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若兒。”蕭景瑄淡淡道:“聽若兒說剛剛趙兄幫忙買了些東西,倒是麻煩了。”
趙彥溫潤的眉眼看了過來,恰似春風拂過,偏帶著幾分凜冬的微寒。
“客氣了,我跟杜姑娘也是朋友,這些事兒吳兄你忙,我自然要替辦好。既然吳兄來接杜姑娘的,倒是巧了,那就一道回古城鎮。”
他眉峰帶著笑,朝杜若兒看過來:“若兒姑娘你說呢?”
杜若兒正站在門口,見他這笑,莫名的覺得有些腦仁發疼。
這兩個人雖然表面看似友好,但實際上卻有種莫名的火藥味,杜若兒眼皮一跳,輕咳一聲:“回去了。”
說罷便轉頭直接往外面去了,他們兩個男人的事兒纔不想管了!
見直接逃了,趙彥黑眸中顯出些異,旁邊蕭景瑄更是搖了搖頭,那雙眼睛斜挑,頓時顯出幾分不羈和邪魅之氣,著離開的方向,目灼灼,勢在必得。
小東西,以爲這麼逃了不回覆就能躲過去麼,做夢!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好了。”蕭景瑄撣了撣袖,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步步,直追了上去。
趙彥目低垂下來,斂起的眼眸藏起不知名的心思,見人走遠了,這才淡然地跟了上去,仿若無事。
杜若兒之前買的東西,已經被夏侯策命令鐵奴搬回自家馬車上去了,趙彥不置可否,角仍舊噙著笑意,並不爲此有半點變,只開口跟杜若兒說了幾句。
“一會我先去礦上看看,裁會跟著過去,你需要做什麼服,只管代他們就是。”
杜若兒心中頗有些不自在,但見趙彥仍舊一副風霽月的樣子,不由放鬆了下來,點頭謝:“多謝了。”
蕭景瑄想太多了,他以爲是萬人迷呢,誰都喜歡?
趙彥對誰不都是這般風度翩翩,也免得吃醋太過了。
吃醋——
杜若兒心臟跟著了,這詞兒帶著幾分奇異的力量,讓不由得心中起漣漪,眼角餘覷著蕭景瑄果然見到他凝視著這邊,那雙眼睛如獵豹,帶著銳利的澤,似乎要把給刺穿一般。
那目存在太強,讓人如芒在背,杜若兒也不由得有些心中複雜,今天他說的話不由得在心中浮現,讓心中一片。
杜若兒深吸口氣,跟趙彥道別,這邊上了馬車。
蕭景瑄見也上去了,掃了眼趙彥,擡腳也跟了上去。
趙彥目一閃,面淡然地也上了自家馬車,不多時馬車便開往古城鎮去了。
車上杜若兒一直沒開口說話,只是拿著之前寫好的計劃書寫寫畫畫,蕭景瑄見不開口,便也不以爲意,只在旁邊靜靜看著,半斂著目,若有所思。
男人的目這麼看著,讓杜若兒頗有些不自在,擡頭看了他一眼,撇撇,低頭繼續寫畫。
蕭景瑄見帶著幾分不滿的目,噙著幾分笑意,卻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著,杜若兒見他一直不停看,便不管他,低頭忙乎自己的事了。
這邊二人無話,眼看將到杜家村了,趙彥的馬車也跟了過來,蕭景瑄見趙彥跟來目微。
這廝的心思,爲男人如何看不清楚,明知道他是何心思,他自然不會給他機會。
偏偏趙彥理直氣壯地以生意公然接,以杜若兒的子,自然不可能爲此避諱不跟他接,這樣下來兩人總有機會見面,這讓他很是有危機。
近水樓臺先得月,天知道最後會如何?
不過,他怎麼會讓趙彥有跟杜若兒有機會在一起?
馬車停在杜家門外,兩人這邊下了車,蕭景瑄本要扶,杜若兒直接跳了下來。
蕭景瑄勾起角,手收回來自然地替拂過凌的髮,親暱地低頭道:“小心些,你啊——”
話語間帶著的寵溺讓杜若兒汗直豎,這廝現在這是鬧哪樣?
