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臭不要臉

林蘅形一，卻到底沒起。

不知道溫桃蹊為什麼想追著梁燕去，但知道溫桃蹊其實并不喜歡梁家姑娘。

不管是為了從前還是現在，又或是前些日子蓼花小宴上梁燕的毫不客氣。

林蘅看看溫子嫻那言又止的模樣，還是決定幫溫桃蹊一把，于是上了手輕搡：“那你走快些，還能追上燕，你們表姊妹一，也省的子嫻們掛心著。”

溫桃蹊回看，眉眼彎彎的，卻又背著人。

林蘅別開臉不看，話也不再說。

溫子嫻要攔的話沒能說出口，溫桃蹊已經領了連翹和白翹兩個離席退去。

梁燕是往后頭廂房去的，溫桃蹊腳下生風一樣，兩個丫頭幾乎小跑著跟上去。

可是追出去好遠，仍舊沒能看見梁燕的形。

奇怪了……

溫桃蹊站定住，秀眉蹙攏著。

連翹似乎看出些端倪來，湊上前去：“姑娘是找梁姑娘嗎？”

如果在此尋不到人，那必定是梁燕有心躲開了。

可刻意躲開，著人，那就更說明了心中有鬼。

鬼鬼祟祟的，怕是要壞事。

但是大庭廣眾之下拿住了，壞的也有二哥的名聲，還有溫家的名聲，那到底還是他們溫家三房的表姑娘。

且不實實在在拿住了，梁燕也未必肯認，屆時紅口白牙的爭論起來，更是難看。

溫桃蹊定了心神，拉了丫頭一把：“走。”

一時又是形匆匆，腳尖兒調轉的方向，卻是郎君們小憩所用廂房。

白翹幾乎驚呼出聲，就連連翹也吃了一驚：“姑娘這是要去做什麼？要是找二爺，還是我們去……”

“我不找二哥，怕有人正想去找他。”溫桃蹊一面說，一面沉著臉往前走，“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能驚了人，也不能梁燕詭計得逞了去。”

“姑娘是說梁姑娘……”白翹三兩步追上去，已然低呼出聲來，“不能吧？這可是在陸家，是赴人家的宴，不是在自己家里，再怎麼胡鬧，總有四爺和大姑娘替兜著，也有三房太太那里袒護的……”

可人家不就是想在今日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場合，鬧將起來嗎？

溫桃蹊算是看明白了。

如果今兒在二哥休息的廂房外見不著梁燕，那算小人之心，往后必定好好對人家，再不冷眼相待。

但要真拿住了——

如此想著，人已經疾步到了廂房外。

站在那里四下張一番，這廂房和眷們休息用的廂房，其實就是個拐角，有抄手游廊連著，門外并沒有放丫頭或小廝守著，大約陸景明疏忽了，又或是……

“姑娘們休息的廂房那頭，是有丫頭守著伺候的吧？”

連翹啊了聲：“大爺專程代過，姑娘要是累了，就到那邊去，陸掌柜是個心細的人，撥了七八個丫頭在那邊廂房伺候呢，就怕郎君們吃多了酒上頭，一時沖撞了去。”

是了。

姑娘們休息的地方得守嚴實了，不能隨便人闖了進去，鬧出丑聞。

可是郎君們原不大在意這個，陸景明也想不到，會有姑娘不顧廉恥，這樣子上來，所以這頭竟連個守著門的丫頭小廝都沒有。

溫桃蹊抿了角，早看上了一可供藏的地方。

那是廂房西側栽種下的一小簇什麼花，不上名兒來，如今含苞待放，綠葉更多些，那葉又大，又是長在枝上，枝杈橫生，綠葉一片挨著一片，躲在里頭，尋常不會有人輕易能看見。

索是量.小，要是吃個球，團起來，蹲在那兒，八一眼就讓人看見。

帶了丫頭湊過去，那枝椏上竟有絨刺，不防備，手背刮了一道。

溫桃蹊嘶的一聲把手收回來，低眼看去，果然紅了一道印子出來。

也就是低頭的工夫，一眼瞧見了白翹那茜紅紗的。

這條子還是年前過生辰前，阿娘拿了好些茜紅的料子到小雅居去，給底下的丫頭們做子，說是喜慶熱鬧，也圖個吉利，又不過分扎眼。

為著白翹和連翹是邊最得臉的兩個丫頭，便又拿了兩匹茜紅紗的料子，一個人賞了一匹。

后來兩個就約好了，做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子，一人一條。

原本溫桃蹊也沒大留意的，但眼下要躲在這翠綠叢中，白翹上的那點紅，便格外的惹人注目了。

嚨一：“你這子太扎眼，先去別的地方躲著，我不，你別出來。”

