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驕看了看,也沒像早前一樣繼續胡謅著哄岑士,而是溫聲道,“娘,我心中有數,真的。”
看著岑士,輕聲道,“岑士,別擔心,我是許驕呀。”
……
躺在床榻上,許驕睡不著,也沒有說話。
——你是真要留在天子邊嗎?
——阿驕,和天子在一,你真的開心嗎?
——他是天子,伴君如伴虎,他寵著你是因為他喜歡你,他若不喜歡你了,或是你真惹惱他了,阿驕,你要如何自?
許驕一頭扎在被子里,繼續當鴕鳥。
***
第二日一早,繼續飛狗跳。
自從許驕搬到鹿鳴巷之后,陋室這邊已經很看到這樣飛狗跳的場景,休沐的最后一天晚上許驕大都會提前回鹿鳴巷,所以這樣的日子,許驕自己仿佛都有些暈乎乎的不怎麼習慣。
飛狗跳中,每回都是岑士最后出來,叮囑吃早飯,但這次沒見到岑士。
家中說不出的冷清和違和從心底竄了上來,許驕覺得心底空地,遂問,“我娘呢?”
敏薇道,“夫人還沒醒。”
許驕才反應過來,昨晚岑士應當也沒睡好。
許驕嘆道,“那別吵醒了,敏薇,等晚些小蠶豆醒了,讓陪岑士一會兒,晚些再送來鹿鳴巷吧。”
敏薇應好。
“相爺,快來不及了。”六子催。
許驕這才上了馬車。
整個早朝,許驕都有些心不在焉,在想著岑士的事。
宋卿源今日也很快結束早朝,今日邀了柏靳至京郊別苑,柏靳如果要盡早離京,那這一兩日就會有結果。
下了早朝,許驕去了政事堂。
離京半個月,鳴澗廳等著過目的文書堆半座小山,恩科也是幾日后就會開始,許驕覺得這幾日又會忙到頭發的程度。
春調之事已經基本結束,羅友晨在整理卷宗,許驕先逐一過問恩科的準備況。
陶和建不在,沈凌和何進兩人配合得很好。
沈凌同長平相比,是更有魄力,也有決策,許驕仿佛是頭一回出差之后回來發現諸事進展順利,許驕尋不到什麼說的,說了聲,很好,辛苦了。
翰林院眾人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相爺慣來嚴苛,連相爺都挑不出什麼錯來,沈凌是很得相爺認同。
待得恩科的事確認完,旁人都退了出去,許驕準備開始啃面前這堆小山時,沈凌留下,“相爺,馬上就是恩科,今日是翰林院組織的賦詩會,相爺可能面?”
相爺是主考,這次賦詩會和上次不同,上次是學子自發組織的,這次是翰林院組織的,無論怎麼說,許驕都應當面,只是沈凌見才從富回來,手上的事堆積如山,所以特意問一聲。
許驕確實忙,隨口問了聲時辰。
沈凌應了話,許驕頷首,“我遲些就去。”
沈凌這才退了出去。
許驕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今日又多了賦詩會的事,時間更了。
許驕不敢再分神了,積的事要盡快理完。
***
京郊別苑。
宋卿源和柏靳在對弈亭對弈。
大監上前添茶。
四五月的天氣是南順國中一年里最舒服的季節,在京郊別苑的對弈亭在半山腰,近乎能看到整個京中的景象,還有遠連綿不絕的青山,與繞著青山和城池的江河水源。
大監添完茶,退出了對弈亭。
周圍的侍衛都在稍遠戒備,兩人近前并無旁人。
宋卿源執黑子,宋卿源落子后,柏靳也牽了袖落子,“東陵十八城,八座濱江城池,蒼月都可讓給南順,剩余的十座城池,蒼月收囊中,陛下以為如何?”
八座濱江城市,宋卿源的底線是四座,柏靳忽然開口將八座城池都讓與南順,宋卿源意料之外,但面如常,“讓太子割,怎麼好?”
柏靳一面落子,一面道,“八座濱江城池對南順重要,但對蒼月來說也不盡然。“
宋卿源笑了笑,若是不重要,柏靳就不會親自來這里。
思及此,柏靳也笑,“蒼月若是想要,隨時都可以取。”
宋卿源端起一側的茶盞,輕抿一口。
落盞時,繡著龍紋的袖拂過石桌,溫聲道,“那太子想要什麼?八座濱江城池都贈予南順,應當也有所。”
柏靳又笑,“有來有往,也不急于一時,我都不及,元帝陛下急什麼?”
柏靳說完,宋卿源抬眸看他。
柏靳也看向宋卿源。
四目相視,兩人都相繼笑起來。
雙方都知曉對方有保留,但都默認了不再深究。
“國中還有些事,不在南順京中久留了,后日便會離開,此行,多謝元帝陛下和惠王,許相,還有鴻臚寺員周全。”言辭間,柏靳落下最后一子。
他輸宋卿源半子。
輸半子是輸,又不是輸,柏靳是蒼月東宮,這樣的人得住蒼月朝中。
棋局下完,事也商議完,兩人起,沿著別苑的湖邊踱步。
宋卿源問,“聽宋昭說,太子下午會去司寶樓?”
柏靳輕嗯一聲,“在富的時候,聽惠王說起司寶樓今日正好有公子宛的畫作拍賣,曾祖母喜歡公子宛,這次的拍賣里正好有公子宛的畫作。”
宋卿源笑道,“那值得一去。”
宋卿源又道,“太子后日離開,明日在宮中設了踐行宴,太子務必賞臉。”
“一定。”柏靳應聲。
子松從后快步攆上,恭敬道,“陛下,相爺讓人送來給陛下過目的。”
聽到許驕送來的,宋卿源和柏靳都駐足。
宋卿源接過,見是恩科的冊子,馬上就是恩科了,昨日才回來,今日就一頭扎到恩科的事里去了……
宋卿源溫聲問道,“人呢?”
子松道,“相爺還在政事堂,走不開。”
宋卿源沒有再問旁的了,只是想起昨晚去陋室找,和岑夫人挑明了關系,送他時,湖畔點了沿湖的燈籠,是他從未見過的溫綺麗,他也很同一道在這樣溫綺麗夜下漫步過,清風拂面,他心中微,他親了,沒有緣由……
子松離開,宋卿源收起思緒,又朝柏靳道,“這一趟去富,清和手中了不事。”
柏靳看了看他,角牽出一笑意,“這一趟去富,我對許相的印象很深刻,許相很特別。”
宋卿源指尖微微滯了滯,有些覺察,神卻未多顯,“太子對清和好像很有興趣?”
柏靳淡淡笑了笑,“許相對陛下待的事盡心盡責,國中之事,事事清楚,人很干練,很難讓人不印象深刻?”
柏靳目微斂,低聲道,“陛下將這麼多事都放在一個人上,肯定很信任許相。“
宋卿源特意道,“清和在東宮時就跟著朕,在朕邊多年,朕用得習慣了。”
不知是不是聽到“用得習慣了“幾個字,一直風輕云淡的柏靳低了低眼眸,短暫噤聲,而后開口,“陛下這麼用許驕,不怕將人累垮嗎?”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進度很慢,,可能加更不上,┭┮﹏┭┮,今天腫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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