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醒眸一沉,涼涼道:“時公公,讓太醫起來吧。”
時公公上前攙扶太醫,兩人皆退到一旁。
太醫都沒法子了,燕歸塵生死難測,而且還不知道他之前就究竟毒發了幾次。
云初醒回頭看了看昏睡不醒的燕歸塵,心漸漸沉了下去。看來,只能用這個法子了。
問秦:“鬿風在哪兒?”
“我已經給鬿公子傳了消息,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鬿風門而。
面容憔悴,眼下青黑,仿佛已經好幾天沒睡。
云初醒皺眉:“你怎麼弄這個鬼樣子?”
他擺擺手無奈道:“先別管這個了,他怎麼樣?”
云初醒:“毒暫時制下去了。”
這個時候再去深究燕歸塵世怎麼毒發的毫無意義,最重要的事怎麼把他上的毒解了,讓他離危險。
是以,云初醒沒有去問事的原委,直截了當地問了鬿風:“他上的毒你了解多?”
鬿風挑眉,了解多?燕歸塵在中毒之后就讓他查過,解毒法子他倒是一清二楚。
他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
秦卻走上前,撲通跪在面前:“請云姑娘救就圣上,秦當牛做馬,定當報答姑娘恩!”
云初醒:“......”
這倒也不必......
站在一側之外的護國公等人倒是云里霧里,還沒從陛下與人相偎而眠的震撼場面中緩過神來,又跌了另一個謎團中。
云初醒只不過一個異族子,并不通醫,如何救圣上?況且,太醫都治不了,又能怎麼治?
云初醒垂眼看了一下秦,繼而又看向鬿風,目沉靜,義無反顧。
鬿風神微微凝滯,他問:“你真的想好了麼?”
深吸一口氣,點頭嗯了一聲。
燕歸塵上的毒越來越難以控制,每毒發一次都會痛苦萬分,如同跌人間煉獄,置禍害。不忍心,再讓他去承這番痛苦。
加上他毒發的次數增多,他的命甚是堪憂,只有除才能杜絕任何患。
鬿風言又止,彎下腰將秦拉了起來,沖他點了點頭。
秦會意,眸子一亮,閃著無比的激和激。他從袖口出銀針,轉過準備遞給云初醒。
但就在轉過的一剎,他震住了。
云初醒嚓地一下拔出匕首,一副視死如歸的氣勢。
裴爍被這舉嚇了一跳,失聲大喊:“喂,你干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毫不猶豫地在小臂上劃了一個口子,暗紅的從開口汩汩涌出,在膩白如雪的上顯得格外目驚心。
秦愣了一愣,張開:“云姑娘......”
云初醒覺自己的有些飄忽,意識慢慢渙散,蒼白,道:“別廢話,給你,治不好他我他娘弄死你......”
秦汗,他神復雜道:“其實只是需要一滴手指,你割得太多了......”
“什麼?”云初醒大驚,力覺瞬間耗盡,聲音也弱了下去,“你他娘的不早說......”
話沒說完就兩眼一翻,整個子往后重重一仰,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裴爍眼疾手快接住了。他抬眼看秦:“怎麼回事兒?”
秦神呆滯,“難道是暈?”
暈的人他見過,可哪有不暈別人只暈自己的人?真是奇怪。
......
云初失去了意識之后,不知道睡了多久。
跌了一個夢境,無邊無沿的熊熊大火,抬眼看見大火舐下王宮的一角。心頭一驚,邁步沖了過去。
周全是燃著的大火,火勢猛烈,但未傷分毫。跑向王宮,父王和王兄都在里面,要把他們都救出來。
可就在進宮殿大門的那一刻,眼睜睜地看見父王與王兄的頭顱被砍下,骨碌滾到腳下。
背脊發涼,冒了一聲冷汗,而后便是一難以言喻的悲愴與仇恨沖上心頭,將整個肺腑沖撞得四分五裂。
只覺得頭一腥甜,吐出一口鮮,子搖搖墜,手扶著門框堪堪站立。
揮刀砍下頭顱的人背對著,形高壯威猛,一鋼甲锃亮刺眼。頭上的銀胄閃著寒,雪白的盔纓被鮮染紅,糾結條。
此時,他聽到靜緩緩轉過。
云初醒看清了他的樣子,闊額高鼻,眼窩深邃,平直的角不帶一人的溫度。
那人一臉鮮,珠順著他剛的下滴下,刀刃上粘稠的富有節奏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云初醒仿佛能聽到滴砸在地板上的聲響。
他目兇殘狠厲,殺氣洶涌,渾散發著嗜的可怕氣息。他提著刀向走來,臉上慢慢浮現森的獰笑。
云初醒轉要跑,不料雙一跌坐在地,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人獰笑著將彎刀高高舉過頭頂,力沖顱頂劈下來......
“啊!”
云初醒終于出了聲,猛地睜開眼睛,是刺眼的亮。燃著的火海消失不見,映眼簾的事明黃的帳頂。
這里不是藍雅王宮。
渾被冷汗浸,額頭一片的汗水。重重地著氣,仿佛再慢一點,就要窒息而死。
眼角毫無征兆地下淚珠,一滴,兩滴,最終猶如決堤之河,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此時,一只手了過來,如驚弓之鳥,立即扣住那只手腕。
“阿醒,是我。”
聲音很悉,云初醒扭頭一看,是燕歸塵。
他怎麼在這里?他不是毒發昏迷了麼?
緩過神,慢慢松開了手,雙眼一片通紅,淚水還在不控制地涌出眼眶。
燕歸塵輕輕拂去臉頰的淚水,聲道:“又做噩夢了?”
云初醒神一凝,他為什麼說又?難道他撞見過做噩夢?是什麼時候?
仔細往回想,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頭疼裂。
燕歸塵作輕地拭額頭的汗,“你覺怎麼樣?”
云初醒瞇上眼讓自己緩了緩,手抓住他的指尖,他反手握住。
“你上的毒解了麼?”聲音虛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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