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蝶將訣夜的魂魄打進欽的後，他就已經昏睡了五日，再過五日，結合在一起的他們應該就要醒過來了吧。

“恩……”微微點了點頭，輕聲應著。

已經過了五日，可是，還沒有完全消化訣夜和聖欽融爲一的事實。

再過五日，他們就要醒過來了，到時候，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等到他們醒了，你就帶著小魔和唯離開皇宮吧，皇宮中，到都是爾虞我詐，含著殺機，等到他們醒來，就去尋找一淨土，好好生活，或許，你可以帶他們回到青鸞峰的汐宮，在那裡，你畢竟住過幾個月，那是我和師傅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如今，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你就帶著他們去那吧，那是一片仙境，在那裡，去過屬於你們的日子。”沉聲說著，無墨口中的你們，指的自是訣夜和聖欽。

鬆開了在手中的梔子花瓣，看著它飄落到地上。

無墨的話，讓千尋倏然擡首：“我們走了，你怎麼辦，這諾大的皇宮中沒有半個人陪伴，那樣，你就會太孤獨了，我，我放心不下。”不能殘忍的留下無墨一人。

這皇宮，他的邊沒有半個親人，對他來說，猶如牢籠，如果他們都走了，他怎麼辦？

聽著千尋的話，心中欣許多，最起碼，還是關心自己的。

“我沒事……”從踏上皇位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孤獨一世的準備，這輩子，他註定獨自一人。

寂寞也好，空虛也罷，他早已經習慣了，讓他真正關心的，只是面前這個小人的幸福。

當初將留在宮中，將封爲醫，已經讓差點送命。

如今，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他不能再冒這個險。

他寧願再也看不見，不想讓有再傷的可能。

“無墨。”不願意看見他那莫落的臉龐，傾上前，想爲他平那皺的眉頭。

在心裡，一直將他視爲兄長，看著他難，的心裡也不好過。

這個男人，註定要負了他。

著千尋眼中的擔憂，無墨知曉，害怕自己會孤獨一世，寂寞一生。

如果……他有了妻子的話，千尋……應該會放心了吧。

妻子……

或許，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吧。

“千尋，不必爲我擔心，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心的子，我要娶爲後，所以，我不會寂寞孤獨，不會孤一人，會陪伴著我，放心。”爲了讓千尋可以安心離開，他願意去娶一個皇后。

只要可以放心離開。

“心的子？是誰？”拿下了那平他眉頭的纖手，問著。

晶瑩璀璨的雪花在古箏上飛舞，旋轉著，輕笑著在琴的子襟、袖袍間跳躍出最幸福的笑。

雪花在旁，竟似是有生命的，依，閃亮跳躍在的眉梢、脣角盈雪繚繞間。

琴聲。

忽而清澈明，酣暢淋漓。

清越如泉水。

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婉轉幽深。

渾厚似松濤。

琴聲中又似有一幽怨，一驚豔，一塵世間至沉至痛的恨意，一紅塵中最最憐的欣喜。

轉首向了奏琴的子，無墨的脣間起一抹笑紋，那對小梨渦，說不出的驚豔和妖異。

順著無墨的視線忘了過去，雪花之中，習染長髮披肩，一淡綠的衫子，頭髮上束了條金帶，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

習染？

收回了視線，瞧著無墨，只見他凝視著，眸之中，溢出一笑意。

心子？是指習染嗎？！

難道無墨對的，不是，而是兄妹之？！

可是，可是無墨瞧著的神，分明……

一定是想的太多了，無墨從未說過對有，一定是想太多了。

可是，無墨他，明明吻過自己。

不對，不對，一定，一定是想太多了，無墨他本就從未過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有些懊惱的瞧著自己的額頭，瞧著無墨捋起龍袍向習染走了過去。

，眼中含，遙著他。

而他，步伐沉穩，緩緩朝走去。

只見一臉的笑意，著他。

不知道無墨在習染耳邊說了什麼，的神微微一愣，似是在思索些什麼，隨即才點了點頭。

著雪花中，他牽著的時候向自己走了過來。

雪花圍繞在他們中間，盪漾著幸福。

執著習染的手，無墨一如同皎皎青竹雪蘭般的淡雅，他們駐足在的前，牽著習染的手，眉眼上，全然是屬於幸福的笑容：“千尋，我心的子，便是習染，三日後，我就要同大婚，所以，你不必在擔心我，我以後的生命中，將會有好好著我。”著習染的俏臉，緩緩說著。

