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蕭景瑄眸微凝,他握住杜若兒的手,看著面前一副重重義模樣的趙彥,哼了一聲。
不過是上位者的心罷了,何必裝得義正言辭?在這種時候打擊杜若兒纔會顯得涼薄無,何況,對方怎麼會不知道杜若兒的能耐!
也就是這個丫頭平時像是明,可不得別人對好,心太。
他銳利的眸對上趙彥的,趙彥笑地看著他,禮貌地問道:“吳兄,我正要請杜姑娘去看看高爐,能不能借我一用?”
“我陪一起過去。”蕭景瑄卻不肯把杜若兒讓給他,不肯放開手。
杜若兒卻是這會兒見周圍人看過來,覺得有些赧,忙掙開來:“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蕭景瑄蹙眉,頓時不悅起來,“嗯?”俊臉冷了下來,威的氣勢頓時讓杜若兒有些不過氣來。
“咳咳,你剛剛跑過來,纔好,在這邊休息吧。”杜若兒乾笑了一聲,轉往高爐跑了過去。
趙彥微笑著點了點頭致意,轉朝杜若兒走了過去。
蕭景瑄冷笑了起來,不屑一顧地擡腳走了過去。
趙彥想爭什麼,憑什麼跟他爭,還是他覺得能跟他搶杜若兒?
高爐倒塌在地,之前附近散落的煤炭已經被清理了,蓋子掀開,裡面還可以見到放進去的一些材料礦石。
杜若兒跟負責安裝作高爐的周師傅檢查了一遍,爐都很正常,雖然摔了下來,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而那些材料則全都焦黑了,杜若兒讓人取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麼聞到一個奇怪的味道,有些悉,但想不起來是什麼。
看著礦石焦黑的程度,也不像是煅燒造的,真的像是炸造的。
“這怎麼可能呢,這些礦石在一起無論如何也不會產生炸的化學反應纔對。”杜若兒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這法子不行,那前世這法子怎麼可能推廣起來?
“姑娘怎麼敢肯定就不會炸?這可說不準吧,你這什麼石塊誰也不知道是啥玩意。”旁邊周師傅嘀咕了一句。
趙德方也在旁邊看著,聞言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危險?”
杜若兒昂頭,目熠熠道:“若是不信,我可以再用他們試驗一次,若真有問題便炸死我。”
幾人頓時驚愕起來,“這怎麼行,姑娘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我相信這些礦石不可能有問題。我可以再試驗一次,不用這個高爐,換小點的工量試驗。”
趙彥蹙眉道:“不行,杜姑娘,這樣太危險了。”
“願意就讓試試。”旁邊蕭景瑄說道:“既然說了可行,我相信就是能行。”
杜若兒看了他一眼,這傢伙竟然如此相信的能力,若是到時候失敗了,那豈不是太讓他失了?
放下大話,若是不行,哪還有臉見人?
既然如此,絕對不能失敗,也自信自己不可能失敗!
趙彥看了眼蕭景瑄,斂眉,想了想,嘆道:“這次量用些,看下效果即可,我相信姑娘肯定能行,不必如此下注,若是出什麼問題,傷了就不好了。”
“放心,只是量試驗一次,不會有問題的。”
趙彥點點頭,“那就等我讓人準備下。”說罷他便轉離開了。
“你都不擔心我失敗麼?對我這麼有信心?”杜若兒轉頭問蕭景瑄,有些好奇。
“娘子說行就行,不行也行。”蕭景瑄打趣道。
杜若兒啐了一口,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原來你就是哄我開心的,我還以爲你真對我那麼有信心呢,還有我不是你娘子。”
蕭景瑄好整以暇道:“我自然信你,你這子倔強,跟驢似的,既然你拿定注意了,說不讓你做肯定不行。既然如此,不如順著你的意好了。”
杜若兒正想吐槽,便見到趙彥過來告知東西已經備好了,安排在山窩試驗一次。
“好,我這就過去,還有另外一種法子可以使用,我已經讓人回去取工了。”
杜若兒話音才落,那邊鐵奴那高個兒便冒了頭,提著杜若兒之前爲了提取磷自己在家做的簡易鐵皮桶工來了。
“待會一起試驗。”杜若兒雙目散發著灼熱的芒,人把東西都帶上,到了試驗的窩子。
這兒便是山窩,到都是石,在這試驗不用擔心會傷到什麼人。
工準備好,試驗的不過是普通的小爐子,杜若兒把隨攜帶的炭筆和本子拿出來一項項認真地記載下來,過稱,量重,專業而穩定,確到釐。
這樣專業的態度也莫名讓本來心存懷疑的人多了幾分信心。
衆人地盯著,炭火燃起,杜若兒把碎了的礦石等東西放進去蓋好,加大溫度開始煅燒。
眼看火焰燃起,衆人頓時都遠遠地避開了,深懷戒備,生怕真的再發生炸,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太過讓人驚恐了。
只是這次等了半天,杜若兒中間甚至還攪拌了幾次,卻沒有發生任何問題,這一顆提著的心才終於放到肚子裡去。
衆人面面相覷,走了過來,看杜若兒停了火,把蓋子打開,取了些黑的顆粒出來檢查了下,剛剛一直繃的臉龐終於出了笑容。
“煉了。”杜若兒懸著的心終於放下,鬆了口氣,目自信地掃過衆人:“你們可以過來看下。”
旁邊趙老爺,趙彥都查看了一番,果然跟之前見過的一樣,的確是磷。
“這麼說,並非是材料的問題?”趙彥點頭,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那應該是爐子的問題吧。”
“那爐子也沒甚問題,總之這事兒很是危險,杜姑娘,你不是說還有別的法子,能否試一試?”趙老爺現在對煅燒的法子顯然心有餘悸,生怕出事。
“您等等,這種法子其實倒也簡單。”杜若兒便把之前自己使用的鐵皮桶取來,用磷礦石和石灰一起中和,製取了磷,效果也還不錯。
“這種法子不用火燒,倒是安全得多。”趙老爺滿意道,“那高爐還是暫且不用,就用這個吧。”
杜若兒搖頭道:“這法子並不能完全得到純淨的磷,因爲不能完全中和,很是浪費。”
“浪費就浪費吧,那些沒中和的再煅燒不就行了。”趙德方聞言不以爲然。
杜若兒張了張,終於還是沒說什麼,除非能解決高爐的安全問題,否則顯然無法說服他人。
既然如此,也不必囉嗦。
既然試驗功,證明杜若兒的確不是忽悠人,趙德方臉也好看了些,高爐倒在那裡,還要安排人過來修理。
礦上一片平靜,只有水車那裡因爲杜若兒的強烈要求繼續施工,但是衆人緒都不甚高,顯然都因爲上午的失敗蒙上了影。
杜若兒心中也頗不是滋味,暗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一雪前恥,把高爐煅燒的方法完!
