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早就料到遲早會有這樣一天,心裡也早有了盤算。
同意用二郎和四郎二人,但醜話說在前面,先試用一個月,若有任何差池或懶散,就不能再繼續做下去。
爲了提防日後起糾紛,七朵擬定了一份契約,上面將細節全都寫得清清楚楚。
然後讓二郎和四郎簽字,並讓譚老爺子做中也簽了字。
二郎兄弟心裡有些不服氣,“七妹,沒有必要弄得這樣正式吧,說起來我們可是你堂哥呢,你這比對外人還要嚴格。”
“呵呵,不好意思,二位哥哥,要是外人,我的確不會如此。我之所以如此,就因爲二位哥哥是家裡人,有了約束,相信二位哥哥能做得更好,振興咱們譚家,可不得要二位哥哥出力。”七朵笑瞇瞇的應。
纔不怕得罪了這兩個混球。
“七朵,你二哥說的對,沒有必要籤這什麼東西。你二哥四哥難道幹活還比外人差不,俗話說‘胳膊肘兒往裡拐’,關鍵時候,還是一家人好呢。”吳氏也道。
“三娘,二位哥哥要是不願意籤的話,那就算了吧。”七朵無奈的道,看向爺,“爺,不是我不願意,是三娘和二位哥哥不願意。唉,要是外人,我早就一口回絕了,哪兒用得著花這些心思,誰知道結果卻沒人領,算了!”
兩個孫子是何等德,譚老爺子十分清楚。
他也更清楚僱工們的好壞,對事業的發展有極大的影響。
就像醬坊,若請了一批不負責任,沒有任何責任心的僱工們,那醬油肯定是永遠釀不出來的。
他也知道七朵之所以會答應收下二郎和四郎,全是看在他和趙氏二人的面子上,不然直接不答應就是,何來這樣麻煩。
譚老爺子輕拍了下桌子。看向二郎和四郎,輕斥道,“二郎,四郎。你們二人年紀也不小了,特別是二郎,你年紀比三郎大,看看三郎,如今那小生意做得有聲有。
你如今已經親,說不得這一兩年就要做父親了,你得做個樣子出來,可不能到時讓自己的孩子笑話。還有四郎,你再這樣混下去,不會有姑娘家願意嫁你的。到時你就打一輩子吧。
七朵這樣做,也是真實希你們能踏實做點兒事,能變得穩重起來,不然,何苦這樣費心思。
今天是大過年的。我本來是不想說你們,可見你們如此不長進,我真的……恨不得一人你們一子。”
二郎和四郎低了頭。
譚老爺子又看向吳氏,“老三媳婦,你這做孃的,可不能一味的護著慣著孩子,那不是他們。那是害了他們啊。”
譚德財脣抿了抿,然後對兩個兒子道,“混球,還不快去簽了。”
張曉貞在二郎後輕輕搗了搗,示意丈夫快去。
沒有哪個做妻子的願意看著丈夫不學無。
二郎只得起上前去簽字畫押,四郎也畫了押。
看著契約上二人的簽名。七朵脣角微彎了彎。
本來是可以一口回絕的。
但細緻想想,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不管是譚德財一家人,還是譚老爺子夫婦,他們都是極希二郎兄弟能來家裡做事的。
要是直接回絕。說他們幹不好,不說譚老爺子夫婦,譚德財夫婦肯定會不服氣,到時不得要說些風言風語。
與其這樣,還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們要是真心變好了,認認真真的幹活,自是不會虧待了他們。
但他們要是繼續犯渾下去,那就該幹嘛幹嘛去,機會已經給過了,不能好好珍惜可就與自己無關,譚老爺子他們也不能再說什麼。
自己家的錢可是辛苦的一文一文積累下來的,可不是大水淌來的,沒有義務去養這兩個混蛋!
“二郎,四郎,你們兩可要好好幹幹啊,以後還要靠你們挑大樑呢。”譚老爺子放緩了語氣,語重心長的對他們說道。
“嗯,爺爺,我們會的。”二郎兄弟做了承諾。
不過,這承諾有些輕飄飄的,到底能做到怎麼樣,還得看看再說!
