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用力地咬著脣，潔白的貝齒將下脣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沈老太爺何等明老練，一眼就看出了沈青嵐的心思：“你心裡是不是在怪我，這些年一直對你不管不問？”

沈青嵐閉口不語。

“你的世，你一定已經知道了。”

沈老太爺放緩了語氣：“當年你娘和你爹私逃，無茍合，生下了你。後來你娘被找了回來，依著婚約嫁到京城。爲了留你一條命，我特意放出風聲，就說你生母早亡。否則，早就惹人疑心了。”

“想讓一個年的嬰兒夭折法子多的是。我若是不疼惜你，你哪有機會長大人？”

“爲了怕惹人疑心，這麼多年來，我只當沒你這個外孫，從不去看你。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是惦記你的。”

你留我命，不是因爲心中憐惜疼，而是爲了用我們父來要挾沈梅君！

沈青嵐心裡默默想著，口中依舊一聲未吭。

沈老太爺又長嘆一聲：“也是我太過疏忽大意。萬萬沒想到，事會鬧到今天這一步。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沈謙已經死了，你娘被在侯府裡。我總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齊王府裡。”

沈老太爺唱唸俱佳，此時儼然是一個慈的外祖父。

沈青嵐怔怔地看向沈老太爺。

沈老太爺見沈青嵐神鬆，又接著說道：“不瞞你說，我初到京城，你的下落是寧姐兒告訴我的。也是寧姐兒讓我將你帶走。”

顧莞寧！

果然都是暗中搗的鬼！

沈青嵐眼中閃過恨意，冷不丁地問了句：“外祖父，你要將我給顧莞寧嗎？”

沈老太爺立刻說道：“當然不會。有我在，一定會護住你的命安全。你不必憂心。”

“嵐姐兒，你乖乖聽外祖父的話，外祖父一定會好生安置你。待日後有機會，我再送你進齊王府。”

明知道沈老太爺未必存著好意。可此時的，哪裡還有別的選擇。

有沈家爲籌謀出力，至也能爲搏一個名分吧！

沈青嵐狠狠心，點了點頭。

……

馬車停了下來。

沈青嵐隨沈老太爺下了馬車，走進別院裡。

自沈謙死了之後，這個別院空置了兩個多月，既冷清又荒涼。昨日沈老太爺沈老夫人帶著下人住進別院裡，才讓院子裡多了些人氣。

沈青嵐站在院子裡，看著眼前的一切，既悉又有些陌生。

一個穿著綠羅的小丫鬟激地跑了過來，哭哭啼啼地喊了聲“小姐”，然後便抱著嚎啕大哭起來。

是一直陪伴長大的丫鬟綠兒。

當日離開的時候，孑然一人，並未帶上綠兒。在齊王府裡，雖然不缺人伺候，卻隔了一層，不敢隨意說話。此時見了綠兒，沈青嵐也是悲喜加。

主僕兩個抱頭痛哭。

沈老夫人自昨日從侯府出來之後，就病倒了。此時撐著起迎了出來，見到沈青嵐，才暗暗鬆了口氣。

能將沈青嵐帶出齊王府就好。這樣，對顧家也算有代了。

沈老夫人低聲問沈老太爺：“今日去齊王府，可還順利？”

沈老太爺瞄了低頭抹淚的沈青嵐一眼，然後低了聲音對沈老夫人說道：“進屋子裡再說。”

有些話，自然是不便讓沈青嵐聽到的。

沈老夫人點點頭，不再多問。

老夫妻兩個進屋說話，說了什麼，別人不得而知。只約聽到了兩人的爭執聲，沈老夫人似是高聲嚷了什麼，很快又被沈老太爺怒斥了回去。

之後，又響起了沈老夫人的哭泣聲。

……

沈青嵐也領著綠兒進了屋子裡。

這間屋子，沈青嵐只住了短短一段日子。比起侯府裡歸蘭院的閨房，自是相差極遠。比起齊王府裡的住，也是多有不如。

沈青嵐進了屋子後，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綠兒沒留意到沈青嵐的臉，絮叨著說起了這幾個月來發生的變故：“……小姐，你走了之後，老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直都沒出過房門，也極說話。後來有一天晚上，侯府派人將老爺接走了，再之後，就聽聞老爺得了急癥，當夜就走了。”

沈青嵐眼中閃出憤怒的芒，咬牙切齒地低語：“哪裡是什麼急癥，分明是顧家人手，殺了我爹！”

沈謙一死，沈青嵐心裡原有的怨懟也消散了大半。

想到沈謙無辜枉死在顧家人手中，沈青嵐心中滿是怨恨。

綠兒顯然也早已猜疑，見沈青嵐說得這般肯定，愈發惶不安：“小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顧家人害了老爺命，會不會再來找小姐？”

沈青嵐心裡一，口中卻道：“不會的。有沈老太爺在，顧家人怎麼敢對我手！”

不知是在說給綠兒聽，還是在自我安：“我在齊王府裡住了這麼久，定北侯府就算不顧及沈家，也得顧及齊王世子。他們絕不會對我手的。”

綠兒口而出道：“小姐，你既是心悅世子，爲什麼不繼續留在世子邊？”

沈青嵐：“……”

當然想留在齊王府！

可沈老太爺登門要人，齊王世子偏偏又沒張口挽留……

綠兒見沈青嵐面不對勁，頓時知道自己失言，心裡暗暗懊惱不已。忙又說道：“小姐回來了也好。京城雖好，到底不是我們久留之地。我們還是隨著老太爺回西京去。”

不，本不想回西京！

京城繁華富庶，又是天子腳下，哪裡是西京能比得了的。

更何況，心儀的男子就在京城！

沈青嵐呢喃低語：“我會回來的。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綠兒眼中閃過一迷。

小姐要隨著沈老太爺回西京，以後怎麼可能有機會再回京城？

不過，這句話綠兒本不敢說出口，唯唯諾諾地點頭附和：“小姐說的是。日後小姐再回京城，奴婢願意陪在小姐邊。”

京城繁華迷人眼。綠兒自然也願意待在京城。若是小姐有了好前程，這個丫鬟也能跟著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