趙彥也下了車,見狀眸一閃,看了眼蕭景瑄,似笑非笑地瞇起眼睛,轉頭道:“若兒,我先去礦上看看,待會過來跟你商量下事。”
“好,麻煩你了。”杜若兒被蕭景瑄的作弄得頗有些不自在,沒好氣地扭頭剜了一眼,轉頭指揮跑出來的杜衡抱布。
“姐,買了這麼多布啊,是要給我們做服嗎?”杜衡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嗯,你的服也舊了,做兩新的。”
“姐最好了——”
“拍馬屁,不好好讀書,仔細我撕了你的皮。”杜若兒睨了弟弟一眼,這邊把布料送回了屋裡。
旁邊蕭景瑄聽了這話,目掃過那幾匹布料,有普通的麻棉布,還有一匹府綢提花雲紋的竹綠布料,看著不像杜衡和杜長友穿的。
他心中一,調侃道:“我也有份麼,若兒?”
杜若兒沒好氣地道:“我給家裡人做,關你什麼事?”
“若兒說笑了,我難道不是你家人,我可是你未婚夫,將來的丈夫呢。”蕭景瑄笑地說著。
“想得,沒你的份兒,想要服你自己做去。”杜若兒冷哼一聲。
自從今天蕭景瑄說了那些話之後,杜若兒便是覺得渾不對勁,這傢伙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不想跟他糾纏,因爲早就知道困難重重,更不想扯進他家那複雜的爭鬥中。
偏偏這個男人不肯放開,當初便哄騙這婚約爲假,誰知道他竟抱著這樣的心思。
既然不想牽扯進他家的事兒,那便不該再接他,更不該跟他示好。
本來那匹布的確是打算給他做服的,然而如今挑破了那層紙,也改了主意。
真再做服給他,蕭景瑄還不知道又要多想。
蕭景瑄見一扭走了,眼簾低垂,目中暗涌。
果然,說開了,便連那一點曖昧的可能都沒有了呢。
只是,他怎麼甘心就讓就這樣矇混過關,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最後等他離開再順利嫁給別人?
哪怕說穿了他的心思讓害怕,讓冷淡,但是他還是願意冒險。
只因爲他抱著這種心思,心中決定了的事就一定要達,哪怕是俘獲的心。
他不信杜若兒對他全無心思,這丫頭口是心非,他就一定要讓認清楚自己的心!
蕭景瑄擡起頭,並沒有因爲剛剛杜若兒的話而生氣,那妖異的硃砂痣映襯著黑暗幽深的雙瞳,越發顯得莫測邪魅,他斂起的眸子藏著自己的心思,讓人無法察覺的心思。
回到家中,杜若兒去看了杜長友,見他傷勢如今是好上許多,只待靜養個幾月,想必便能再度下地行走。
這邊纔回來沒多久,縣中的裁便到了,說是來量剪裁的。
杜長友蹙眉道:“花這個錢幹啥,我還有服穿呢。”
“爹,您的服都舊了,也該做幾新服,賺錢就是過日子的,不用省這個錢。”
“姑娘說得是,這麼孝順的閨,老哥可是有福啊。”那裁笑瞇瞇地捧了一句。
杜長友臉好看許多,看了眼兒,哼了一聲:“就會胡鬧。”但臉上全是笑意。
杜若兒便讓裁給他量了尺寸,說好了做全套的裳外兩套,杜衡的裳兩套,杜若兒自己卻沒做,還剩下一匹府綢的料子,裁問如何置。
杜若兒本想略過,偏杜長友卻記得蕭景瑄,蹙眉道:“這布料不是給阿景的嗎?他也沒什麼裳,這麼個面人,怎麼能沒幾裳?”
裁朝蕭景瑄看了過去,見這公子彷彿玉樹臨風,站在門前,照在硃砂痣上,目斜睨過來看向杜若兒,幾分玩味,那目波流轉簡直勾魂奪魄,郎豔獨絕,公子無雙。
杜若兒一時看呆了去,心中忍不住狠狠一跳。
即便看慣了他,總還是爲他的所迷,常忍不住心跳加快。
杜若兒咬了咬脣,低咒了一句,轉過頭去。
該死,老是盯著看是勾人麼,這混蛋!
裁也驚了下,這般容貌氣度,如何不讓人驚豔,開縣這樣的小地方,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個人,且還住在這小村之中?
