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看著言笑晏晏的蕭啓，心中毫無溫度，只剩一片冷意。

太子共有三兩子。衡們三個住在宅，他和蕭啓則一直住在宮中。兄弟兩個朝夕相，自然也是親厚的。

他自認是一個寬厚溫和的兄長，照顧蕭啓。也一直以爲蕭啓對他這個兄長尊敬有加。

直到前世病重不起，蕭啓得意之下，行事稍稍張狂，出了蛛馬跡，才惹來他的疑心。暗中調查的結果，也著實令人心寒。

沒有確鑿的證據又有何妨，他依舊沒放過蕭啓母子。

重活一世，他早有提防，可以從容部署設局。

要麼不出手，出手必要一舉中的，將他們母子連剷除。

“顧二小姐今日親自來探大哥，大哥的心一定很好吧！”蕭啓衝太孫眨眨眼，脣角邊滿是曖昧的笑意。

提起顧莞寧，太孫的表陡然和了許多，笑著問道：“你見到他們兄妹了？”

蕭啓點點頭：“我剛纔進來的時候，他們兄妹兩人正好從大哥的寢室出來，迎面遇上了，便寒暄了幾句。”

頓了頓又笑道：“我早就聽聞顧二小姐的赫赫大名，今日一見，更勝聞名，大哥果然好眼。”

蕭啓素來伶牙俐齒，一張口說話，總能說進人的心坎裡，格外討喜。

太孫聽了這話，果然笑了起來，半開玩笑地說道：“是你未來的大嫂，你見了可得放尊重些，不得言辭無禮。”

蕭啓立刻笑道：“大嫂還沒過門，大哥就開始護上了。要是被母妃知道，心裡只怕會不痛快。”

太孫不以爲意地笑了一笑：“母妃的子你也是清楚的，最是心，怎麼會計較這些。”

“那可未必。”蕭啓笑著打趣：“萬一母妃心中不喜，不肯允了這門親事，看大哥怎麼辦。”

兄弟兩個像往日一般有說有笑，氣氛十分融洽和睦。

蕭啓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對了，昨日睿堂兄說過，今日休沐了要來府中探你。怎麼不見他的影？”

堂兄弟幾個平日相得不錯，尤其是蕭睿，和蕭詡年齡相若，來往切。每次到太子府來，都會在梧桐居里逗留許久。

太孫神淡淡：“他來了片刻，很快就走了。”

蕭啓一愣，探詢的目在太孫的臉上打了個轉：“大哥沒留睿堂兄吃了晚飯再走嗎？”

太孫還是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張口應道：“我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又不能陪他喝酒，便沒留他。”

應該不止這麼簡單吧！

蕭啓目連連閃，試探著說道：“大哥，你是不是和睿堂兄鬧了什麼不愉快？”

太孫不答反問：“你覺得我和他能有什麼不愉快？”

蕭啓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睿堂兄和顧二小姐是嫡親的表兄妹，我以前也曾聽睿堂兄提起過顧二小姐。如今顧二小姐心中屬意大哥，親自登門來探病。睿堂兄心裡不痛快，也是難免的。”

衝冠一怒爲紅！

以蕭睿的高傲，看到顧莞寧來探蕭詡，心中不知會是何等憤怒。和蕭詡鬧翻了臉也不稀奇。

太孫顯然不願多談此事，很快將話題扯了開去：“這幾日我沒去上書房，課業也落下了不。太傅們都教了些什麼，你說來給我聽聽。”

蕭啓從善如流地改變話題，耐心細緻地將這幾日所學的容說了一遍。

……

太子踏進寢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兄友弟恭親友的這一幕，因爲政事不順擰的眉頭，很快舒展下來。

蕭啓忙站了起來，喊了聲父王。

太子嗯了一聲，看向牀榻上的太孫：“阿詡，你今日如何了？”

這個時候的太子，還是很關心他的。

只是，當他的快熬得油盡燈枯的時候，太子也漸漸心灰意冷，權衡之下，便放棄了他，轉而心栽培起康健的小兒子來。

太孫眼中迅疾閃過一微不可見的譏諷，口中答道：“多謝父王關心，兒臣這幾日一直在服用周太醫葉太醫開的藥方，病癥已經有了些好轉。不過，這個年怕是沒力氣出去走了。”

太子立刻說道：“你養好要，其餘的事暫時一概不管。”

太孫並未逞強，很快應下了。

太子又說道：“今日散朝之後，你皇祖父特意召了我過去，問起你的病癥。我怕你皇祖父憂心，便說你只是染風寒，過幾日就會好轉。你皇祖父這才稍稍放了心，賞賜了一堆補品，讓我帶回來了。”

蕭啓眼中閃過一嫉。

元祐帝對太孫的重偏，舉朝皆知。

若是換了別的皇孫生病，元祐帝最多就是打發人送些補品。絕不會這般鄭重地傳召詢問。

也正因爲太孫聖眷極隆，太子對長子也格外重。連帶著太子妃的地位也穩若泰山，無可搖。

“皇祖父整日忙於朝政，還要爲我的病癥憂心，實在令我於心難安。”太孫嘆了口氣：“只可惜，我今年不能進宮陪皇祖父過年了。”

蕭啓笑著安道：“大哥也是因爲生病纔不能進宮，皇祖父心疼還來不及，絕不會見怪的。大哥就放心好了。”

太孫看了過來：“二弟，你代我在皇祖父面前好好盡孝。”

蕭啓立刻應下了：“大哥安心養病，這些事就不必憂心牽掛了。宮裡有我，還有睿堂兄烈堂兄和凜堂兄，不會讓皇祖父冷清寂寞的。”

太孫舒展眉頭，笑著誇讚道：“二弟年紀漸長，愈發懂事了。”

蕭啓咧一笑：“大哥也只比我大了兩歲，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和父王一個語氣。”

太子聽了又好氣又好笑，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掌：“混賬東西，敢拿你父王來取笑開心。”

這一掌，顯得隨意而親暱。

蕭啓故意齜牙咧地呼痛：“父王下手也太重了，我的肩膀上明日肯定有又青又腫。”

太子被逗得笑了起來，神間的疼顯無疑。

太孫看著這一幕，脣角的笑意悄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