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

剛打完電話說分手,沒過幾分鐘，就收到了段和鳴的微信消息。

只有言簡意賅兩個字，即便隔著手機屏幕,即便只有文字，但晴瑟仿佛還是能十分清晰的到段和鳴的憤怒和不滿。

不敢回復,怕段和鳴會問原因,怕段和鳴又會像上次那樣哄,更害怕自己會心。

所以選擇了視而不見,這一回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心，覃文旭已經看穿了所有的小作，如果再惹覃文旭，他肯定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段和鳴。

晴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去想。段和鳴那麼高傲的一個人，見不下去,肯定馬上就會走了。

誰知這一想法還沒落地，手機就又響了一聲，再一次彈出來段和鳴的消息：【想讓我上去？】

晴瑟皺了一下眉，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步。不停的安自己,段和鳴不會上來的,他就是嚇唬,他那麼好面子，怎麼可能闖進生宿舍呢。

就在這時,室友們一前一后推門走了進來，每人手里都提著打包的飯，金巧巧將另一份放到了晴瑟的書桌上,若有所思的看了晴瑟一眼,說：“晴瑟,段和鳴在樓下等你呢，他還說.....”

晴瑟的心一：“他說什麼？”

金巧巧言又止了一番，這才又開口：“他說.....你要是再不下去，他就上來找你。”

晴瑟：“.......”

趙萱茵湊了上來，一臉八卦的表：“大晴子，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我看段和鳴臉很難看啊。”

晴瑟如鯁在，無法言喻的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金巧巧勸說道：“如果吵架了還是說開了好，你下去看看吧，我看他那架勢還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沒準兒還真上來找你了。”

晴瑟心如麻，就像是背后有什麼東西推著往前走，著去面對，強大的力快要將整個人都撕裂了。

宛如陷了泥沼之中，掙扎得筋疲力盡，萬般無奈，萬般痛苦。

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足了勇氣，離開了宿舍。

段和鳴的車還停在他經常停的地方，宿舍樓門口的一顆梧桐樹下。

只不過他并沒有坐在車，而是站在了車門前，高大的軀如同松柏一般拔。梧桐樹枝上掛著殘雪，凜冽的寒風吹過，起了他的發和角。

他微低著頭，目落在手機上，站在寒風中，一不。

蕭索，冰冷，甚至.....苦。

晴瑟看到這一幕，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覺。覺得此刻的段和鳴莫名有點陌生，似乎離了印象里，輕狂、意氣風發的傲氣勁兒。

漸漸朝他靠近。

他聽到了雪被踩踏發出的聲音，便抬起了頭，看到朝他走過來的晴瑟。

他所散發出來的落寞氣息似乎只是恍惚間的錯覺。他的眉眼間除了慍怒，便是冷漠。

只冷冷掃了一眼，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晴瑟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段和鳴。

知道是自己理虧，明明今天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就跟他說分手，換做誰，都無法忍。

“滴----”

許是扭扭的站外邊兒老半天沒靜，段和鳴頓時失去了所有耐心，忍不住按了下喇叭提醒上車。

晴瑟略微一怔。

深吸了口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這才上了車。

一上車，寒風灌進了車廂。

段和鳴還掛念著大病初愈的事兒，怕冷著了，在上車時，他不聲的將暖風開得更大了一點。

車廂霎時間暖氣十足，溫暖如春。

但兩人的氣氛卻比這冰天雪地還要冷冽，令人窒息得不上來氣。

安靜了幾秒后。

段和鳴率先開口問道：“你又在鬧什麼？”

可能這句話對于間來說，就是一個雷區，象征著敷衍和不耐煩，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了對方上，顯得對方多麼無理取鬧一樣。

但好像這句話又特別符合他們此時的階段和狀態，段和鳴的確很無辜，他一無所知，他不明就里。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他的質問，讓晴瑟覺得特別理虧，特別心虛。

竟然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唯有沉默。

一直不吭聲，也不表達自己的想法，到底在鬧什麼，對他有什麼不滿，閉口不言。真的讓段和鳴窩火，煩躁得皺了眉頭，他猛地扭頭看向窗外，黑眸沉沉，滿是憤怒的火，但他卻也極力制著脾氣，閉上了眼睛。

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態度平和下來。

隨后，緩緩看向晴瑟，又問：“是不是我讓你跟我回家吃飯，你在生氣這個？”

這個原因的可能很低，因為就算不高興，倒也沒有到要鬧分手的地步。

但是除了這個，他想不出來其他原因了。

段和鳴靠過去，摟住了的肩膀，將攬進懷里，放低聲音，耐著子輕哄道：“別鬧了，嗯？”

他了的臉，“不想去就不去唄。”

晴瑟的鼻子一酸，差點兒就沒繃住落了淚，每一次段和鳴放下段和脾氣來哄，那些小生的小子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很想撲進他懷里狠狠哭一通，尋求安。

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不能告訴段和鳴。

“我沒有跟你鬧。”

晴瑟掩飾了所有的緒，的態度非常冷淡，面無表的推開了段和鳴，再一次強調：“我很認真。”

在一起這段時間，面對他的親熱，晴瑟也有過閃躲的時候，但每一次都是很害的躲開，臉紅撲撲的，特別不好意思的模樣。只有這一次，的表冷漠，似乎不帶任何一點彩。

哦不對，要說彩也有，那就是，抵。

段和鳴這才漸漸相信，是真的沒有跟他開玩笑，沒有跟他鬧脾氣。

他的面沉下來，眉眼間浸滿了涼薄的寒意，直勾勾的盯著，嗓音淡漠，語速很慢：“我跟你說過，別不拿分手說事兒。”

晴瑟沉默，沒有看他。

“為什麼分手。”段和鳴的薄繃一條線，眼神冰冷，質問道：“理由。”

理由.....

