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久沒說曾小寶了，是時候讓他亮個相了。

自從他扎了劉永良，和阿發、阿財一起跑路之后，我們之間其實一直都有聯系。

一開始是怕警方通緝，后來劉永良沒死，對方也沒報警，就只剩下梁云澤的報復了。

單單只有梁云澤，他們在外面的警戒心肯定要小一點，不需要太提心吊膽、擔驚怕。

即便如此，我也沒讓他們回來，因為梁云澤的手段真恐怖。

真被梁云澤抓住的話，曾小寶被廢掉是百分百的！

但，曾小寶沒聽話，還是跑回來了。

因為這天是他父親的生日。

某城中村，附近的巷子里，一輛銀灰的面包車靜靜停駐。

阿發坐在主駕駛，阿財坐在副駕駛，同時回過頭去，看著神經病一樣的曾小寶。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曾小寶一邊唱歌一邊配合舞蹈作，時不時地還比個心，連唱帶跳完了以后，像看評委一樣張地說：“怎麼樣，給我爸表演這個節目，老頭子一定得哭了吧？”

阿發皺著眉說：“我覺得太傻了。”

阿財點頭說道：“是傻，小孩子表演就算了，你都快二十了……看著有點像缺心眼。”

“你們懂個屁！”曾小寶振振有詞地說：“在我爸眼里，我永遠是個寶寶！不管我做什麼，我爸都會特別開心！”

阿發無語地說：“要去就趕去，完事了咱們就走！虎哥不讓咱們回來，看看我倆為你冒多大的險！我就納悶了，聽說你以前差點把你爸氣死，怎麼現在突然孝順起來了啊？”

“……以前有我姐啊，總覺得天塌下來有我姐撐著。”曾小寶低著頭說：“現在我姐不在了，我要承擔起責任來了。”

“……快去吧！去的時候小心點，別被梁云澤的人掏到了。”阿發嘆了口氣。

“好，那我去了，你倆在這等著！”曾小寶拎了生日蛋糕，推開車門，快步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過去這麼久了，曾小寶的傷當然好了，不需要再坐椅，又了步履生風的年輕人。

來到自家附近。

曾小寶先繞著屋子轉了幾圈，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人員，方才回到門口，準備敲門。

此時天剛剛黑，但因為天氣冷的緣故，街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曾小寶站在門口，一只手拎著蛋糕，一只手僵在半空，卻遲遲沒敲下去。

氤氳的白氣不斷從他口中呼出。

他害怕。

他知道父親很討厭自己，聽到是他的聲音，沒準連門都不會開。

這種事不是沒發生過。

“不讓我進，我偏要進，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你兒子！”曾小寶咬了咬牙，隨即來到大門旁邊的院墻，用牙咬著蛋糕上的帶，三兩下就竄上墻頭。

爬自家房子，別提多輕松了！

皓月當空，曾小寶仍舊用牙咬著帶，像只貓一樣手足并用地在墻頭行走，很快就來到堂屋的房頂上，接著把蛋糕放在一邊，頭則慢慢探了下去。

“咳咳咳——”

堂屋里，先傳來一陣咳嗽聲。

曾父躺在床上，面蠟黃、眼神萎靡，看樣子病又加重了不。

護工正在旁邊涮著巾，小心翼翼地幫曾父臉。

這位護工是位四十多歲的阿姨，為人善良、手腳勤快，曾家用已經好幾年了，一直以來都很放心，得也像家人一樣。

“老曾啊，今天是你生日，一會兒我去炒幾個菜。”阿姨輕聲說道。

“這麼大年紀了，還過什麼生日！不用炒了，隨便做點湯面就行，我也吃不了那麼多……”曾父又咳起來。

“老曾，你這病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耗錢了……上次魏亮送過來一些錢，現在已經快花了，要不……”

“別跟他說！”

阿姨還沒講完，曾父立刻打斷了：“魏亮和我非親非故的，人家也沒真的娶了彤彤……他能送來些錢，我已經很謝了，不能一直麻煩人家。”

阿姨沉默一陣，最終也只能嘆口氣。

“小寶也不知道在哪……”阿姨突然說道，指不上魏亮，自然想起了這家里的兒子。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就當他死了！”曾父惡狠狠說：“提一次，我惡心一次，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他！”

“老曾啊，別這樣，我聽人說，小寶現在學好了，跟以前不一樣啦！”

“學好什麼？他那種東西，永遠狗改不了吃屎！”

屋頂之上，冷風吹來。

曾小寶低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咣咣咣——”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誰啊？”阿姨轉頭問道。

“我！”外面的人回答。

“魏亮來了！就知道他沒忘了你的生日！”阿姨微笑著，立刻轉出去開門。

大門開了，果然是魏亮進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包裝的蛋糕。

在他后，還跟著幾個漢子，手里拎著大包小包。

“阿姨，叔叔怎麼樣了？”魏亮問道。

“好的，剛吃過藥，正準備做飯吶。”阿姨看到他就滿臉帶笑。

“不用做飯了阿姨，我這準備了菜，一起吃點吧。”

魏亮進來以后，照例先問候了曾父，接著又讓人把菜放在桌上，蛋糕也拆開了點上蠟燭。

“行，你們先出去吧，都機靈點，有事趕來告訴我！”魏亮沖那幾個漢子說道。

幾個漢子便出了屋，來到大門外面守著。

“叔，最近怎樣？”魏亮笑呵呵的，把老頭子攙了起來。

“好的，越來越好了。”曾父瞞病，同樣笑著。

“那就好，沒錢了說一聲，我這隨時派人來送。”魏亮不知真相，以為真的一切都好，又把蛋糕拿了過來，“叔，吹蠟燭吧，再許個愿！”

“哎，我有啥愿好許的……”曾父有些扭。

“就祝咱們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吧！”魏亮提了個大的理想。

“好，就祝咱們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嗯，不包括曾小寶那個狗崽子，那種喪良心的玩意兒越早被車撞死越好……”

“叔，別這麼說……”

魏亮打斷了他，認真地說道：“叔，小寶現在好的。”

“你別哄我了，他好不好，我還不知道嗎？不的東西！吃喝嫖賭、坑蒙拐騙，就沒有他不會的！”曾父咬牙切齒。

“叔，小寶現在真不一樣了。前段時間，李虎一直帶著他，整個人已經往正道上走了。我去看過幾次，現在當保安呢，一個月賺好幾千。”

“真的？他能好好干活？”

“真的，現在的他，每天都在好好上班、好好工作！”魏亮認認真真地說。

“臭小子，如果真能學好，我現在就是死了也甘心啊……”曾父忍不住紅了眼眶，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

阿姨在旁邊聽得高興，立刻說道：“既然如此，小寶一起回來過生日唄！”

曾父點點頭說：“只要他真的學好了，沒有問題！”

魏亮卻又面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