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太孫，顧莞寧心愈發紛，半晌才道：“祖母，太孫說了不會請旨賜婚，要用誠意打我。太孫一諾千金，短期之，應該不會有什麼舉。”

“我現在也無心想這些。等過了這個年，祖母的好起來了再說吧！”

等到太孫像前世那般病重不起，以太孫的爲人，一定會像前世那般不肯再親。祖母這麼疼，定然捨不得讓嫁給太孫沖喜。

一切紛擾，也就自煙消雲散了。

太夫人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也好。此事暫且等上一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太孫殿下若真有心，就該表出誠意纔是。”

現在已經進了九月，離年底也不過只有三個多月罷了。

說服了太夫人之後，顧莞寧激盪的心也徹底平復。

起重新整理儀容，直到看不出半點異樣，才傳了丫鬟們進來，伺候太夫人喝藥吃飯沐浴更等等。

種種瑣事，不必細說。

伺候病人，絕不是輕鬆的事，既耗時間又耗力心神。好在顧莞寧有的是耐心，每天都在正和堂裡帶著。

如此一來，也無暇去學，顧莞寧索停了學的課程，一心一意地照顧太夫人。

有了顧莞寧的心照顧，太夫人的慢慢有了好轉。

二房裡的種種變故，當然瞞不過府裡的下人，很快便悄然在府裡傳開。私下議論猜測的，不在數。

吳氏一改往日冷眼看熱鬧的子，雷厲風行地狠狠整治了幾個饒舌的下人，說閒話的才漸漸了。

原本在榮德堂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大半被打發到了莊子裡。其中有不都是府裡的家生子，有心思活絡的，便想著使些銀子找到門路再回府。

顧大管家鐵面無私，一概不應。也因此也惹來了不的閒言碎語。有幾個自恃資格老的管事，免不了要在顧大管家面前怪氣地說上幾句難聽話。

顧大管家還沒什麼舉，顧海知道後，卻是毫不客氣，將那幾個滿腹怨言的管事一律奪了管事之職。

這麼一來，再也無人敢多了。

……

時間一晃，便過了兩個月。

天氣漸漸冷了，園子裡的花草也大多枯敗。樹上落葉紛紛，只餘下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正和堂裡早已用起了炭盆。

太夫人的屋子裡，放了四個炭盆，屋子裡暖烘烘的。

太夫人瘦了一大圈，額上的皺紋也多了不。眼中沒了往日的奕奕神采，顯得虛弱無力。不過，到底是撐過了這一場變故。

顧莞寧坐在牀榻邊，細心地喂太夫人喝湯藥。

顧莞華顧莞敏等人也都在，再加上兩位表姑娘吳蓮香和姚若竹，一屋子笑如花的閨閣，看著便讓人打從心底裡覺得愉快。

太夫人一邊喝湯藥，一邊聽著孫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閒話，眼裡浮起淺淺的笑意。

再悲慟再傷心，日子也得過下去。

心裡的傷疤，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結疤。只要不去，就不會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

“祖母，藥已經喝完了，吃個餞甜甜。”顧莞寧笑著放下碗，撿起一個酸甜可口的餞遞到太夫人邊。

太夫人張口吃了，餞的甜味，很快驅散了湯藥的苦味道。原本略略皺著的眉頭，也迅速舒展開來。

顧莞寧也抿脣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也清瘦了不。整個人也徹底沉澱下來，再無半點浮躁之氣。明明稍減了幾分容豔，卻奇異地更引人矚目。

原來的顧莞寧就像出鞘的利劍，芒奪目，因爲太過鋒利，令人難以親近。

現在的，卻收斂了外放的華，宛如寶劍放進了劍鞘，依舊是舉世無雙的珍寶，卻不再咄咄~人。

別人只以爲顧莞寧是因爲二房的變故，子有所收斂。殊不知，真正令顧莞寧心平氣和的，是太夫人熬過了這一劫難。

徐滄前幾日來複診的時候說了，太夫人已經沒有大礙，只要繼續靜心休養，不出三個月，就能痊癒如初。

也因此，顧莞寧這幾日的心格外的愉悅平和。

吳蓮香瞄了微笑不語的顧莞寧一眼，心念一，試探著問道：“莞寧表妹，謹言表弟被送到普濟寺也有兩個多月了吧！不知道他的病癥是否有了好轉？這麼久沒見他了，謹行表哥他們心裡都惦記得很，就連我也時常惦記呢！”

一提起顧謹言，顧莞華等人的說笑聲也停了，俱都關切地看了過來。

顧家的堂兄弟姐妹幾個，素來和睦。顧謹言離開這麼久，衆人心裡各自惦記，只是很提起罷了。

雖然不清楚二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吳氏方氏俱都絕口不提。府裡饒舌的下人也被整治了不。

很顯然，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不宜讓衆人知曉的。

太夫人的眼中迅速地掠過一黯然。

已經竭力不讓自己想起顧謹言了。

每想一回，就像在心裡割了一刀，那份深骨髓的鈍痛和無可奈何的酸，令人肝腸寸斷。

顧莞寧不聲地應道：“多謝吳表姐關心，阿言在普濟寺裡住著，有慧平大師親自照料著，病癥已經有了些好轉。”

吳蓮香熱心地笑道：“徐大夫醫這麼好，不如請他去給謹言表弟看診試上一試。說不定能治好謹言表弟的病。謹言表弟也就不用一直待在普濟寺了。”

顧莞寧淡淡說道：“我早就請徐大夫去普濟寺看過阿言的病癥了。可惜就連徐大夫也找不到病因，也無法治阿言的病。只好委屈阿言，在普濟寺裡多住上些日子。”

如果病癥治不好，難道就一直住在普濟寺裡不？

吳蓮香差點口而出。

顧莞華已經皺眉看了過來。

沒見二妹不想多說嗎？別再多惹人厭煩了。

吳蓮香有些訕訕地閉上。

就在此時，紫嫣匆匆地走了進來，低聲對太夫人稟報：“啓稟太夫人，沈老太爺和沈老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