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沈嘉晨從廚房裏端出了熱氣騰騰的餃子。

兩個人位置很快發生了對調——沈嘉晨坐到了沙發裏看電視，而慕慎容則坐在餐桌旁邊，慢條斯理地吃起了餃子。

沈嘉晨一則電視節目看完，一轉頭看見他竟然還沒吃完，忍不住開口：“你打算吃到什麽時候去？”

屋子裏這麽冷，那盤沒吃完的餃子怕是早就已經涼了。

慕慎容並不回答的問題，隻說：“有湯嗎？”

沈嘉晨看他一眼，起走進廚房。

那一鍋餃子湯其實也差不多涼了，隻還有一點餘溫，沈嘉晨重新開火加熱了一下，這才盛了一碗，準備端出去給他。

誰知道一轉，慕慎容剛好從外麵進來站在後，也沒有半點聲音，嚇了一跳，一碗湯全潑在了他上。

兩個人起初都隻是盯著他上被潑的部分，片刻之後緩緩抬眸，變了四目相視。

慕慎容說：“借你的衛生間用用。”

這一借，便算是賴上了。

其實跟在山區的時候沒什麽差別，他總是有各種理由出現在邊，但凡不拒絕，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寸進尺。

這天晚上，同樣沒有拒絕。

而且跟山上不同的是，結束之後，沒辦法趕他走。

一來他的都已經洗了，沒法穿上回家；二來這個房子裏隻有一套被褥，如果他去睡沙發，一定會凍死。

印象之中，這應該算是他們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同床共枕。

慕慎容睡不著。

這個房間牽扯出他太多的緒，剛才與糾纏的時候他就已經數度失控，此時靜了下來，心頭思緒更多，難以眠。

沈嘉晨卻似乎已經睡著了。

背對著他朝著窗戶的方向躺著，他無法將擁懷中，最多隻能將手臂搭在腰間，上的背部，著平緩的呼吸。

跟以往不同，沈嘉晨的確是睡著了，並且飛快地了夢。

一係列紛繁複雜的夢境轉換之後，忽然看見了陸景喬。

陸景喬站在對麵的位置看著，眸深深，暗藏防備。

可是有什麽值得他防備？

低頭看向自己，隻見自己正站在一個浴缸前，手中拎著一雙嬰兒細的雙腳——

沈嘉晨猛然從夢中驚醒，搐了一下，知到自己存在的時候，隻覺得一背冷汗。

而慕慎容已經翻轉過的，低頭看著的模樣，控製不住地微微擰眉，“怎麽了？做惡夢了？”

沈嘉晨一點點地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慕慎容也不去追問，隻輕輕將擁懷中，著微微有些涼的，低頭在額頭輕輕一吻，低聲道：“沒事，繼續睡吧。”

緩緩閉上眼睛，盡管刻意不去回想剛才的夢境，心跳卻始終難以平複，也仿佛越來越冷。

慕慎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在的背上，似，又似溫暖。

漸漸地終於知到他傳來的熱度，竟不由自主地出手來擁住了他，往他懷中蹭了蹭。

慕慎容手上的作克製不住地僵了僵，好一會兒才緩緩繼續起來，同時一點點地將抱得更……

沈嘉晨心神混恍惚，偏偏又是在寂寂寒冷的冬夜，無力整理神思，隻覺得他懷抱溫暖，靠在其中，竟不知不覺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清晨，沈嘉晨自極度疲憊的睡夢之中醒來時，房間裏隻有一個人。

還有些混沌，掀開被子披下床，走進客廳時才察覺到什麽——屋子裏很暖和。

走到暖氣片旁邊探了探，手掌下方是讓人心安的溫度。

站在那裏發愣，屋子的大門卻在這時候打開來。

沈嘉晨轉頭看去，慕慎容手中拎著一袋子早餐走了進來。

“醒了？”見站在那裏，他平靜開口問了一句。

沈嘉晨回過神來，見他將買回來的食一樣樣擺在餐桌上，又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說過暖氣沒多必要……”

“嗯。”慕慎容說，“今早出門太冷，路過熱力公司，一時衝就去繳了費。”

他如此順從，還把這件事歸咎於自己“一時衝”，沈嘉晨竟無言以對，再沒辦法多說一個字。

大約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吃早餐的時候也很沉默，近乎木訥地吃著，很說話。

“待會兒有事做嗎？”慕慎容打破了沉默。

“嗯？”沈嘉晨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著的模樣，慕慎容心頭微微歎息了一聲。

昨天晚上他跟終於睡在一張床上，為什麽沒睡好，無非就是因為那個讓突然驚醒的夢。雖然什麽都沒說，可是以現在的子，會讓驚醒的噩夢，他大概猜得到是什麽容。

隻是那些過去，不提也罷。

“要不要去商場逛逛，買點年貨回來？”慕慎容說。

沈嘉晨反應過來，“哦，不行，我有事要做。”

慕慎容看一眼，“什麽事？”

“昨天找了份兼職。”沈嘉晨說，“待會兒要去報道了。”

慕慎容聽了，臉控製不住地微微一變，“都快過年了還有什麽地方要請人？”

沈嘉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笑了，“過年請人的地方才多呢！大家都要回家過年，可總有崗位需要人啊，況且工資還高呢。”

“你就這麽缺這幾千塊？”他冷聲問道。

沈嘉晨十分坦然地點了點頭，“缺啊。”

這一次，到慕慎容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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