“杜姑娘,現下還沒找到問題,等高爐修理過再試一次吧,若是還不行——”趙彥話沒說完,杜若兒開口打斷他的話。
“趙公子,我想試著把爐改造一下,增加下防護,還有增加火力,現在的溫度還不夠高。”
趙彥一愣,看一臉認真冷靜,似乎並沒有到這件事的影響,一般況下,遇到這樣的事不該是自暴自棄麼,這麼快就能從打擊中清醒過來,真是讓人驚訝。
“你確定爐子沒有問題麼?”
“爐子的問題是火力還不夠大,但這些不會是造炸的原因,我想應該有別的原因。等重新改造過後我想再試一下。”
趙彥勸了幾句,但杜若兒主意已定,回家吃了點飯,就又到礦上來了。
“那杜姑娘行不行啊,之前弄的水車看著也不行,師父還說這趙家不靠譜,找個姑娘來做什麼。”
幾個錢木匠的徒弟在一邊議論。
“可不是,在家繡繡花帶帶孩子就是了,跑來摻和老爺們的事——”
杜若兒眸微凝,斂眉站住,帶孩子繡花?
杜若兒上輩子在天工實驗室是首席科學家,這輩子也不願意呆在家裡當個繡花撲蝶的人,男人的事又怎麼樣,要跟他們證明,人可以比男人更強!
杜若兒冷哼一聲,擡腳從幾個學徒跟前走了過去,脊背直,自信,驕傲,帶著不服輸的倔強。
從來就不服輸,試驗失敗常用,難道就爲此一蹶不振了,要跟他們證明做的沒錯!
幾個學徒見居然出現了,頓時嚇了一跳,臉頓時張起來,但杜若兒什麼也沒說,直接從他們邊走了過去,目不直視。
幾人張了張,看杜若兒轉到了倒塌的高爐面前,自己拿東西量了尺寸,在紙上畫好了立平面圖,然後去了搭建好的草屋裡,坐在桌子邊改建。
正好趙家安排的鐵匠過來,杜若兒過來討論如何改建,增加防護,提出了一些建議。
把高爐裡面東西清理乾淨,在外面加上銅皮穩固住,底下加上防火圈,外面再加建個進風箱,杜若兒在圖紙上設計了一番,一直忙活到天將黑,還沒畫完圖。
趙彥下午去了趟隔壁鎮理事,回來時路過,見礦上還點著燈火,停下車下去看看。
錢木匠等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吃飯,見趙彥來了忙過來迎接。
“錢師傅,水車造得如何了?”
“自然是沒問題,這都是我拿手的活兒。”錢木匠臉膛上一片自信,“不過,三公子,俺也不知道這水車還用不用得著,那位杜姑娘下午折騰到現在,又要改那高爐,一個娃懂啥,再出什麼事怎麼辦?”
“杜姑娘還在?”趙彥訝異道。
“可不是,還在那屋裡畫什麼鬼圖呢,公子你可要三思,人能幹什麼事——”
趙彥回眸一看,見那草屋裡果然亮著燈,便擡腳走了過去。
草屋裡堆放著一些雜,杜若兒正坐在擺在角落的桌子面前低頭畫著什麼,桌面上擺放著一些紙張,杜若兒埋頭寫著什麼,昏黃的燈下,目專注,哪怕他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趙彥後跟著黑臉膛侍衛正是黑雄,間的杜若兒,剛張口要喊人,蕭景瑄擡手示意他安靜,邁步走了過去。
桌面上擺放著一張圖紙,畫著進風箱的草圖,杜若兒正在繪製,心無旁騖,並沒有發現他的靠近。
趙彥低頭凝視著面前的,白淨的臉龐在燈下靜謐如斯,那雙烏黑的眼睛此刻專注熱烈,工作中的,帶著一不同於尋常子的,知,自信,像整個世界都掌握在掌心。
還沒放棄麼?
趙彥沒想到竟然真的是要改造那個高爐,本來以爲會一蹶不振,沒想到這子卻越挫越勇,沒有半點氣餒。
真是個奇子,他所見過的子中竟沒有這樣的人。
傍晚時分溫度有些低,趙彥見穿得單薄,手把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上,頓時把杜若兒驚醒了。
“啊,三公子,你什麼時候來的?不好意思,我剛沒注意。”杜若兒驚訝地問道,回眸看到自己上披著披風,忙手想還給他。
“傍晚天涼,披著吧,我剛剛從趙家鎮回來,路過聽說你還在,就過來看看。”趙彥在旁邊坐了下來。
“妹子,俺聽說今天的事了,俺相信你有能耐,肯定能行的!”後的黑雄也走了過來,豪爽地給鼓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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