低頭聽著無墨的話，習染的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面雖然有些不安，可是，卻是遮掩的很好。

腦海中迴盪著無墨剛纔所說的話：“三日後，請你做我的皇后，讓千尋安心離開，從此之後，你將會是我塑立國唯一的一位皇后，將會是我後宮中，唯一的一個妻子，無論與否，都請你答應我，求你。”

求你……

爲了讓千尋離開，他願意去娶一個不的子，爲了讓千尋離開，他願意犧牲自己的婚姻，爲了讓千尋離開，他願意放下自己的帝王段，去求一個子。

塵世中，最爲癡傻的男子，恐怕，也只有他了。

著並肩站在一起的無墨和習染，猶如一對璧人。

淺笑著，未再說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無墨，希你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三日後，醫館。

清晨時分地平線上才慢慢出一抹曙，天地之間的那個接的地方被濃郁的金黃包圍著，園子裡的紅梅花都爭先迎接著屬於這天的第一抹，散發著屬於它們的清晰，芬芳樹尖上還停留著夜裡留下來的珠，晶瑩剔的泛著澤。

在樹上歇息的喜鵲撲騰著翅膀興的蹄著，都說喜鵲是喜慶的象徵，它的出現會爲人帶來好運，現在的好運之人恐怕非習染莫屬吧，可是，卻是一種假象的好運。

就在這喜鵲報喜的時候，習染被宮中的總管太監及宮裡隨行而來的宮府裡的丫頭從牀上喚起，被擺弄著沐浴，更，上妝。

本來還昏昏睡的，被折騰的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昨夜一直失眠翻來覆去，直到丑時這纔有了睡意，卻這麼一大清早的就被人給挖了起來。

所有的人上上下下都在忙裡忙外著，每個人的上都是樂開了花，彷彿今天嫁人的是自己，尤其是特地進宮來幫忙的龍一一。

看樣子皇帝大婚還著是不容小視，坐在撒滿花瓣的浴盆裡，放鬆心的泡在這香氣迷人的水裡，溫熱的水從皮上過留下一沁香，起乾子只著一件真衫就被拉到梳妝鏡前上妝，龍一一端坐在習染面前一臉笑容的爲描眉，抹胭脂，最後在眉心點上紅硃砂。

看著龍一一細心的爲自己上妝，習染的心裡很。

這次無墨是爲了千尋才同親，可是，卻不能說，只能佯裝笑。

心中的酸，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

整理好面容，龍一一爲習染梳髮，一梳梳是那樣的輕，用心的讓自己的巧手幫著梳出髻，一縷一縷的發被盤起，分左右兩把，叉綰在發架發的末端用髮帶束起，用一隻凰形狀的金簪釵固定住，金簪釵好似騰飛的凰大氣凜然，盤起的左發上被上金纏繞的金步搖，鑲嵌在上的流速隨著臉部的弧線自然垂落。

隨在銅鏡中兩人視線的相遇，龍一一溫的對習染一笑後，拿起宮託在手上的大婚服飾爲換上，一件金線製的明黃緞繡五彩雲金龍朝袍。

樣式爲圓領、對襟、左右開氣、袖端平直的長袍，袍兩肩、前後背各一團爲正龍，前後襟行龍各兩團，下幅八寶、壽山水浪江涯及立水紋，袖端各兩條行龍及水浪紋細的本看不出是從哪裡下的針又是從哪裡出的針，條條龍都徐徐如生，那針線簡直細到可以用鬼斧神功來形容。

領上鑲滿了指甲蓋大小的南海珍珠，宮們爲習染著好後服，又拿起放在另一個托盤上的用青絨製的團飄帶帽，上面綴有紅帽緯，頂部分三層，疊三層金，金之間各貫東珠一隻，帽緯上有金和寶珠，冠後飾金翟一隻，翟尾垂五行珍珠，共三百二十顆，每行另飾青金石、東珠末端還綴有珊瑚。

