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而今的中州之民來說,天域、魔界、深淵已非陌生的字眼。
也不知是從東離還是西荒坊間傳出來的小故事,一傳十十傳百,在坊間說書人的描繪之下,深淵王與天域神主的恨仇,已是人盡皆知。
對中州修鍊者而言,最懊悔的,莫過於當年偏聽偏信對『魔頭楚侯』的唾棄和侮辱了吧。
他們不止一次經歷了浩劫,不久前饕餮對中州發難,更是點燃了不中州人的怒火。
但相比起另外四州,中州宛如一個棄之地。
他們沒有東離登天樓,也沒有不死蓮的地火黃沙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氣,更沒有北原的敵滅殺一切的凜雪,更沒有南淵南海鮫王聽汐留的水之幻境。
幾大宗門已是中州人族如今唯一的依靠。
而此刻,浩然閣的山門,最高權威的主事殿,曾經的人族肱骨,此刻都聚在一起,卻是爭得面紅耳赤。
「顧臻老兒,你個不當人子的!說好的東離登天樓的名額給我兩個,你又變卦!」朱武王胖依舊,著大肚皮,對著殿中老者狂噴唾沫。
顧大儒青儒衫一浩然正氣飄,慢條斯理喝了口茶,不疾不徐道:「豬一隻,你們天罡門至今連個亥階武修都沒有,要什麼名額,暴殄天!」
「老豬名下沒有,我劍宗總有吧!」劍仙李大爺很是不爽,一臉褶子更勝往昔:「好你個無恥顧臻,登天樓名額你不給,西荒的通行令你也吞!你浩然個屁的正氣,浩然鬼氣還差不多!」
「對對對!」又是一個老頭站了起來,修為不高,手裏拿著一方小小丹爐,很是不忿道:「不死蓮國那是什麼地方?!地火為靈啊!更何況還有丹王梅任憑他老人家!」
丹修老頭激無比:「顧大儒你斷這兩個蠢鈍武修的口糧不要,我丹修乃人族基,讓我丹修一脈的青年才俊去西荒深造,才是振興人族的關鍵啊!」
朱武王和李褶子齊齊轉頭,對著丹修老頭:「哈忒——」
一人一口唾沫噴過去。
丹修,臭不要臉!
「廢話夠了?」顧大儒斜睨三人,哼了哼,「老夫說的夠清楚了,不管是西荒通行玉玨,還是東離登天樓的資格,從即日起都不可擅專。」
「每年一場人族比武,凡勝者,便有此嘉獎,你們想要,便讓你們門中門生自己贏去。」
三人眸頓亮,「你讓我們召集門中英弟子來此就是為這?」
顧大儒不置可否。
朱武王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個老比不早說!我這回可沒把我門中的翹楚帶來,不!這次比武做不得數,我這就人來!」
「對對對!必須延後!」李褶子也滿臉冒:「我劍修劍,只需半天,不!一炷香就到!」
只有丹修老頭瞪眼:「是不是過分了?!打架這事我們丹修吃虧啊!」
「誒!此話不妥。」顧大儒何許人也,顛倒黑白之儒修大能啊,一臉正道:「不說丹王梅前輩,就說他族中小輩,那位名梅拂規的丹道鬼才,他那一手丹,便是天域之神都能熏至隕落!」
丹修老頭一噎:你個老比,你也說了那是丹王的後人,更別說,現在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那位梅家二世祖是楚侯和妖皇的好友?!
這能比?!能比?!
幾大宗門年輕一輩的比武,四個老東西並未面,但擂臺外的靜,他們卻知的一清二楚。
「怎麼鬧起來了?」
「這一局贏了的那兩兄妹是……」
顧大儒神微妙,率先消失在了殿,其餘三人也跟其上。
……
此番中州人族的青年才俊都聚集在浩然閣,於擂臺上比試一二。
主擂臺上,立著四人,顯然是兩兩對戰。
贏家乃是兩兄妹,但擂臺周遭的年輕人皆對著他二人怒目相視,彷彿看見了殺父仇人一般,怨恨不已,面唾棄。
「哪來的臉參加宗門大比?」
「真夠恬不知恥的,不自刎向人族謝罪,竟還敢來此?」
兄妹倆沉默不語,妹妹默默撿起地上被劈出裂痕的面。
他們兄妹倆一直瞞著份,戴著面,雖贏了比賽,但面也被劈落,這才暴了面容。
在中州,他倆的存在就如罪人。
楚這個姓氏,也為人所不齒,甚至有不楚姓的普通人,都為了撇開干係,改了姓氏。
這兩人,赫然是楚明月和楚明珠兄妹。
曾經楚氏皇族的四皇子與五公主。
面對指責唾棄,兄妹倆一言不發,撿起面就準備離開。
擂臺下卻被圍得水泄不通。
楚明珠見狀皺眉,小聲問道:「哥,要手嗎?」
「算了吧。」楚明月抬起,面無奈:「這裏是浩然閣,別讓顧大儒為難。」
楚明珠也沒再說什麼,像今日這種指責唾棄,和楚明月已聽過太多了。
不說習以為常,卻也能做到平靜以對。
他們是曾經的楚氏皇族,而楚氏皇族欠中州之民,實在太多!
指責也好,遷怒也罷,對兄妹倆來說,他們自覺無可辯白。
不知誰先了手,撿起地上的石子朝兄妹倆丟了過去。
兄妹倆都沒用靈力護,頃刻間被砸的頭破流。
忽然,那些石子像是失去了慣,停滯在半空,猛的又被反回了那些丟砸之人的方向。
「啊!!」
一聲聲慘,石子或砸臉或砸手,砸得一眾人是哇哇。
兄妹倆面錯愕。
有人怒罵:「你們還敢反擊?!」
的影突兀的出現在擂臺上,手裏抓著張烙餅一口口啃著,「我反擊的,有意見?」
場面倏然獃滯。
眸,緋。
沒人會忘記這張臉。
靜謐無聲中,楚回過頭,看著後傻愣愣的小姑娘。
那張本該嬰兒的臉已褪去不青,下都尖細了許多,顯得乾瘦,額頭被砸破,鮮流了下來。
楚抬手,住小姑娘的臉蛋,不爽至極道:「手都沒了,小明珠,你變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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