白翹啊的一頓：“那我……”

一面說著已經四下張了一圈兒，蹲一禮：“我到長廊盡頭拐角的地方去等，姑娘要是我，我再出來。”

主仆三人折騰了會兒，作又很快，像怕來不及似的，不多會兒工夫便各自藏好了。

溫桃蹊蹲在那兒，兩只手抱著膝頭，盡可能的把低下去，只抬眼隔著枝椏往外頭看。

連翹幾乎和并肩蹲著，一會兒看看外頭，一會兒看看。

就這樣等了足有半柱香的工夫，溫桃蹊覺得都快蹲麻了，難道又是多心了？

連翹角，似乎想勸幾句的，溫桃蹊眼中卻突然一亮。

丫頭下意識順著目方向看過去，心卻一沉。

梁家姑娘竟然真的來了。

梁燕款款而來，邊也只跟著從湖州帶來的云漪，手上還托著個紅木的托盤，上頭放了只青瓷描金邊兒的茶盞。

此時正好，那淡淡的金，正與今日好天氣相得益彰。

溫桃蹊冷笑著，看蓮步輕移，一遞一步的，走到了廂房門口去。

云漪臉上淡淡的，簡直是面不改。

這丫頭跟了這樣的主子，竟學的這樣不知恥，心中更是沒有半點兒畏懼和恐慌。

溫桃蹊心中怒火蹭蹭的燒起來，騰地站起來，卻因為蹲的久了，先前又實在沒吃幾口東西，這會兒起的猛，眼前一黑，差點兒沒一頭栽下去。

還是連翹趕忙扶住了：“姑娘沒事吧？”

穩住形，緩了緩神，卻也因靜不小，驚了正要推門的梁燕。

梁燕回過來的時候，面上是閃過了一慌的，可旋即又理直氣壯起來：“你藏在那里做什麼？”

一陣暈眩，失去了質問的先機。

溫桃蹊心一沉，掙開連翹扶著的手，略提了提擺，一遞一步的從那花叢中走出來，作雖然慢，但也端了個氣勢十足：“你是問我，在這里，做什麼？”

梁燕面一僵：“我聽我哥哥說，二哥哥多吃了兩杯酒，有些不大舒服，所以去準備了茶水，給二哥哥送過來。”

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溫桃蹊角上揚，眼底閃過不屑：“好姐姐，這是郎君們休息的廂房，今兒這個宴，陸掌柜可是拿了紗屏隔開了座兒的，不男同席——咱們都有兄弟陪同，真一吃茶玩笑倒也無妨，可你私下里，只帶著一個的丫頭，跑到這廂房，來給我二哥送茶，應該是我問問你，你想做什麼，才對吧？”

一面說，一面上了手要去那茶盞。

果然梁燕心虛，往后退了一步：“別我的東西！”

臉劇變，溫桃蹊收回手來：“我二哥的東西，從來沒有我不得的，你這茶既是要送給我二哥吃的，我便就能的，還是姐姐在這茶里添了什麼好東西，就怕我？”

梁燕手一歪，溫桃蹊分明看著那托盤抖了抖，茶盞差點兒沒摔下來。

云漪就站在梁燕后，一看那茶盞沒能摔下去，作勢就要撞。

溫桃蹊一步橫過去，玉臂一，是把人攔住了：“摔碎了茶盞，也有碎瓷片，請了大夫來仔細分辨，未必瞧不出這里頭有什麼好東西。”

語氣徹底冷下來，五月的天，寒意人。

梁燕后槽牙一：“我懶得搭理你，不知道發什麼瘋！”