裁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點頭稱讚,“這布料倒是適合這位公子,姑娘有眼。”
杜若兒張了張,本想反駁這不是給蕭景瑄做的,但是杜長友那裡已經發話了:“那還等啥,給他量量,也做幾裳。”
裁笑地過來給蕭景瑄量尺寸,蕭景瑄臉上淺笑盈盈,此刻倒是一派溫文爾雅,配合地量完尺寸,笑地看著杜若兒,溫聲道:“若兒,有心了,這服做好我一定天天穿著。”
杜若兒眼角直,這傢伙還要點臉麼,之前可是不打算給他做服的,他又不是不知,卻在這兒跟裝一無所知。
杜若兒臉一沉,冷哼一聲送了裁出去,跟他商量了多餘的布料做點香囊之類的東西。
反正不擅長紅,也不想逞強,還是各盡其事爲好。
送走了裁,杜若兒便準備水泥的事兒,既然打了包票哪能閒著,便讓杜衡去找了些碎磚頭瓦片之類的東西用碾子碾碎末,再加上水,自然就了天然的水泥。
這方法很簡單,只不過製作起來污染較大,但這時候也沒有水泥窯可用,也不只不過先暫時用著,等水泥窯建好便有更多的好方法。
用土水泥試驗了下抹了點在門口一塊磚石地上,這裡是門口的臺階,抹上之後水泥還未乾,杜若兒讓它晾著,打算等幹了試驗下效果如何。
蕭景瑄一直看著做事,此刻見到真的三兩下鼓搗出這奇特的水泥,心中難免爲之驚訝。
知道這小丫頭本事不凡,沒想到還真是能耐,居然這麼快就弄出那個水泥來了。
只是,這東西乾之後真的有那麼厲害的效果,而且下雨天也不會泥濘麼?
雖然聽著不可思議,但不知道爲何,蕭景瑄竟然相信了杜若兒的話,也許是的目太過自信,讓人每每在對上的時候下意識便想相信。
似乎有丘壑,早就有完備的計劃,一環扣一環,步步走過,終於走到今日,將來更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前景。
“出門的時候記得注意,別踩著了水泥,等明天應該就能幹了。”杜若兒囑咐了杜衡一聲。
杜衡撓著頭問道:“姐,這東西幹了之後真的不會爛嗎?”
“當然不會——”
“這就是水泥?”趙家的馬車回來了,趙彥從車上下來,一眼就先看到了杜若兒剛抹上的水泥,灰的水泥抹上,得益於之前曾經抹竈臺的功力,抹起水泥來也算平整,看著彷彿一面鏡子,讓人很是驚奇。
“這樣就行?”趙彥俯用手指試了試,“乾之後會否裂開?”
“不會,你放心吧。當然真要修路或者修水渠堤壩,那還要用石塊鋪好,然後再用水泥加固,這樣本不高,也很堅固耐用,等閒多年不會發生堤壩被腐蝕的事。”
趙彥眸陡然亮了起來,雖然之前只是相信杜若兒,但是此刻眼見如此實用,他腦子一轉,舉一反三:“若如此,建房子,建城豈不是都可試用,且堅固耐用,不必用糯米蛋清,幹得也快?”
“沒錯,水泥的試用廣泛,有很多用。”杜若兒點到爲止,相信他們都能明白說的意思。
蕭景瑄眸微瞇,他已經想到了這水泥若是真的推廣出去,朝廷的各方面,天下的百姓都要到這東西的好,其中藏著巨大的利益和軍事價值。
是建城的時候就能夠靠這個剩下大筆費用,且堅固耐用。
蕭景瑄看向杜若兒,心中波瀾起伏,這個小丫頭居然弄出瞭如此劃時代的產!
若是皇帝知道,怕不是立刻就把召集到京城去!
“現在要收集些碎瓦片和磚塊之類的東西,用這個小範圍製作點,要大批量地生產最好還是燒窯,只不過這窯如何建我不甚清楚,只知道個大概,要建怕是要損失點錢財。”杜若兒冷靜地說道。
“錢不是問題。”蕭景瑄跟趙彥竟是異口同聲地開口說道。
說罷,兩人便凝眉對視了一眼,冷笑著撇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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