高貴卻有不失莊重的設計，讓這頂冠看上去別又一番風味，讓戴著它的習染立刻多了一種不容侵犯高貴氣質。

整個人顯得是那樣的神聖，被這頂帽子的有點不過氣來，平復呼吸的過程中，習染接過爲戴上冠的宮，給的兩個象徵著吉祥如意的蘋果。

爲習染裝扮完畢，宮再三叮囑一定要牢牢的抓它，因爲它是幸福的象徵。

依依不捨的看了習染一眼，親自爲蓋上繡著朝的喜帕，再三在的耳邊囑咐著，一定要聽喜娘的話，不可以出任何的差錯，才把筆龍字和金如意放在轎中。

踏進那個讓自己改變一生命運的喜轎，從被牀上拉起到上轎之前，習染一句話都沒有說，怕自己會不了這樣的離別。

那道宮門，從此阻隔了的，往後，只是無墨的皇后，卻不是他的妻子。

喜轎是由十六人擡著，一路走正門直擡到正清宮，路上也免不得吹吹打打的習俗。

按照傳統，新郎要在新娘下轎之前向其頭頂上方連三箭，爲的是趕走黑煞神以確保平安，對於皇帝來說還有另外一層意義，皇后地位尊崇但在皇帝面前也是奴才，向箭，表示也必須接今後犯錯也一樣接懲罰，聽見咻咻的三聲響聲，能覺到三隻厲箭穩穩的從轎子的上方掠過，看樣子無墨箭的準還真是百分百啊。

按祖制，在習染下轎之際，在之前宮的妃子要親率和宮等膝行跪迎，以示皇后與皇妃間的等級尊卑。

在轎，習染可以聽見沐木和千尋等一干宮爲自己行叩拜之理向請安。

一路上，跟從的喜娘扶著下轎，接過習染拿在手裡的蘋果和如意，將那裝有珠寶金銀米穀的寶瓶給，被這一大套繁文縟節搞的頭昏腦漲只得跟著喜娘的提示做著。

站在轎前的無墨已穿上了加繡雙喜字的喜服，已從那象徵著最高地位的明黃變了深紅，看著穿著吉服被喜娘攙扶著的習染刻意笑的溫，連眼角都是含著笑的。

跪拜在地上，千尋以餘向了無墨，他笑的那般開心，讓忠心囑咐著。

喜娘向無墨跪拜之後，放下蘋果和習染邊的宮一起扶過火盆，取紅紅火火之意，然後穿過太殿，直奔宮。

宮門口放有兩個馬鞍，馬鞍下是從當做孃家人的龍一一帶來的，習染跟著喜娘的提示從上面邁過，被衆宮攙扶著進宮，喜娘讓把寶瓶給自己放在喜牀上，直到在牀上坐穩，習染才舒了有一口氣，這親還真是一件折騰人的事啊。

坐在牀上半晌，那些宮進進出出唏唏梭梭的聲音也漸漸的平靜下來，讓獨坐在喜牀上的習染顯得不安起來：“一一？”輕聲呼喚著。

“皇后娘娘，你邊的人已經同太監總管出去了。”一個細小的聲音必恭必敬的回答著。

“那其他人呢，都走了吧。”習染有點不安心，心裡忐忑不安的很。

“回娘娘，們一道出去了，娘娘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皇上來了嗎。”不停的絞著手指。

“回娘娘，皇上還沒有來呢。”

因爲被蓋頭蓋著，習染很侷促，從這一刻開始，的份已經由普通子變了一國之後。

已經爲了有夫之婦，的夫，便是那個讓深的男子。

不停的著手，手心已經出汗，可是依然阻擋不了的張，明明知道無墨娶，並沒有半點意，可是，就是止不住的張。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大喜。”屋的人朝著剛進來的無墨請著安，他來了，原本有點平復的心又張起來。

