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蓮香來了？

顧謹行略略一怔，然後說道：“請表小姐到外間候著，我很快就過去。”

話音剛落，吳蓮香的影已經出現在門口。

“謹行表哥，”吳蓮香俏生生地走了進來，眼角眉梢俱是盈盈笑意，看著他的目裡帶著幾分不自覺的和殷切。

皮略黑，今日用上好的脂細細敷了一層，倒是顯得白皙了不。容貌生的也算俏麗，穿著鮮亮的鵝黃，更添了幾分俏。

換在往日，顧謹行或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今日剛被顧莞寧提醒過，再看吳蓮香的言行舉止，就覺得不太妥當了。

這裡是他的書房，吳蓮香沒等他允許，就擅自走了進來。換妹妹顧莞華，當然無所謂。可畢竟是借住在顧家的表小姐，這般行徑太過隨意了。

而且，進來之後，便走到他面前……靠的也太近了！

顧謹行不聲地後退兩步，和吳蓮香拉遠距離：“吳表妹怎麼忽然來了？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表哥了嗎？”吳蓮香輕輕跺了跺腳，語氣中滿是嗔。

……顧謹行不自覺地又退後一步，然後正道：“我們是表兄妹，不是外人。表妹想來找我說話，自是無妨。不過，我們兩個如今年齡都大了，瓜田李下，總得避嫌纔是。”

“以後表妹再來，還是到外間說話吧！”

吳蓮香一腔熱，被這一盆冷水澆下來，頗有些委屈：“表哥是在嫌我進了你的書房麼？可是，往日我也是這般進來的。”

是啊！往日就這般隨意。

而他，竟然從沒察覺到這樣的舉有什麼不妥。

顧謹行心中暗暗汗，神愈發正經：“往日我們都還小，不拘禮數。現在卻不一樣，表妹也該注意些言行舉止纔是。”

這個不解風的木頭樁子！

主來看他，他不但沒歡喜容，反而擺出這副酸丁模樣來。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吳蓮香愈發覺得委屈了，哀怨地看了顧謹行一眼：“姑姑說了，讓我年前就回吳家去。我在顧家住了四年，早已習慣在姑姑邊了。實在不想回去。我今天來，就是想求表哥，爲我在姑姑面前說。讓我留在侯府裡多住些日子，過了年再回吳家。”

不等顧謹行委婉推辭，便搭搭地抹起了眼淚。

顧謹行是端方君子，見吳蓮香哭得如此可憐，心裡有些不忍：“表妹，你先別哭了。”

吳蓮香擡起淚眼，滿含希冀地問道：“表哥是答應我了？”

想拒絕一個哀求乞憐的著實不是易事。更何況，眼前的是他嫡親的表妹。他對縱然沒有男之思，也是一直將當妹妹疼的。

可是，這件事他決不能答應。

一來會惹來祖母不滿，二來也會造吳蓮香的“誤會”。

顧謹行狠狠心道：“母親這麼做，自然有母親的道理。表妹還是聽母親的話吧！”

吳蓮香：“……”

吳蓮香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謹行，淚水嘩嘩地涌了出來。

顧謹行上有帕子，也未掏出來，依舊站在原地說道：“你別哭了。讓人見了，生出誤會就不好了。”

顧謹行的態度表得如此明顯，吳蓮香臉皮再厚，到底還是一個閨閣，哪裡還有臉再待下去。用手捂著臉，扭跑了出去。

顧謹行想張口喊住，話到邊，是忍了回去。

原本跑的很慢的吳蓮香，既臊又難堪，立刻加快步伐。

這次，是真的跑了出去。

……

吳蓮香走了之後，顧謹行的心也有些鬱悶，在書房裡坐了許久。

很快，天黑了下來，到了該用晚飯的時辰。

顧順來催促了三回，顧謹行才收拾心，打起神去了吳氏的院子裡。

長房人丁興旺，除了吳氏所生的顧謹行顧莞華之外，還有庶出的顧莞敏顧謹知，再加上表小姐吳蓮香，一共五個年男。

每日早晚，長房的兒們都聚在吳氏這裡一起吃飯，有說有笑，頗爲熱鬧。

今天，氣氛卻有些怪異。

素來活躍說話的吳蓮香，今天一直垂著頭不吭聲。眼睛還有些微紅腫，顯然是狠狠哭過一場。

顧謹行進來之後，也不看吳蓮香，只和顧莞華顧莞敏打了個招呼。

顧莞華心細如塵，早已看出了不對勁，卻並不多問。只當什麼也不知道，和顧莞敏低聲說話。

無形中將吳蓮香晾在了一旁。

吳蓮香原本就滿肚子的委屈悶氣，到了此刻，就更尷尬難了。

吳氏吩咐一聲，飯菜很快送了上來。

自從吳氏當家理事之後，各院子的吃穿用度都被減了三。原本每頓飯有十六道菜餚，如今減了十二道。四道冷盤四個熱炒，還有四道清燉紅燒之類的菜餚。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吳蓮香心鬱郁，只吃了兩口就擱了筷子。

吳氏看了過來，關切地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胃口不好麼？”

的胃口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吳蓮香勉強出一個笑容：“我下午吃了些點心，現在肚子還不。有勞姑姑心了。”

吳氏便沒再多問。

吳蓮香低著頭，滿心的不是滋味。

往日，吳氏待比顧莞敏還要好上幾分。稍微有些不適，吳氏就噓寒問暖問長問短。現在打定主意要送回吳家，吳氏對的態度大不如前。

晚飯後，吳蓮香神怏怏地離開了。

吳氏特意留了顧謹行說話。

“謹行，今天蓮香緒低落，連句話都沒說，是不是和你有關？”

顧謹行有些氣悶地嗯了一聲。

吳氏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給我聽聽！”

顧謹行便將下午在書房裡發生的事一一道來：“……一張口就求我向母親求，讓留在府裡，說是捨不得我們，不想回吳家。可到底是吳家的兒，一直住在我們顧家算怎麼回事？再留下，豈不是延誤耽擱了的終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