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這一席話，聽的顧莞寧心起伏，久久難以平息。

祖母活了大半輩子，自有的生存智慧。這些話，俱是金玉良言。句句著祖母對的關心慈。

換在以前，或許還有許多猶豫和不甘，不肯再一次嫁太子府，踏進儲位爭奪的漩渦中。

可現在，太孫也已重生了。凡事都可以提早戒備提防，可以主出手，將齊王父子先一步剷除。也能長久地活下去……至不會像前世那般命薄短壽了。

沒有再拒絕的餘地，也沒了掙扎的必要。

更何況，和太孫還有共同的對手。前世獨自逃亡報仇，萬分辛苦。這一世，至可以兩人攜手，一起對付敵人。

人心很奇妙。

轉變也不過是一剎那的事！

執拗了許久的事，忽然間豁然開朗。

顧莞寧眉頭真正地舒展開來，輕輕說道：“祖母，你說的話我都明白。我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太夫人欣地笑了一笑：“寧姐兒，你明白就好。這些事，總得你自己想通才行。祖母從沒迫過你，就是希你能慢慢地自己想清楚。”

“人生漫漫，誰也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祖母也不能保證你一生順遂喜樂。不過，祖母知道，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的堅強勇敢，都會讓你直腰桿走下去。”

顧莞寧心中一陣，不自地喊了一聲祖母，不知何時，眼眶已經悄然溼潤了。

太夫人用手去眼角邊的淚痕，然後將攬懷裡。

祖孫兩個，默默地相擁了許久。

明亮的燭，將們的影籠罩，投下兩抹溫的剪影。

丫鬟紫嫣輕輕推門，本想張口催促吃晚飯，卻不忍打擾這份寧靜，悄悄又退了出去。

……

一炷香時分後。

顧莞寧親自開了門，衝門外的丫鬟們笑了一笑：“你們今兒個是怎麼了？天都黑了，怎麼也沒人一聲吃完飯？打算讓主子肚子不？”

語氣歡快，眉眼含笑，愈發明**人。

顧莞寧年紀雖輕，卻威嚴日隆，令人敬畏。

這般輕快活潑的樣子，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琳瑯心裡一暖，脣角隨之揚起：“剛纔紫嫣倒是有心一聲，卻又不忍驚擾了小姐和太夫人說話。其實，晚飯早已備好了。奴婢這就讓去廚房傳飯。”

顧莞寧笑著點點頭，隨口叮囑了一句：“讓人去請姚表妹過來。”

姚若竹一直住在正和堂的客房裡，一日三餐也大多隨著太夫人一起吃。顧莞寧常來正和堂，和姚若竹十分稔，頗有。

很快，姚若竹便過來了。

姚若竹相貌不算頂，不過，生的眉清目秀，舉止溫斯文，讓人看著頗爲順眼。今日穿著一件的襖，配著蔥綠的長，愈發映襯得材窈窕。

“姚表妹，”顧莞寧含笑招呼一聲。

姚若竹也笑著喊了聲寧表姐，眉頭卻微微蹙著。

顧莞寧心思敏銳，立刻低聲問道：“怎麼了？你有什麼心事？”

姚若竹一怔，很快否認：“我能有什麼心事。”

過了年就十四了，正是青春妙齡，豈會沒有心思？

顧莞寧心念一閃，約猜出了幾分。

太夫人正爲顧謹行持親事，吳氏顧謹行母子都生出了誤會，吳蓮香也疑心到了姚若竹上。姚若竹自己，只怕也在猜測不定吧！

此時不宜細說，顧莞寧也沒說穿這一層，拉著姚若竹的手笑道：“我們一起去扶著祖母去飯廳。”

姚若竹見顧莞寧沒追問底，暗暗鬆了口氣。

……

晚飯後，顧莞寧先回了依柳院。

太夫人特意留下了姚若竹說話。

姚若竹心中惴惴不安，臉上便顯出了幾分侷促，兩隻細白的手握在一起，頭微微垂著。

太夫人見姚若竹這副模樣，不由得啞然失笑：“竹姐兒，姑祖母只是和你說說閒話罷了，你這麼張做什麼。”

姚若竹咬了咬貝齒，鼓起勇氣說道：“姑祖母，我心裡一直存著一件事，不知該問不該問。”

太夫人目微閃，眼中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是想問姑祖母，會不會將你許配給行哥兒是吧！”

姚若竹：“……”

姚若竹的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卻沒有否認。

太夫人出手，著姚若竹披散在肩頭的髮，聲音頗爲溫：“你這丫頭，明明存著心事，卻一直不敢張口。也不知道一個人在背地裡琢磨多回了，是不是？”

姚若竹顧不得臊，迅速地擡頭看了太夫人一眼：“是，我一直在悄悄琢磨這件事。只是猜不出姑祖母的心思。思來想去，這才厚著面來問上一問。”

當年被送到顧家的時候，姚若竹還是個八歲的，怯怯，聲音細弱。

一轉眼，竟也到了能談婚論嫁的年齡。

太夫人暗暗唏噓，面上出溫和的笑意：“來問就對了。”

“當年你父親去泉州任知府，一任就是五年，因爲無暇照顧你，將你託付給了顧家。”

“你在顧家住了這麼多年，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心裡早將你當了自己的孫。有什麼話，就該敞開了說，不必遮遮掩掩吞吞吐吐。”

“你父親時常給我來信，也曾流過口風，想讓我爲你擇一門合意的親事。我一直將你的事放在心上。”

姚若竹聽著，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半空中。

太夫人也停了下來，仔細地打量姚若竹一眼：“竹姐兒，這兒沒有外人，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對行哥兒是否有意？”

姚若竹一張俏臉臊得通紅，卻沒有半點猶豫：“行表哥聰明勤，好學上進，端正守禮。我很敬重他，平日將他當自己的兄長一般。從無他想！”

太夫人目一閃，淡淡問道：“如果我告訴你，將來爵位會落在長房，由行哥兒繼承。你嫁給行哥兒，數年後就會是一品誥命，正經的定北侯夫人，你還會這麼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