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絮儀急忙點著頭,許氏鬆開,低低的待道:
“你嫂子,夫人,今年也不過十五歲,我看著,可是個極明有手段的,也不過幾天功夫,王妃疼就疼到心眼裡去了,你不是說,對你極和善的嗎?你得常去清漣院走走,找說說話去,你要敬著,順著,想法子讓喜歡你。”
許氏頓了頓,接著說道:
“看著行事說話,也要跟著學些,能學得一半也是好的。”
程絮儀連連點著頭,順的說道:
“我聽姨娘的。”
許氏憐惜的看著程絮儀,扶著站起來,上下打量了,笑著說道:
“說做就做,這會兒就方便,你這就去清漣院找你嫂子說話去,這服就好,不用換了,我看你嫂子是個喜歡素淨的,往後去那裡,也要穿得素淨些,嗯,還有,拿點針線去,你嫂子做得一手好針線,你就跟討教討教針線,這請教針線,不過就是借個話頭,你可別一味的著問,千萬別惹得煩了……得讓喜歡你,往後,若肯手指頭,你也就不愁了。”
許氏不放心的待著,了薔薇和石楠進來細細吩咐了,取了件繡了一半的帕子出來拿著,領著程絮儀出了院門,自己躲在院門外轉角的假山後,看著三人轉個彎看不見了,才嘆了口氣,小心的四下張了,趕回了正院。
清漣院正屋檐廊下,蟬翼用琉璃碟子裝了些無花果餞,放到了李小暖旁邊的幾上,又泡了杯稍濃些的茶送了上來,李小暖手掂著塊餞,放到裡慢慢咬著,神的看著手裡的話本。
看了大半本書,李小暖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沿著抄手遊廊來回走著。
垂花門轉進來一個小丫頭,走到已經晃盪到院子中間的李小暖面前,曲膝稟報著:
“夫人,三小姐過來看您,在院子外頭候著呢。”
李小暖正甩著的手停在了半空,頓了頓,下意識的低頭看著手上紫瑩瑩的玉鐲,微笑著吩咐道:
“請進來吧。”
小丫頭答應著退了出去,李小暖轉過,招手了竹葉過來吩咐道:
“你去垂花門外接一接吧。”
竹葉答應著出了院子,蟬翼已經指揮著幾個小丫頭將檐廊下的搖椅、高幾,果脯和書收了起來。
李小暖轉進了西邊廂房,在榻上坐了,取了針線,低頭做起針線來。
片刻功夫,竹葉引著三小姐程絮儀進了屋,李小暖忙放下手裡的針線,站起來,笑盈盈的讓著三小姐,
“妹妹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快請坐吧,蟬翼,把咱們自己做的果脯和點心拿些來,給三小姐嚐嚐。”
程絮儀寵若驚,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臉上泛著紅暈,擺著兩隻手說道:
“嫂子……別客氣,我……都不用,嫂子不用。”
李小暖眼底閃過憐惜,手拉著坐到榻上,蟬翼帶著幾個小丫頭,送了幾碟點心和果脯進來,擺在了程絮儀面前的幾上,竹葉親自捧著杯茶,遞到了程絮儀面前,程絮儀忙接過茶,就要站起來道謝,李小暖手按住,笑著說道:
“在這裡,就當自己院子一樣,可別這樣客氣。”
程絮儀兩頰紅紅的,的笑著點了點頭,李小暖熱的讓著吃著點心果脯,自己也掂了一塊放到裡咬著,邊咬邊一聲的仔細打量著。
程絮儀仔細的咬著塊桃脯,瞇著眼睛極是,李小暖心底微微了,笑著問道:
“這些果脯,都是我這幾個丫頭自己手做的,你哥哥說不如咱們府裡做得好吃,嫌太酸了些,我倒覺得好,你覺得呢?”