能找到什麼理由。

段和鳴跟的這段時間，他滿足了曾經對的所有幻想，浪漫、溫、和細膩。

挑不出任何病。

從他上無可挑剔，那就只能從自己上下手。

偏過頭，看向窗外，冷冷淡淡的說：“覺得沒意思了，不想繼續了。”

話音剛落，的下就被一只寬大又炙熱的掌心扣住，他手上稍微使了勁兒，著的下頷，將的掰過來。

迫使正視著他，撞上了那雙怒火中燒的眼睛。

“看著我。”

他就像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也像是不確定話中的真假，不容置喙的命令道：“再說一遍。”

晴瑟承認，害怕段和鳴發怒的模樣，而此刻，他的不悅已經浮出水面，表無。暖風不停的排風口往外吹，可晴瑟卻覺得出奇的冷，從他上散發出來的迫，充斥在車的每一。

晴瑟吞了吞唾沫，強裝著鎮定，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的眼睛，又一字一頓的重復：“我說，覺得沒意思了，不想再繼續了。”

再一次聽到這個答案。

比剛才，還要堅定，還要擲地有聲。

段和鳴微微一怔。

“說老子沒意思？”

他的眼神忽而變得很復雜，像是難以置信從晴瑟口中聽到這種理由，覺得荒唐無稽。掐著下的力度加重了些，俯朝近。

晴瑟下意識往后退，直到抵上車門，無路可退。

“你想分就分？”段和鳴怒極反笑，卻又一副散漫又輕佻的態度：“老子不分！”

這還是段和鳴生平第一次，被人冠上“沒意思”這樣的評價，他早已習慣了人的慕癡迷和諂，沒想到，到了晴瑟這兒，說他無趣，說他沒意思，要甩了他。

他幾乎磨著牙，又強調了一遍：“就他媽不分。”

他分不清這到底是一時賭氣故意在跟作對，讓想甩了他就偏甩不了，還是說，在心深，他本就不愿意跟分手，他試圖以這種“對著干”的方式，再爭取一次。

說罷，他直接低下頭，吻住了。

這個吻和以往有所不同，是兇猛的，狠戾的，帶著緒，帶著憤怒，帶著懲罰意味。

他以他慣有的霸道強勢，就這樣將制住。似乎在告訴，他們的這段關系，主導權在他手上，他只要不想分，就跑不掉。

他總是這樣勝券在握，游刃有余。

這個吻，不見一憐香惜玉，只有野一般的啃噬和侵略。的被他狠狠咬住，他的舌尖在的口腔中席卷，牙齒相撞，一腥甜的味道在兩人的齒間化開。

晴瑟沉淪于他的氣息，貪他的吻，可這一痛意，將的所有理智都拉了回來。

拼命掙扎，推搡著段和鳴的膛，想說話，可他本就不給機會，到頭來里就只有嗚嗚咽咽的聲音。

扭過頭，躲開了他的吻，發起了麻。

可他的吻還未停止，麻麻的落在了的耳垂和脖頸，一路蜿蜒而下，他而炙熱的薄停留在的頸側，呼吸噴薄在上。

下一秒，他張開，似乎出了獠牙，一口咬了上去。

這一口還真使了勁兒，晴瑟嚇了一跳，疼得哼了一聲。

而他卻慢吞吞起眼皮，眼底是一片漆黑，嗤笑著：“昨晚還說喜歡我，今兒就沒意思了？”

兩人挨著，四目相對，就連呼吸都纏在一起。

晴瑟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齒痕。

心臟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細細的疼。

猛地扭過頭，他錮著，呼吸略急促，膛在不斷起伏。

拼命催眠自己，不能心，絕對不能心，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心。

“我聽說過一句話：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能信。”晴瑟極力保持著平靜，漸漸轉過頭來，直視他的目，“其實同理，人說的話也一樣，不可信。”

段和鳴皺起眉。

晴瑟笑了下，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你并不喜歡我，只是新鮮而已。我大概也一樣，得到了過后，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所以啊，學長，咱們好聚好散吧。做不，還可以做朋友啊。”

“.....”

空氣在此刻，像是凝固了。

晴瑟能到那雙掐住腰的手，力度再一點點加重，直到覺到了強烈的，清晰的痛意。

車陷死一般的寂靜，靜到連彼此的心跳聲，仿佛都能聽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終于有了反應，極為諷刺的笑了一聲。

否認了喜歡他之后還來質疑他對的喜歡。

段和鳴松開了。

施施然坐回駕駛座，沒有再看一眼，聲音冷得快要結冰：“下車。”

晴瑟知道，這一次，他們真的分手了。

段和鳴還是那個段和鳴。

倨傲，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絕不會是死纏爛打的人。

晴瑟知道。

他能容忍一次無理取鬧，不代表能容忍每一次。

他能哄一次，不代表能哄無數次。

他的傲骨，不允許。

“再見。”

晴瑟拼命克制著翻涌的緒，拉開車門下了車。

似乎走得毫無眷。

后的車，一聲轟鳴之后，揚長而去。

也像是在告訴，他不會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