話音落下就云漪，扭頭就想走。

溫桃蹊哪里容這般離去，另一只手立時就攥住了，揚聲連翹。

連翹會意，三兩步過去，死死地抱住了梁燕的腰。

白翹雖有些怕事兒，但不是個傻子，一聽見這邊鬧出了靜，勾著頭看過來，眼前的形吃了一驚，小跑著就湊了過來。

溫桃蹊攥著人呢，梁燕自然力的想掙，可也全然不怕梁燕傷了，就是死命的不撒手。

見了白翹過來，小臉兒一繃：“你去請了梁家表哥來，別的人一個也不要驚。”

白翹本來想問，大爺也不驚嗎？可是現下這幅樣子，哪里還容多問半句，于是只好姑娘怎麼說，便怎麼做，一溜煙要跑著去尋梁時來。

云漪見事不對，追上去就攔，聲兒一哽，三姑娘：“您饒了我們姑娘這一回吧。”

這已然實實在在拿住了，們想干什麼，溫家三姑娘像是一早就知道，算準了，守在這兒等們。

人家是守株待兔，溫三姑娘今兒可不就學了這麼一出嗎？

真去請了大爺來，姑娘或許無事，可是跟著伺候的，不規勸，反倒幫襯著，等回了家去，不死也要層皮。

溫桃蹊哪里理會，冷笑著，越發在手上上了力：“你只管攔著，咱們就這樣僵持著，等過會子給人瞧見，那就不能善了了。”

云漪攔著白翹的手一僵，小臉兒煞白。

梁燕掙扎了好半天也沒能把手出來，腰還被連翹死死地環著，幾乎彈不得，便越發惱怒：“松開我！你也太目中無人了！我是湖州梁家唯一嫡出的孩兒，你敢這麼對我？”

溫桃蹊手心兒一，真是很想一掌挄上去。

也太不要臉了吧？

“你看清楚了，這是歙州城，不是你們湖州。梁燕，你三番五次干這樣沒臉的事，今天更是在陸家的宴上對我二哥歪心思，我不把事鬧開，眾人都知你梁八姑娘是個不知恥的，那是為著我哥哥，更是為著我們溫家，你以為我是怕了你們梁家？”

索松開了手，只是拿眼神示意連翹不許放開，又怕梁燕惱怒，要來個魚死網破，真打了，白挨，于是一掖手，連連往后退。

眼風一掃，云漪已經不再攔著白翹，可白翹眼神猶豫詢問，心下一時又無奈：“你只管去，見了梁家表哥，我自有話說。”

丫頭這才一溜小跑跑遠了去。

梁燕面如死灰：“溫桃蹊，我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要你幾次三番針對我——”咬牙切齒，“你便是尋了我哥哥來，我也是不怕的，我自然……”

“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自然是向著你的，可問題是，你將來還要不要嫁人，你們梁家還要不要在場面上走。”溫桃蹊懶得聽那些沒腦子的廢話，開口就攔了話頭，“我想，你哥哥應該比你聰明一些，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了了此事。”

“你想趕我走？”梁燕好像一下子腦子就清醒了，扭著子又掙了兩下，“你自作多！我和你二哥，原本就是兩相悅的，只不過差了父母之命，妁之言，說不得你二哥不得我這樣去尋他，等到來日，好上我們梁家去提親！你小小的年紀，閨閣的孩兒，憑什麼替你哥哥做這個主！”

溫桃蹊目瞪口呆。

兩世為人，實在沒見過比梁燕更能夠顛倒是非，臭不要臉的人了。

還是個姑娘家，怎麼能把這些話堂而皇之的說出口的？

“你才是——”

自作多四個字尚沒來得及說出口，眼神一喜，提了擺往梁燕后方向去，里歡喜的著二哥。

梁燕形一僵，立時做了一派戚戚然姿態，以一種極別扭的姿勢，扭了頭去：“二哥哥救我。”

溫桃蹊腳步一頓，差點兒沒倒下去。

梁燕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溫長玄黑著臉從屋里走出來，長臂一，把溫桃蹊撈了一把，帶在側。

他只是走了那麼兩步，接下溫桃蹊后，便不再挪了。

梁燕面一白：“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