽王等七王更是駭然,「燼閻你瘋了不!!殺了這五千人,深淵之下將再無可用之人!!」
「如今天域神主也已復活,他遲早回歸天域,你是要深淵永遠被天域踩在頭頂嗎?!」
「深淵之民在天域諸神眼中就如靈丹神葯,他日若與天域開戰,深淵拿什麼去打?!你是要深淵萬民淪為奴畜不?!」
一頂頂大帽子,一聲聲質問。
七王慌了。
他們不會死,即便被剝皮剔骨,大不了再花個千百年時間休養回來。
但若是這五千人死了,他們回歸后又去哪裏募兵囤勢?!
死五千深淵之民,給深淵五千年都未必能再多五千人出來!!
楚晏溫的這一舉,比將他們剝皮剔骨更要命!
王座之上,男人笑容不改優雅,唯那雙重瞳肅殺不減。
「七位叔伯,你們以為上一次本王回來,為何不將這五千逆軍與你們一起斬殺了?」
七王一愣。
楚晏溫輕聲笑問:「是以為本王不敢嗎?」
伯幽王等人心下忐忑,難、難道不是?
尖酸刻薄的笑聲響起,王座旁邊一顆鎏金骷髏上下牙咯咯撞,蠻骨的骷髏眼裏竄起兩團藍火,譏誚道:
「若不給你們時間和機會,怎麼讓你們七個蠢老鬼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呢?」
上一次時,這七個老鬼明面上的兵馬加起來都才兩三千人罷了,縱的大多是從魔界弄來的魔將。
魔將與深淵暗兵,豈能比擬?
伯幽王等人不怕被殺,反正能死灰復燃,但這些深淵暗兵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寶貴的!
「燼閻!!」
「狠毒豎子!!」
「你瘋了,你這是要拉著深淵萬民一起陪葬!!」
七王徹底破防,張口怒罵。
下方那五千逆軍也在磕頭求饒,他們不是王族,可沒有死灰復燃的本事!
楚晏溫瞳幽沉,只有一個字:
「殺!」
深淵萬民靈魄皆噤,七王目眥裂,卻見一個個燼火軍拔出佩刀,面朝楚晏溫的方向雙手托起佩刀。
楚晏溫自王座上起,從蠻骨頭顱中拔出鎏金長劍。
另一隻手握住劍,用力一剌。
黑染鎏金長劍,劍上燃起燼火,與之同時,無數燼火軍的佩刀之上都燃起火焰。
灰燼之主,可焚萬。
燼火軍刀,灼魂斬魄!
一把把浴火長刀揮下,慘聲乍響,一顆顆頭顱滾落,一軀被燼火燒灼灰燼融腳下的黑暗。
所有人都駭然的看著城樓上的男人。
活著的深淵之民目驚懼。
這就是灰燼之主,深淵王最神的兄長。
他第一次於深淵下公然亮相,便是以狠絕的姿態,在所有人心中投下可怖的霾。
「謀逆者,是此下場。」
楚晏溫淡聲道:「莫說今日是有叛軍五千,便是只剩一人為忠,其餘者,本王也敢殺個乾淨!」
「你瘋了!燼閻你瘋了!!」
七王怒吼:「深淵之民皆看著,如此瘋王一神位,二無德行,怎配執掌深淵!」
「待我七人重歸時,必將你燼閻拉下王座!!否則我深淵永無安寧!」
「燼閻,只要我們不死,你永遠別想獨裁深淵!」
冰冷的笑聲從黑暗深響起。
不輕不重,卻響徹在所有深淵之民的耳畔,似是從靈魂深而來。
無數幽螢藍火慌的躲避,黑暗中睜開了一雙雙眸,懸在眾人頭頂。
四合寂靜,聲音、時間、呼吸、心跳,都在這一刻被奪走了一般。
只有那刻在深淵之民靈魂中,令他們敬畏的聲音響起。
「那你們便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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