“都起來吧。”坐在習染邊，能覺到下的喜牀微微震了一下，過喜帕，能看見自己的腳邊多了一雙穿著黑金邊的紅綢鞋。

“皇上，請您爲皇后娘娘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喜娘的聲音提醒著一旁的無墨。

喜娘的話音剛落，習染就覺頭頂上的東西被人挑起，脖子頓時舒服很多，原本眼前的大紅已經被人挑走，印眼簾的是用紅漆及銀殊桐油刷的牆壁，即使是皇后與皇帝的房也不能免紅雙喜、喜慶對聯的習俗，大紅的縵簾，燒的正旺的紅燭形紅映輝，喜氣盈盈的氣氛。

牀前掛著“百子帳”鋪上“百子被”繡了一百個神態各異小孩子的帳子和被子，牀頭懸掛大紅緞繡龍雙喜的牀幔，房門前吊著一盞雙喜字大宮燈，燙金的大紅門上有粘金瀝的雙喜字，門的上方爲一草書的大“壽”字，門旁牆上一長幅對聯直落地面，從正門進宮的門口，以及房外東側過道里各豎立一座大紅鑲金木影壁，乃取帝后合巹和“開門見喜”之意。

“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等到喜娘和宮全部走了出去之後，這才跪在了無墨的腳邊。

知道，就算爲了皇后，還是在無墨的心裡，還只是一個陌生子，知曉這一切，自是不敢越矩。

一雙大手扶住了習染的雙臂，將扶了起來。

黑眸之中含著笑意，可是更多的，卻是謝意：“謝謝你，願意連同朕一起演上這樣一出大婚的戲碼，願意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謝謝你，可是，朕，朕只能，負你。”扶著習染，讓坐在了喜牀上，站在喜牀盤，黝黑的眸子裡，是深深的自責，可是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習染知道，習染明白皇上的苦心，這一切，習染無怨無悔，皇上你不需要太過自責，你這樣做，也是爲了心的子，如此至至意，習染怎麼會怪你。”低頭著腳前。

答應時，就已經知道付出的將會是什麼樣的代價，不怪他。

“喜牀留給你，朕趴在桌案上睡就可以了。”已經讓奉出了一生的幸福，對於，他深深疚著。

瞧著無墨那在燭下閃著的高大影，下了心中的酸，和睡去。

犧牲一生幸福的人，何止，他亦是一樣。

爲了千尋，他奉獻出了一切。

燭搖曳，微風輕拂。

著躺在牀榻上的聖欽，千尋眼中神複雜，再過兩日，他就要醒過來了。

那時，他既是訣夜，也是聖欽。

無墨已經大婚，，也該離開皇宮，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了吧。

輕輕推開窗柩，側靠在窗前，凝思著。

“千尋。”牀榻上，一聲暗啞的嗓音傳來，裡頭飽含著濃濃的思念。

驚得詫然回首，不是還有兩日纔會醒嗎？爲什麼，爲什麼現在就醒了。

那聲千尋，是，訣夜……

翌日。

城門樓。

雪地中，原本漸停的雪花又揚起，像是雪梨花一般淡雅。

一純白皮裘的習染清雅如蓮花，那樣出淤泥而不染，靈氣纖塵，雖然容貌只是清秀可是卻有著一種引人的人風。

只用一髮將青束起，簡單卻又大氣。

極其適合這樣簡單的打扮，讓人覺得是離世俗之中的靈兒。

城樓上，站在無墨的後。

他的眼，正凝城樓下，那一行四人，是帶著小魔和唯，同聖欽（訣夜）離開的千尋。

他們的影，正逐漸消失在無墨的眼眶中，扶住欄桿的手，不握，發抖著。

瞧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眼中酸。

千尋，希這一次，你真的找到了命定的幸福。

千尋，你亦是我的寶貝。

千尋，如有來世，一定要做我的妻子，如有來世，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千尋，還有一句話，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也永遠不會告訴你，那就是，我你！

城樓上，塵飛訣。

他，黃龍袍，面容俊，眉宇間，著幾分冷峻，獨立而決絕。

，白輕飄，三千青隨風舞泄，清靈水眸，淺淡哀愁，絕世而獨立。

山間的霧氣淡淡的，淡淡的籠罩著這一切，飛舞的雪花，好似仙境般迷人的雙眼，看不清的真切。

他是那樣淡泊的男子，爲了，義無反顧的登上這個失去了一切的皇位。

，永遠記得這個背影，孤獨中寥著寂寞……

讓人看著，心，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