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點滴后，楊定背路隨回宿舍。

“爺，不然還是回公寓吧。”楊定不放心說，“宿舍里，室友們也都是孩子，不會照顧人啊。”

“沒事。”路隨閉著眼睛問，“你昨晚去海市了？”

楊定愣了下。

路隨又道：“一個破手機而已，是嫌給你的工資太嗎？換個新的也舍不得？”

“換了新的就沒有爺專門給我寫的導航地圖了。”

路隨下意識擰了眉，片刻，說：“往自己臉上金，誰專門給你寫了？”

楊定笑了笑說：“對，不是專門給我寫的。”

“知道就好。”路隨嗤聲說，“真不知道我哥喜歡你什麼，總夸你厲害，好像你無所不能似的，我之前還真的信了！結果……在國都能路癡這樣，當年在國外你是怎麼跟他一起上下學的？”

楊定低下頭，看著地上他與路隨重疊的影，突然說不出話來。

他也不是生來就是路癡的，他跟大爺那些年還是分得清方向的。

是從那一晚開始……

四周是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聽到子彈著耳朵飛過的聲音，他聽到利刃刺破的聲音。

地上全是，他每走一步都能到踩踏在水里的沉重和粘稠。

他想找到大爺，可是他本什麼都看不見！

他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所有的都像是徹底停止了運作。

他記得大爺最后的話——

「楊定，快走！」

走？

他該往哪里走？

他是大爺的保鏢，就算要死，也應該死在大爺前面！

「楊定，你向著走……」

無論是那個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還是后來茍延殘活下來的人生，他的世界早就不可能再有了。

直到那一天，他把自己當大爺的活下來的那一刻。

他終于知道，他之后人生所有的芒都來自路隨爺。

他當然，會向著走。

“爺，睡著了？”

“沒有，走快點，別讓人下課看見。要不然，你就給我滾回帝都去。”

楊定忙說：“好。”

路隨著地上被拉長的影出了神，他說過無數次要楊定滾蛋的話。

當然不是真心的。

比起家里的親人的們，楊定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路陵。

路隨很多關于路陵的事都是聽楊定說的，就好像有他在邊，大哥路陵也還陪在他邊一樣。

“以后看見顧嘉翰，你不準和他說一句話，否則我死你。”

楊定愣了下，忙應：“好。”

……

陸氏集團，執行總裁辦公室。

書推門，將一沓資料放在桌上，說：“顧總，這是您要的所有關于桐城紀新地產的資料。”

顧嘉翰點頭拿過資料翻看。

書又說：“讓人加急做了資產評估，集團是要收購紀新地產嗎？”

一般這種項目都會在會議上過一遍，可書的記憶如果沒問題的話，似乎沒見到過任何有關紀新地產的項目啊。

顧嘉翰輕笑說：“陸先生前幾年雖然喜歡到搞收購，但我們陸氏集團也不是什麼垃圾都想收購的。”

垃、垃圾？！

書有些吃驚，剛才瞥了眼評估價格，紀新地產的估值可是比許多公司的況都要好，而且前景也不錯，卻被顧總稱為——垃圾？

等等，顧總這個表……

書下意識咽了口口水，上次顧總出這個表之后，那位攜款潛逃的高管痛哭流涕跪在陸先生面前道歉之后坐上了飛往埃博拉病毒高發地區的飛機。

第二天那位高管就還上了大部分金額，這才被帶回來進了警局，到了幸福無比的走正常的獄流程。

所以這個紀新地產的老板……

“還有事？”顧嘉翰抬眸問。

書忙搖頭：“沒、沒事。”轉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哦，有、有事。陸先生說中午他會來集團，讓您和他一起吃午飯。”

顧嘉翰盯著資料點頭：“嗯。”

……

尹家的作算快，兩天后就安排了兩家人見面吃飯。

江紀新心頭的石頭算是落下了，尹天華肯定是看中紀新地產的實力，不過好在，這麼短的時間他不可能知道陸氏集團要對他們手。

尹天華笑著說：“兩個孩子既然投意合，遲早也是要在一起的，眼下也只是把好事提前而已。紀新啊，你看這樣行不行？畢竟雪見才讀高中，讓他們倆先訂婚，等雪見大學畢業就結婚。”

“行啊。”江紀新笑著舉起酒杯說，“那這杯酒我敬親家！”

尹天華和張麗雅忙都舉杯。

四人杯。

江紀新正要喝酒，書突然打電話來。

他借口出去接起來。

江紀新早就知道陸氏集團會有作，他已有心理準備。

果然，書大驚失說：“不好了江總，我們本來要簽的合同方來電話說不簽了。而且我們所有的供貨渠道都出了問題！并且質檢中心的人突然來了，說我們的房子存在質量患！要求我們暫時售！哦，還有還有……”

江紀新整個人懵了，就算陸氏集團要手，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吧？

畢竟紀新地產也是桐城的龍頭產業，絕對不會這麼不堪一擊……

……

顧嘉翰剛走出會議室，書追出來說：“顧總，紀新地產那邊有點奇怪。”

顧嘉翰笑道：“怎麼？”

“您不是說慢慢兒玩他幾天嗎？可好像還有別人也手了。”

……

海市兩棟遙遙相對的大廈。

兩位大佬站在自己的辦公室看著對面的人打著電話。

言向華：“區區一個紀新地產而已，要你多管閑事？”

沈華強：“怎麼著，想和我比誰下手更快更狠？那你放馬過來啊！”

……

“還有，我們之前合作的供應商全都要求我們結清所有的款項，我們本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流資金……”

正站在過道里接電話的江紀新瞬間瑟瑟發抖：“……”

這、這是要他今天就破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