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知道表妹和自己說的那些話，蕭墨辰並不意外，王府暗衛遍佈，樁樁件件大大小小的事很有能瞞得過祖父，他與表妹在涼亭時也不是沒有察覺到附近有暗衛，心坦沒覺得那些話給祖父的暗衛聽去有什麼不好，有些尷尬卻是真的，當時想著祖父知道了也好，興許能規勸規勸表妹。

沒想到隔日表妹就回了朱府，還吐昏迷，他就沒想過朱曼凝的病是假的，朱子盛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跑來王府請程元青去給朱曼凝治病，可見是真的病的嚴重，朱子盛這個兄長才會這般張。

蕭墨辰有些擔心，朱曼凝是因為不想嫁人，而朱府著嫁，一時想不開鬱結於心重又犯病了。

也明白了，昨日朱曼凝為何一改往日的矜持豁出臉面與自己說那些話，只怕是知道了自己會被人提親而朱家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許出去，急了怕了才會孤擲一注，而自己昨日只是隨口敷衍想著早些結束那尷尬的場面。

想到這裏，蕭墨辰莫名有些惱火，不知是對自己還是朱家亦或者對越國公府，他冷聲道，「祖父，越國公府明顯目的不純，我不信朱家人看不出來，表妹離開朱家半年多，也就朱閣老來過一兩回，其餘人過問都不曾過問，如今有利可圖，就地派人來接了表妹回去，也不管是否願意，對方是不是良人，朱家置表妹於不顧，祖父，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老王爺了眉心，搖頭，「在家族利益面前，犧牲一個子的婚事在世家大族裏面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祖父也心疼，可是朱家的兒，祖父終究是的外祖父，此事先這樣吧，你去看看程大夫有沒有回來，問問他你表妹現在是什麼況，回頭你來告訴祖父。」

蕭墨辰有些不敢相信疼表妹的祖父就這樣妥協了，他眸在老王爺上轉了轉，總覺得這不像是祖父的格，試探著道，「那讓子盛把表妹送來王府，有郭老和程大夫一起調理更方便些……」

「辰兒。」老王爺面凝重地打斷他的話，「這不是解決辦法，在你沒做好決定前，不要給你表妹希，給了希再失，比從來就沒有過希更難熬，在這件事上，祖父很無力，祖父希你們都好，但祖父捨不得委屈你們任何一個，不要衝行事，行了，你去前院看看程大夫有沒有回來。」

老王爺的話讓蕭墨辰慢慢冷靜下來，之前突然聽說表妹病倒了，被朱子盛的焦慮緒染，再加上想到昨日的事，對今日的發病多有些影響，一時自責讓他了思緒。

冷靜下來的他也察覺出了祖父的反常，以祖父護崽的子，當年朱顥去世，姑母一心要與王府保持距離，祖父帶著郭老翻牆朱府都要給表妹醫治，如今絕對不會在明知越國公府有圖謀，還看著朱家同意表妹嫁進越國公府，更不會在知道表妹病重時還這般坐得住，他眸凝在老王爺臉上，有疲但沒傷心。

他記得昨日表妹說自己調理得差不多，甚至都能嫁人生子了，今日卻在去了朱府就病那般，「祖父，表妹的病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有些期盼，表妹這病是祖父的手筆，無論有沒有男之，都是自己的親人。

孫子終於反應過來，老王爺也不會再瞞他，只是，「辰兒，關心則，你反應的時間過長了。」以蕭墨辰的聰慧，又在戰場歷練出來的敏，早該想到曼兒的發病和自己態度的不尋常，「辰兒，好好想明白自己的心，曼兒是個好的，雖不及筱錦那般有本事，有格局，卻是個善良顧家的孩子，如若你們彼此有意，祖父會很高興的，可祖父不希你只是為了幫而娶，更不希為了留在蕭家而嫁你，一輩子很長，我們居高位本就註定孤獨，若枕邊人都不是能心的人，日子未免難熬。

蕭家祖訓，蕭家男子不納妾，但在擇偶上會給予相對的自由，你太祖父與太祖母，我與你祖母，便是你父王與你母妃都是先有而後婚，這是蕭家男子的幸運，也是這樣的基礎才讓蕭家的團結從未被打破，祖父希你亦如是。

曼兒說，對你有意並不難，便是明白了這一點，你也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曼兒是不是你要的那個人，若你看清楚了，不是那個人，你便去看看其他人，朝中局勢走到現在的地步，你的婚事怕是拖不得了。」

……

另一邊，越國公臉沉鬱地聽著兒子的回話，「父親，兒子啟用了安在朱府的人，從朱曼凝丫鬟那裏得知，朱曼凝娘胎裏帶來的病癥一直未好，先前是關在朱府後宅憂思疾，後去了贛北府散心，心好轉子也看著好些了，葉筱錦出事後一傷心，子又恢復了老樣子。」

「太醫怎麼說？」

想到兩位太醫皆是搖頭，言語中惋惜自己的兒子要娶個病秧子，徐二老爺繃著一張臉，「兩位太醫得出的結果都一樣，不是長久的命。」

越國公威嚴的臉上泛出一抹冷厲，「好個蕭戰，為了避開我越國公府，可真是煞費苦心，做的一出好戲。」

越國公徐二老爺不解，「父親的意思是此事與老鎮南王有關？」

越國公冷笑，「你忘了，去年蕭戰也是這般病重不治，可你看他如今依舊活得好好的，甚至上元節還進宮赴宴了，同樣的戲碼多做幾次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了，這朱曼凝病得太巧了。」

「父親的意思是那朱曼凝並沒有病，鎮南王府並不願意與我越國公府結親才讓病的，既是沒病，那過幾日便讓人上門，朱家的願意嫁孫，他蕭家的手還能到朱家的家事上不。」

越國公緩緩搖頭，「無論真病假病，連太醫都診斷不出來，在大家看來就是真病，明知有病還強娶進門，外人會如何看我越國公府？讓你媳婦跟那婆說一聲，此事便罷了。」

徐老二爺慍怒，「父親，鎮南王府未免欺人太甚，我們就這樣了？」

「一個註定要死的人，不這樣還能那樣？老夫本與鎮南王府好，無奈他們不識趣，老夫也只能先禮後兵了。」越國公冷笑，他大概能猜到老鎮南王的目的，想要朱曼凝病重，絕了他越國公府的心思后，再找個機會對外宣稱朱曼凝病癒，以後再另覓婚配。

可惜，戲耍了他越國公府，還想病癒，下輩子都無可能。

「父親的意思是？」徐二老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越國公表淡淡，看了兒子一眼。

徐二老爺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父親不會讓那朱曼凝活著，只是，「父親，那樣的話鎮南王府就徹底站到了越國公府的對立面了。」

越國公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淡淡道，「我與蕭戰既不了盟友，便註定是敵人，就拿那小姑娘的命開鋒吧，越國公府沉寂太久，也是時候站到人前了。」

「是，兒子省得了。」徐二老爺揚聲道，眼裏是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