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幽谷打開了!”“法陣沒了!”“大伙兒趕往里沖啊!”
一干散修大呼小,群激昂,卻沒有一人沖地率先挪腳步,反而左顧右盼,等待友軍先上,空氣里頓時洋溢起祥和謙恭的氣氛。
“這位道友年長,您先請。”“還是道友您先請,我修為差,以附驥尾。”“花帥道友名滿天下,自當領先一步。”“鄭某愿意押陣,為諸位道友斷后!”人人舌燦蓮花,相互謙讓,即便是孤傲的寒冰刀耿照也停步不前。
竹林兇險難測,嵇康等人名聲赫赫,誰也不會蠢得搶當出頭鳥。
白眉不屑地掃了眾散修一眼,目重新回到綠珠上,將信將疑:“圣是在開玩笑嗎?連金闕圖錄這等絕世功法也不放在眼里?”
綠珠輕輕一笑:“這門功法是小魔師惺惺相惜,特意贈送給原安道友的,我豈能出手爭搶?將我魔門至寶送給道門中人,興許小魔師另有一番深意呢。”
一些魔修頓時臉上出不悅之,對邊無涯此舉更為不滿。
綠珠不再理會白眉,對著竹林彬彬一禮,道,“魔宗圣綠珠,特來恭賀竹林七子金蘭結義。冒昧打擾之,還主人海涵。”
清婉的語音繚繞四周,倏而化作一只撲棱棱的巨大鳥,流溢彩,披霞帶瑞,飛竹林幽谷。
白眉微微變,綠珠這一手天魔迷音以虛化實,現如生,實乃不世出的魔門天才。即便是自己和道聯手,也未必是的對手。好在對方出言放棄,了一個奪寶勁敵。
據傳竹林幽谷暗中有合道坐鎮,所以綠珠才會如此謙恭,放棄神功?白眉、紅對視一眼,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一干修士眼看連魔宗圣也不曾擅闖竹林,還以鳥賀儀,征求此地主人意見,愈發不敢妄。
驀地,一道白影從山崖上直沖而下,腳尖一點地面,輕靈無聲,形借力轉折,矯健一躍,肆無忌憚地掠幽谷。
“哪來的頭小子,如此冒失!”“急著喝頭啖湯,就怕燙了!”諸多散修看到有人搶先谷,忍不住出言譏諷。
“閉!”一個面慘白,穿寬大黑袍,手執惡靈幡的冥獄宗修士厲聲喝道,“此乃我冥獄宗的冥子親至!誰再敢污言穢語,休怪我把你們變厲鬼,上我惡靈幡走上一遭!”幡棋隨風搖,氣森森,發出鬼哭狼嚎之聲,連也被一下子驅散,線變得暗起來。
一干散修面面相覷。
“上宗冥子,果然氣宇不凡。”“看似冒失,實則有竹。”“誰再噴冥子,我送你去惡靈幡走一遭!”隨后,出言不遜的修士轉為口稱贊,毫不在乎自家面。
這是散修的生存之道,絕不與宗門修士公開杠,但暗地里下殺招決不手。
“冥子,剛才你跳下來的姿勢特別帥,功吸引到了綠珠的注目。”南斗六星蜘蛛趴在蘇久奇頭頂,嘖嘖贊嘆,“我給你出的主意不錯吧?”
“真的嗎?哦,看不看到其實不重要。”蘇久奇沿著竹林小徑,一路輕捷奔掠,袖飄飄迎風翻飛,“我只是覺得,一騎絕塵比較配我。”
小徑兩側,修竹蒼翠茂,鳥語花香,清新的天地元氣流轉四周,沁人心脾。蘇久奇微訝異,這里元氣的純凈度并不比冥獄宗的修煉寶地差多。
“竹林境果然名不虛傳。”南斗六星蜘蛛飽吸了一口天地元氣,晶瑩的蛛倏地彈出,向高空,閃電般黏住飛往竹林深的音化鳥,猛然卷口中,地咀嚼起來。“這口天魔清氣真的好好吃,剛才就眼饞了。”
幽狹的竹徑逐漸開闊,蘇久奇見前方綠茵如織,賓客如云,酒宴如林,一派奢華自在氣象,全然不見大戰前的劍拔弩張。
在一方古樸的香案前,擺放著三牲祭品,嵇康七人手舉青銅觥,正向諸多觀禮的賓客敬酒。
蘇久奇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誰是原安。
即便是對方風姿秀,舉止優雅和,完全不像一名殺伐凌厲的劍修。但蘇久奇仍然清楚地知道,那個年一定是名滿建康的原安。
那樣的鋒芒是藏不住的。
支狩真轉過頭,目投向蘇久奇。
自從神力近合道,他對外界的知提升到了極為敏銳的地步。蘇久奇盯著他看了幾眼,立刻就被察覺。
支狩真見這個白黑臉的陌生年像個人一般,對他招手示意。
“你好,原安道友,我蘇久奇。”蘇久奇穿過人群,徑直走到支狩真跟前,無視圍過來的嵇康等人,“我是來觀禮你們義結金蘭的,不是來搶金闕圖錄的。”
嵇康眾人神一肅,蘇久奇被譽為冥獄宗最杰出的天才年,在魔門中的聲名僅次于邊無涯、綠珠,只是據傳此子的子有點古怪,不甚合群。
支狩真微微一愕,沒想到對方居然開門見山,直言不諱。但他不會輕信蘇久奇所言,拱手施禮道:“多謝蘇兄前來觀禮,在下有失遠迎。”
“你們已經拜完把子了啊?我還想瞧瞧熱鬧呢,來遲了啊。”蘇久奇掃了一眼地上宰殺的豬、牛、羊三牲,滿臉憾地道。
支狩真不清此人的用意,應付道:“是我失禮了。若是知道蘇兄有意前來,我應該早些發帖邀約才是。”
“那倒不用,我這個人向來不喜俗禮。”蘇久奇擺擺手道,好奇地東張西起來。
支狩真正要答話,眼神忽而一凝,放眼去,綠珠等魔修和諸多散修正從遠而來,足足有上百人。
“終于來了。”嵇康目一閃,緩緩掃過六位結拜義弟。
“嘿嘿,趕打發了這群妄人,我們兄弟再痛痛快快地吃酒!”劉伶笑嘻嘻地解下背負的朱紅酒葫蘆,輕輕一搖,葫蘆表面閃過一縷縷玄異的紅。
“那就開始吧。”嵇康微微頷首,掐訣。
潺潺的水聲響起。
環繞著整座竹林的外圍,流水從地面緩緩滲出,最初凝如水洼,繼而匯一條條涓涓溪流,漫延過四面八方的草地。水位以驚人的速度汩汩上漲,迅速匯聚涌的大河
眾人這一片立之地,也隨著不斷高漲的河水徐徐升起,猶如一座隆突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