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松聽見有人說話,嚇了一跳,慌忙把手裏的烤藏到後,一臉不安地看著趙石頭。
趙時初倒是十分淡定,問道:「石頭叔,你怎麼上山來了?」
趙石頭這才想起自己上山來的目的,他咽了咽裏不由自主滲出的口水,艱難地把目從趙時初手裏的烤移開,對葉松道:「葉老頭,我特意來找你的,你兒子來接你回城了!還是坐著小車來的,可氣派了……」
葉松渾一震,瞬間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說:「你說什麼?我兒子來了?」
「對,就是你兒子,他自稱什麼葉什麼野……」趙石頭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葉松兒子的名字。
「葉淮野!我兒子葉淮野!」葉鬆口而出道,雙眼一下子就紅了,連手裏的烤都忘了吃,一下子站了起來,疾步走到趙石頭面前,彷彿生怕自己在做夢似的,小心翼翼又眼帶希冀地問,「真是我兒子來了?」
「是真的!村支書我來喊你趕下山,你兒子都到你那住等著了,你現在趕跟我下山吧……」趙石頭肯定地回答。
葉松立馬什麼都顧不上了,急著見兒子,也沒胃口了,一把把手裏剩下的烤塞到趙石頭手裏,只顧得上跟趙時初說了句:「我下山看看……」便迫不及待地往下上去了。
趙時初趕三兩下把自己手裏的烤吃完,扔掉骨頭,便跟在葉松後下山了。
趙石頭則驚喜地一邊啃葉松塞給他的烤,一邊跟著走了。
大概人逢喜事神爽,葉松急著看到兒子,下山便神百倍,腳邁得飛快,比平時下山回家的時間短了一半多,趙時初倒是還能跟上,而趙石頭早就氣吁吁了。
很快,三人便下了山往破牛棚走去,剛走了一會兒,三人便看見破牛棚門口滿了人,而最前面站著一個形頎長,氣質冷冽不凡的年輕男人。
葉松一看見那年輕男人,頓時哽咽道:「葉淮野!」
這一喊,趙時初便看見那男人渾一震,猛地抬頭看向前面,然後便大步朝葉松走去,還沒到人面前,就已經出手扶住了葉松的胳膊,低低地喊了一聲:「父親!」
「真是你這小子啊……」葉松眼眶通紅,激地把兒子渾打量了一遍,「長高了……父親都險些不記得你長什麼模樣了……」
不過他剛說完這些,忽然想起自己如今的狀況並不好,可能會連累兒子,於是立馬顧不得激了,著急又擔憂地問葉淮野:「你怎麼突然來找我了?還這麼大張旗鼓?萬一我的事對你有影響怎麼辦?不行,你還是快走吧……」
葉淮野連忙安他,說:「父親,你別擔心,你不會影響我了,你現在已經恢復了份名譽,得到了上頭的同意,可以明正大地回家,我便是來接你回去的,這些年,你辛苦了……」
葉松聽見葉淮野這番話,如同一陣響雷猛地砸在他口,炸得他幾乎無法思考,腦子已經停止了轉,明明葉淮野話里的每個字他都認識,但裏面的意思,他卻花了好幾分鐘來理解。
等他意識到話里的意思之後,驚愕極了,抓住葉淮野的胳膊都微微抖起來,他不敢置信地問:「兒子,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能恢復份名譽,可以回家了?」
「真的,否則我怎麼敢這麼明正大地來找你,父親,一切都過去了……」葉淮野語氣篤定地回答道。
葉松頓時老淚縱橫。
因為有些事不好在大家面前說,葉松便讓看熱鬧的人離開,只剩父子倆,葉淮野把城裏的況以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都跟老父親說了一遍,而葉松也把自己這幾年遭的事都告訴了葉淮野,沒有瞞自己到的苦難,也沒有忘記趙時初對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平時的接濟幫助。
「沒有趙家那小姑娘,你這回來村裏,見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我,而是我的骨頭了。我對這村子沒什麼留,就是沒有回報一下那姑娘,我就覺得心裏虧欠慌。」葉松嘆息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那姑娘於我,真的有大恩啊。」
葉淮野點點頭:「既然幫了你,那咱們就好好報答,想要什麼?錢?我上倒是有這幾年的工資,除了留下點咱們父子的生活費,我都可以給。」
「怎麼?你想用一點臭錢就想了斷對我的恩?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葉松對兒子口口聲聲用錢報恩的話頓覺不滿,不高興地說道。
葉淮野無奈道:「不用錢報答,那用什麼?給在城裏找份工作?這也不是不行,只是城裏的工作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想找份不太差的工作更是艱難,我需要的時間得久些。」
葉松翻了個白眼,說:「工作倒是不用了,人家那姑娘聰明著呢,這回恢復高考,和大哥都一起去考了,績應該不錯,八能考上大學,人家大學畢業之後自然有好工作等著,哪裏用得著你找?」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報答?」葉淮野兩手一攤,反問道。
葉松一噎,撓了撓他那花白的頭髮,什麼都沒想出來,最後只好訕訕道:「要不然還是先給些錢當報酬?要是考上大學,也得生活費……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考上,要是考上,那他們兄妹倆的生活費咱們就提供了,要是大哥沒考上,那咱們便給大哥提供一個工作機會吧……」
「行。」葉淮野一口應下了。
於是父子倆商量好,便去了趙家找趙時初。
趙時初看著面前這一臉高冷俊秀的年輕男人遞到自己面前的一疊鈔票和各種票據,頓時有些無語,說:「這些錢和票全給了我,你們父子回家之後還養得活自己嗎?」
葉松立馬說道:「能養活!能養活!淮野說,我回去之後會補發工資,夠咱們兩生活了,這些錢你就收下吧,就當做是之前你救了我一命的報答了,還有時常接濟我糧食的恩,這點錢還遠遠不夠,等你到京城上大學,我倒是可以幫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