將這件事敲定之後,譚老爺子讓譚德金帶著兄弟和侄子們去村裡其他人家辭歲去。
譚德金他們剛打開院門,就見一羣人迎面而來。
“老大,辭歲辭歲啦!”原來是村民們來七朵家辭歲來了。
譚德金忙抱拳,笑呵呵道,“辭歲辭歲,明年大家都發大財。”
而後將村民們請進屋子裡去坐。
正廳的桌上早就擺了多種點心和瓜子之類的零食,還有熱騰騰的龍井茶。
村民們也不客氣,分別坐下,然後開始聊天。
從今年的收,說到國家大事,然後又扯東家長西家短,最後又說起明年的年景,話題十分跳躍,但氣氛一直十分融洽。
正廳裡的人越來越多,到後來,村子裡人差不多都集中到了七朵家來,像開村民大會一樣。
沈懷仁帶著沈楠三兄弟是最後過來的,因家中辭歲的人一直不斷,沒得空。
見到沈懷仁父子,村民們紛紛讓座。
一番謙讓後,大空重新又坐下,話題又被拾起。
男人們在正廳裡海闊天空,趙氏和徐氏們幾人在客房裡磕著瓜子聊天,倒也清閒自在。
七朵與們說了幾句後,就一人先出了客房,上了樓,打開窗戶,搬了凳子坐在窗前,看著夜空發呆。
不時有鞭炮聲傳來,正廳裡的歡聲笑話不時飛耳畔。
的眼角漸漸溼潤。
過年了,不知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也在過年,今年了我,他們會不會像往年一樣的開心。
爸媽,我好想你們,你們好嗎?
爸媽……
真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平時還好,每到過節全家團圓之時,就特別的想念爸爸媽媽!
七朵的淚不可抑制的奪眶而出,趴在窗臺傷心起來。
這種想念親人,卻又與親人屬於兩個永遠不可能相見的世界,這種痛苦,撕心裂肺,深骨髓深,令人痛不生。
瘦削的肩頭不停的抖著,心疼如刀絞。
就在傷心的快要窒息之時,傳來了敲門聲,接著是六郎的聲音,“三姐,你在裡面麼?三姐,我是六郎!”
七朵十分費力的從窗臺上擡起子,用袖子抹了幾下眼睛。
過了半晌,就在六郎以爲不在屋裡,準備離去時,房門才吱呀一聲被打開。
“六郎,怎麼了?”七朵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
“三姐,你在呀,你哭了?”六郎看出了端倪來,小眉像大人一樣擰了起來,“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傻六郎,剛剛被一隻蟲子迷了眼睛。”七朵十分勉強的出一笑容,了六郎乎乎的小臉蛋,尋了個藉口。
“切,三姐,你撒謊都不會,天這樣冷,哪兒還有什麼蟲子。你不說就算了,我也不問,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六郎用鄙視的眼神瞪了眼七朵,然後拉著的走,但還未邁步,又道,“天冷,你將楠哥哥送你的披風穿了,可以寒的。”
“我們去哪兒?”七朵好奇的問。
“去了就知道,快點兒進屋去穿披風。”六郎將推進屋子,見不,竟然主走向櫃,準備爲找服。
“等等,我自己來拿,你不知在哪兒。”七朵想到溫修宜送的披風還在櫃裡,忙制止了六郎。
七朵想看看六郎到底想幹什麼,就穿了披風,隨著他一起下樓。
六郎帶他往院門口走去。
還未走近,就瞧見院門口立著一道直的影。
是沈楠那小子!
七朵一眼就認了出來,其實也該猜到是他。
“怎麼了?”走近沈楠,七朵好奇的問。
“你的聲音怎麼了?”沈楠不答反問,聽的聲音分明是哭過,這讓他十分擔心。
但見七朵穿著他送的披風,心裡又甜似。
“我三姐被蟲子迷了眼睛。”六郎在一旁促狹的說道。
七朵狠狠瞪了眼六郎。
六郎咧,“楠哥哥,你和三姐出去玩吧,外面好冷,我就不去了。”
話一說完,這小子就像兔子一樣跑回了正廳。
七朵恨不得將他抓回來狠狠打幾掌,臭小子,人小鬼大。
“走,我帶你看好東西去。”沈楠脣微抿,既然七朵不願意說爲何而哭,他也不強求。
他向七朵出修長的手指。
“我自己走吧。”七朵拒絕了他的手。
臉皮薄,可不好意思與他手牽著手。
“路上雪得很,要是你摔著了,我可沒辦法向伯父伯母待。”七朵臉皮薄,沈楠臉皮卻厚實著,強行拉了的小手,眉頭又擰了下,咕噥一聲,“怎麼這樣涼。”
七朵本想掙他的手,可是自己的手的確太涼,他掌心的溫暖讓有些不捨。
在微怔之間,沈楠已經當先邁步往外面走去。
只好跟上。
沈楠牽著的手,二人也不說話,腳下只有‘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像優聽的音符。
有暖暖的溫在寒冷的雪夜中悄悄滋生,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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