程絮儀怔了怔,擡頭看著李小暖,帶著,細聲細氣的說道:
“府裡做的我沒吃過,我覺得這個就很好。”
“你年紀小,王府裡規矩重,只怕不肯讓小孩子吃這樣甜的東西,怕壞了牙,我小時候,老祖宗也不讓吃。”
李小暖笑著說道,程絮儀忙點著頭,遲疑著看著手裡的果脯,李小暖眼底滲出笑意來,聲音低了些說道:
“我象你這麼大的時候,特別饞這些東西,就著吃,吃完了,怕老祖宗聞出甜味來,就拼命漱口,再喝上幾杯茶,老祖宗再也聞不出來的,就這麼天天著吃,你看,如今牙齒也還好好兒的,可見,吃是能吃的,就是吃完了,得漱口、喝茶”
李小暖笑盈盈的說道,程絮儀眼睛亮亮的看著李小暖,臉微紅著,彷彿澆足了水的花兒一樣,活潑潑起來,
“嫂子真厲害”
“你若喜歡吃,倒不用象我那樣,只管打發人到我這兒來取,只是吃完了一定記著多漱幾遍口,把那些甜氣漱乾淨,再喝上杯茶,也就好了。”
李小暖看著程絮儀,笑盈盈的說道,程絮儀急忙點著頭,片刻間反應過來,又搖了搖頭,
“不能麻煩嫂子。”
程絮儀聲音細細的說道,李小暖看著程絮儀,溫和的笑著說道:
“等會兒你走的時候,我讓人包一包你帶回去,這餞倒能放得長,就是不能多吃了,到底小孩子不好多吃甜。”
程絮儀連連點頭答應著,眼睛裡滲出甜甜的笑意來。
李小暖笑著看著,沒再多說話,這個府裡唯一的庶出孩子,幾乎不所有人待見,王妃連請安都不肯讓請,兩位姐姐,對視而不見,程恪……只怕程恪本沒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妹妹
王爺,嗯,王爺從來不管院的事,那些下人,能那樣議論著,哪裡把放眼裡過?真心疼的,怕是隻有的生母許姨娘了。
李小暖微微垂下了眼簾,一時半會的,也不能多和來往,王妃必是不願意看到的,更不願意看到和來往好。
可憐的孩子,若是做了姨娘,真不該再生了孩子出來
李小暖微笑著陪著程絮儀說著閒話,小丫頭在門口稟報著:
“夫人,爺回來了。”
程絮儀手裡的杯子猛然抖著,杯子裡的水灑了滿手,李小暖驚訝的看著程絮儀,蟬翼忙拿帕子給乾淨手,接過了杯子。
程絮儀也顧不得其它,急急的曲膝行著禮,
“嫂子,是我不好,耽誤了……我走了,下次……有空……”
程絮儀張的臉發白,話也說不句了,李小暖微微皺著眉頭,看看驚恐不的程絮儀,又轉頭看了看門口,笑著安著,
“別怕,你哥哥今天倒回來的早,咱們一迎迎他。”
程絮儀急忙搖著頭,低低的說道:
“嫂子,我……我從後門回去。”
程絮儀正倉惶間,程恪大步進了屋,看到畏著行著禮的程絮儀,怔了怔,轉頭看著李小暖,指著程絮儀問道:
“來做什麼?”
“過來和我說說話,能有什麼事的。”
李小暖溫婉的笑著說道,程絮儀張得有些搖搖墜著,曲膝行著禮,口齒粘連著說道:
“哥,嫂子,絮儀……告退,告退。”
程絮儀一邊說著,一邊渾僵著往後退去,直直的退出正屋,帶著薔薇、石楠,提著子,幾乎一路小跑般出了清漣院,往自己院子回去了。
李小暖歪著頭看著程恪,想了想,也沒有多問,程恪看著程絮儀出了院子,皺著眉頭說道:
“這小丫頭,畏畏的,一點也不象咱們程家的人”
李小暖心底暗暗嘆了口氣,侍候著程恪去了外面的長衫,坐到榻上,奉了茶上來,就坐到旁邊,專心的繡起了那幅小屏。
程恪喝了兩口茶,看著李小暖,又看了看李小暖手裡的針線,低聲說道:
“這繡活,別做了,天天這麼做,累壞子可不值得,姑母若是知道了,也得心疼不是,別繡了,咱們出去吃飯,坐著船逛流晶河去,好不好?”
李小暖擡頭看著程恪,笑著說道:
“重節前兩三天,這繡品就得送進宮裡去,也不過就是趕這麼幾天,哪裡就累著了,我不去了,爺若想到外頭吃飯,逛流晶河什麼的,就約別人去吧。”
程恪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李小暖,低低的說道:
“跟別人去有什麼意思?你這氣……咳,你這繡活,得做到什麼時候?真要做到重節前兩三天?小暖,還有十幾二十天呢,太長了。”
李小暖似笑非笑的看著程恪,沒有答話,只低著頭,顧自專心繡起那片山石來。
李小暖每天晚上認真的繡著那幅山高月小的小屏,程恪每天認真的舉著書,看著李小暖繡花,一直陪到李小暖做好當天的針線活,再和一起洗漱了,再老老實實的睡到羅漢牀上去。
自從有天晚上,往牀上跳的時候,被李小暖眼疾腳快的一腳踹到了牀下,程恪就沒敢再半夜爬過牀了,生怕再惹惱了李小暖。
只數著日子,算著到重節還有幾天,偏這數著過的日子,慢得如同蝸牛爬。
各位親滴,閒今天和明天都在外頭開會,再次表示下對會這個東西的深惡,卻不能痛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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