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媽媽的被帕子堵得嚴嚴實實，很快被拉了下去。

臨走前，鄭媽媽連連衝顧謹言投來求救的眼神。

萬一那封信真的被搜出來，就再也藏不住了。夫人就徹底完了！

顧謹言心智雖然比同齡的孩些，卻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早已懵住了！等他反應過來，鄭媽媽已經被拖了下去。

等等！

如果信被搜出來，所有的豈不是都會曝出來？那個時候，沈氏還有何臉面在侯府立足？

“祖母，”顧謹言心如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這信還是別找了吧！母親還在牀榻上躺著，先救母親要。”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顧謹言的異樣。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顧謹言一眼：“言哥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祖母？”

顧謹言脣了，出一個僵的笑容：“這怎麼會！”

果然是有事瞞著沒說！

顧謹言是顧湛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孫。對他一直十分疼，期許最高。顧謹言對這個祖母也頗爲尊敬恭順。可不知怎麼地，總不及顧莞寧親近。

現在，顧謹言又暗中瞞了事沒說。

想到這些，太夫人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顧謹言不敢再吭聲，低下頭，也錯過了太夫人眼底的失。

顧莞寧將這一失看的清清楚楚，心裡陡然一陣酸。

只要找到這封信，祖母很快就會知道所有的真相。

希祖母能堅強地撐過去！

正想著，門口又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顧莞寧擡起頭，只見吳氏方氏一起聯袂而來。三叔顧海也來了，不過，礙於男之別，顧海並未進室，只站在門外。

“二弟妹這是怎麼了？”吳氏抑著心裡的驚喜，故作憂慮地詢問：“怎麼忽然又口吐鮮了？”

太夫人心不佳，懶得聽吳氏鼓譟，淡淡說道：“等大夫來了再說。都安靜些！”

吳氏有些怏怏地住了。

……

謝大夫來了之後，一看沈氏的樣子，神立刻凝重起來：“我要爲二夫人施針，屋子裡不宜有太多人。”

太夫人站起來：“吳氏，方氏，你們都隨我到外面等著。言哥兒，你留下陪一陪你母親。”

顧謹言立刻應下了。

不等太夫人吩咐，顧莞寧也主說道：“祖母，我也一併留下。”

沈氏昏迷未醒，一雙兒留下相陪也是理所應當。

太夫人點點頭：“也好，言哥兒還小，沒經過事。你待在這兒多看顧他一些。”

顧謹言心裡掠過一愧疚。

祖母待他這麼好，他卻一直在欺瞞祖母……

太夫人等人走了之後，屋子裡的人了一大半，陡然清淨了許多。謝大夫取出金針，在沈氏的頭部施針。很快，沈氏的頭上就多了幾支細長的金針。

顧謹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一轉頭，正好和顧莞寧四目對視。

顧莞寧也在看著他，目明亮，神莫測。

顧謹言心裡突突一跳，他的懦弱溫，他的猶豫不決，他的左右爲難……心底所有暗不可說的心思，似乎都被顧莞寧看穿了一般。

接下來到底會如何？

顧謹言有些茫然地想著。如果信被找到，祖母一定會大發雷霆吧！母親會被怎麼發落？沈謙和沈青嵐又會如何？祖母和姐姐，又會對他何等的失？

“阿言，你在想什麼？”顧莞寧冷不丁地張口問道。

顧謹言像只了驚的兔子，全陡然繃：“沒、沒什麼。”

顧莞寧看著神倉惶的顧謹言，角扯出一抹冷笑。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顧謹言依然“守口如瓶”。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

牀榻上傳來沈氏模糊不清的囈語。

沈氏醒了！

顧謹言鬆口氣，迅速走到牀榻邊，輕輕喊了一聲“母親”。沈氏費力地睜開眼，一張再悉不過的男臉孔映眼簾。

母子已經半個多月沒見了！

沈氏鼻子一酸，淚如雨下：“阿言，你怎麼來了……”

“母親總算醒了。”另一個沈氏絕不願聽到的聲音也在上方響起：“我這就祖母和大伯母三嬸們進來。”

沈氏渾一個激靈，渾噩的頭腦陡然清明瞭起來。

終於想起自己是怎麼昏倒的了！

那封信……那封信呢？

絕不能讓太夫人看到那封信！

顧莞寧冷眼看著沈氏變化不定的神，淡淡問道：“母親是不是在找沈五舅爺送來的那封信？”

沈氏：“……”

沈氏用見了鬼一樣的神看著顧莞寧：“你、你怎麼知道他讓人送了信給我？”

顧莞寧微微俯下子，和沈氏四目對視：“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沈表姐已經和沈五舅爺鬧翻了，如今躲在齊王府裡。沈五舅爺三番五次去找，本不肯出來相見。父兩個反目決裂，沈五舅爺傷心之下，便讓人給你送了信來。”

那張明豔奪目的臉龐，此時面無表。眉目泛著森森的寒意，令人心驚膽寒。

沈氏全如置冰窖，再也沒了一溫度：“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顧莞寧神不變，俯視著沈氏，一字一頓地說道：“鄭媽媽已經將那封信出來了！”

沈氏呼吸一頓，面容慘白。

不，這絕不可能！

“你在騙我！”沈氏直勾勾地盯著顧莞寧，聲音淒厲：“你一定是在騙我。鄭媽媽絕不可能背叛我。”

顧莞寧挑眉冷笑：“如果不是鄭媽媽將信出來，我怎麼可能知道信上寫了什麼。”

這不是真的。

鄭媽媽沒有背叛母親，更未將信出來。姐姐爲什麼要這麼說？可是，看母親的表，姐姐說的那些話，顯然就是信中的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謹言脣了，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不出口。

鄭媽媽！

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你怎麼能背叛我！

你怎麼可以背叛我！

沈氏忽然發出一聲嘶厲至極的尖，狀若癲狂。

顧謹言驚駭地撲上前來：“母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