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這話，祝懷寧的眼神也變得凝重。

這倒不是兒多慮，這是為人的悲哀。

人一生榮寵，就系在夫君上。

夫君寵，給尊榮，就是風面的夫人，可夫君冷落，不再給臉面，那會過得連一個婢都不如。

即便他的兒貴為皇后，也一樣如此。

皇上寵，可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可只要皇上一變心，也可以是冷宮廢后，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護不住。

想到歷朝歷代那些廢后和廢太子的結局，祝懷寧有些痛心。

他的兒和外孫應該風風一輩子，不該落得那麼凄慘的下場。

想到這兒，他輕嘆一聲，溫的看著祝無歡，“好，爹幫你發展水師，爹幫你瞞著皇上。只要你不造反弒君，只要你不叛國，爹站在你這邊。”

祝無歡聽得愣住了。

本以為還需要自己費更多口舌才能勸得老爹，畢竟老爹對大寧對帝王是那麼的忠心，忠心到可以忍下祝家差點被滿門抄斬的恨意。

可現在，他老人家竟然愿意幫瞞著皇上……

祝懷寧看到兒怔愣的樣子，輕輕一笑。

他寬大的手掌拍了拍兒的頭發，“這造船的圖紙是你從千年后帶來的本領，這是屬于你的東西。你愿意相信皇上，愿意將它給皇上，爹會支持你。你不愿意將它給皇上，你想將它留作你和孩子的底牌，爹也不會威于你。”

說到這兒，他頭有些苦，“因為爹無法跟你保證皇上不會變心，此刻爹你出了它，將來你若是真的被皇上厭棄打冷宮，爹無法冒著天下大的危險來弒君護你……”

他說，“所以兒，爹不你。只要你保證對大寧沒有惡意，只要你不主傷害皇上，爹可以一直幫你瞞著皇上。”

祝無歡聽得很。

爹真是一個對國家忠誠，對子的好男人。

鄭重承諾，“兒跟您保證，只要皇上不對兒和孩子殺心，兒也永遠不會傷害皇上，他是兒的夫君，是兒如今喜歡的人。”

祝懷寧聽到兒前面的話，頓時安心了。

可聽到兒后面的話，聽到那斬釘截鐵的“喜歡”二字，他有些愣住。

兒和皇上是兩相悅？

兒不是跟司桑桑一樣，演戲做任務嗎？

他釋然的笑了，“你和皇上，倒是比先皇跟司桑桑的好得多，爹以前一直擔心你會跟司桑桑一樣，棄皇上而去……”

祝無歡也笑，“這是因為皇上他比先皇好啊，兒不會離他而去，因為他比兒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要好，他將他所有的意都給了兒，兒舍不下他。”

看著老爹，非常認真的跟老爹說。

“爹，您也不要擔心兒會棄他而去，只要皇上他一直對兒好，就算有一天淡了，兒和他也是家人。兒并不要他一輩子如一日的寵兒，這太難為他，兒只要他一輩子不背叛，不納別人為妃，那麼就算日后他不再這麼寵兒，兒也不會棄他而去。”

一輩子那麼長，日子也不會永遠都這麼有趣，想要一個男人一輩子如一日的著一個人，這太難了。

所以，不會強求皇上必須一輩子都這麼熱烈的著。

只要他最初的時候給過甜，只要他將來也能安安分分守著和孩子過日子，就算淡了又有何妨，如今的回憶就足以暖一輩子，甜一輩子了。

但是——

能接日子久了變淡，不能接背叛。

一旦他上了別人，有了別的人，那麼再不會留在皇宮。

從此再見面，就是陌路人。

甚至，為仇人。

……

一墻之隔。

長夜皺眉頭，想罵他的皇后兩句。

怎麼能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這麼可，他怎麼就不能一輩子如一日的了？

他可以啊！

一輩子一個人有什麼難的！

這麼憂慮，不會是自己做不到吧？

是不是打算等生了孩子就不他了，把應該給他的全都送給兒子兒，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生氣！

可是又對氣不起來。

因為前面說的那一段話，仍舊在他耳邊縈繞。

說，一輩子都不會棄他而去，他是喜歡的人，舍不下他。

說，他是見過最好的男人……

這些話是以兒的份跟最崇拜最喜歡的爹說的，絕對不會有半個字作假。

比當面跟他說出口的話，還讓他歡喜。

他抬手按著自己的心口，輕輕的笑了。

手里的酒拿對了。

他現在滿心暢快，想跟岳父暢飲幾杯！

現在就去！

他繞過雕花院墻，往殿門口走過去。

經過院子，他看到了那只正在院子里溜達的小鵝子。

想到是這鵝子讓他家皇后看到了他對的寵，他打算去給它丟一把稻谷，施舍它，喂喂它。

結果他剛一步，那小鵝子就看到了他！

一瞬間，它就嚇得羽立起，嘎嘎嘎慘著，跟見鬼一樣屁滾尿流的跑遠！

“……”

長夜停下腳步，看著它一頭扎進草叢里躲起來，噗嗤一聲笑了。

這個小混蛋，也有今日？

他拎著酒壇走進寢宮，笑著對聽見靜正準備出去的老岳丈和皇后說，“不用出去了，那鵝子見了朕害怕，自己嚇自己，沒人揍它。”

祝無歡想到了小鵝子如今對皇上的害怕勁兒，撲哧一聲笑了。

如今的皇上，在小鵝子眼就是魔鬼。

而不知的祝懷寧則一臉詫異。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長夜。

喲，今日的皇上不再是被小鵝子啄的人了？

翻了？

長夜對上老岳丈的眼神，笑而不語。

他是不會告訴老岳丈的，他從來沒有怕過那只小鵝子，他是為了逗皇后開心才故意跟鵝子鬧著玩兒。

不能說，說了豈不是有損他皇帝的威嚴麼？

他提起手的酒壇，笑道，“岳父，婿想請您喝幾杯酒，不知岳父您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