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閑靜惆悵了，第一次的惆悵。

這份被別人喜歡、被別人慕是不是來的晚了些？

這個歲數，有孫子的中年人還能談、談第二春嗎？

一天都恍恍惚惚，腦海里都是楊元說的話。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我做我喜歡的事。

歸閑靜和離之后，被別人婉轉和時，那會真想說：和離是我的錯嗎？現在開始我做我喜歡的事有錯嗎？

有錯嗎？

有錯嗎？

誰對誰錯？誰說得清楚？

接下來沒有時間讓惆悵，讓恍惚，讓糾結，還沒發帖子給馬夫人們，突然的門香芹和歸普壯來了。

就他們兩個人，陪同的人都沒有，把歸閑靜嚇了一跳，以為崖州那邊出啥事了。

門香芹有點怯生生，歸普壯著脯一臉驕傲的說道：“是岳父讓我們來的，岳父說香芹表妹不是要當將軍嗎？那就去找你二舅，我當然要陪著香芹表妹妹子一起來了。”

歸閑靜問道：“知道我在這兒？”

門香芹搖頭，歸普壯說道：“不知道，我們沒去京城，我害怕祖父和母親不讓我來，直接到這兒了。”

他其實想從京城路過回家看看，岳父說你要是回去可不見得能去遼東，所以他和香芹表妹商量沒去京城。

歸閑靜看著他們倆風塵仆仆，只背了一個行李包袱，什麼也沒拿。

“就你們兩個？你們不怕路上被人拐了？”

歸普壯還是驕傲的著脯說道：“不怕，香芹表妹會使長鞭，鐵錘太重了沒有拿，岳父說道這來我爹有的是鐵錘。我們住驛站，有葛縣令開的路引，有驛站的衙役送我們。”

歸閑靜嚴重懷疑二老爺知道在這兒，所以才讓兩個小家伙過來。

過來又能如何？真要改嫁，就憑他們兩個小家伙就能攔住了？

不知道為何，第一個就想的是這個。

看著面前的這兩個，會武的香芹長得結實的，卻一副想往后的模樣；瘦弱的像麻桿一樣的歸普壯驕傲的著，好像他多有本事似的。

不過歸閑靜喜歡這個侄子，他從來不自卑，沒有說因為是庶出低人一等，也沒有因為未婚妻比自己能干厲害，而覺得沒面子。

沈姨娘躲在門口捂著，眼里都是淚，祝姨娘眼睛潤，羨慕，什麼時候能見到自己的兒子。

歸閑靜派李四媳婦去找二哥，出去走一走，讓歸普壯帶著香芹去見沈姨娘。

走到門口就聽到沈姨娘的大哭聲：“普壯，普壯！”

還有侄子的安聲音：“姨娘，你看我好的，別哭了。”

他還招呼香芹：“快姨娘。”

歸閑靜心想侄子這一點還算清楚，沒有說嫡母不在，就把姨娘稱呼為娘。

雖然有的庶出背地里會這麼稱呼，但是規矩就是規矩。

歸閑靜因為自己的事又因為侄子他們來，讓覺得二老爺對監視，有些煩躁，出門之后也沒心逛街，只是在門口來回走。

一直到二哥騎馬回來。

歸海波一下馬著急問道：“出啥事兒了？”

歸閑靜說道：“啥事也沒有，是你未來的兒媳婦要當將軍。”

歸海波說道：“胡鬧，是不是那個小兔崽子攛掇著著跑過來的？”

歸閑靜說道：“那你可冤枉你兒子了，是香芹他爹讓他們過來的。”

歸海波站住，問道：“知道你在這兒？”

歸閑靜說道：“香芹和普壯不知道，他爹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歸海波呵呵冷笑說道：“這會兒著急了？早干啥去了？”

大步流星進去院。

沈祝姨娘看到二老爺進來，急忙干起來，歸普壯牽著門香芹的手，被門香芹甩開，兩人規規矩矩站著。

門香芹小聲著二舅，歸普壯呲牙笑：“爹，兒子來了。”

歸海波坐下說道：“就你們兩個過來的？”

歸普壯還是驕傲地著脯說道：“就我們兩個，爹，兒子有本事吧？”

歸海波坐著對著兒子的方向踢了一腳，“哪是你的本事？是香芹的好不好？”

門香芹一下臉紅，歸普壯一點不臉紅，嘿嘿笑道：“那也是兒子的本事，娶個好媳婦。”

歸海波轉頭問歸閑靜：“他去崖州就學了臉皮厚？”

又對兩個姨娘說道：“你們先出去。”

沈祝二位姨娘趕退下。

歸海波上下打量兒子說道：“比上回見長高了，去崖州沒給你姑母添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在那兒學會了做飯，我還會說洋話。”

歸普壯嘰里咕嚕說了兩句，歸海波擺擺手道：“行了行了，紅鬼的話別說，你學做飯，正好去軍營伙房好好干吧。”

歸普壯問道：“那香芹表妹呢？”

歸海波又是朝兒子方向踢一腳，“滾？這是你該管的嗎？”

歸普壯拉著門香芹出去了。

歸海波等人都走了看向妹子說道：“不是沒有圣旨門家人不能離開嗎？是不是香芹他爹要親自過來呀？”

歸閑靜聽二哥這會稱呼二老爺為香芹他爹，而不是以前一張口就是那個王八蛋。

“我哪里知道？”

“妹子，我覺那個楊元好像對你有意思，你是怎麼想的？我看你倆一起過來，相的也好。”

歸閑靜說道：“我們倆過來那是皇上急招，不然我也不會和他一個人出門，說起來像私奔一樣。”

“那現在呢？那個楊太醫口口聲聲喊我二哥，我是他哪門子二哥？”

歸閑靜沉默，這會自個兒都沒想清楚，不知道說什麼。

“原來我想著香芹爹既然改好了，又真心誠意想復合，為了泰際哥倆你們復合也行。那會袁將軍對你有意，我還想著嫁給他也行。

“父親說你不愿意，說兩家孩子湊一塊兒以后麻煩，我想想也是，不是一窩的住不到一塊兒，雖然都親不用住一塊兒，但總也別扭是吧。

“那妹子是咋想的，真不想和相親他爹復合？”

歸閑靜搖搖頭道：“以前沒想過，現在也沒想過，以前在襄王府我沒覺得委屈，但是現在，我不想委屈自己，再做門家的媳婦。”

“那楊元呢？”

歸閑靜沉默一會說道：“我不知道，我這個歲數了……”

話還沒說完，歸海波說道：“這個歲數又咋啦？那男的七老八十了還納妾呢，那五十多的還續弦。反正我的意思是你不改嫁他人，不如和香芹他爹復合，別想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話，又不是年輕還圖個夫妻恩，老了就得有個伴兒。

“我將來老了肯定是和你二嫂在一起，夜里能互相倒個水，端個馬桶，誰病了對方也能給對方子。

“別人能做到嗎？如果你中意楊元，嫁給他也行，他沒有家人沒有兒不存在什麼家里七八糟事。

“你們倆還能快活過一二十年，老了泰際哥倆也不會不養你們。”

歸閑靜抬眼看向二哥，要說大哥和二哥，也只有二哥才會這麼說，畢竟二哥不用承爵不用考慮外人怎麼想。

還有一個二哥的自己的格，他們倆年齡又相近，小的時候總護著二哥不被父親打。

二哥以前就悄悄說過，以后當哥的顧著你一輩子。

但就像二哥剛才說的，等到老了只有夫妻間才能夠近互相照顧，二哥再心疼他也不可能晚上倒水端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