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坐著，兩隻腳應該都掩在子下面，那湯藥是怎麼濺到鞋子上的？

再一聯想衛蘭靈所說的「不知踢到了什麼」，真相是什麼，大家立刻就心中有數。

定然是傅思瀅故意出腳，去絆了衛蘭靈！

就連李氏都看向傅思瀅出了不贊同的表。再怎麼說，也不應該在客人面前玩弄這種小把戲。實在是丟臉。

傅芳蕊立即笑道：「葯是黑的，有的人吶心也是黑的。小家子氣。」

衛蘭靈臉一變，慌忙搖頭：「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大家都知道傅芳蕊此話是在說傅思瀅。因為本家看不上傅宰相府上，所以總是用「小家子氣」和「拿不上檯面」來奚落。但衛蘭靈不知，還以為是眾人沒有聽出話中的真意，認為是故意將葯給打翻的。

這讓冷眼瞧戲的傅思瀅心中發笑。沒想到傅芳蕊也能歪打正著，替刺撓一回人。

傅思瀅的確是有意出腳絆倒衛蘭靈，哪料衛蘭靈這個賤人和想到一塊去了。不等踢到衛蘭靈，衛蘭靈就自己假摔打翻了葯碗，來了一樁苦計。

可憐傅思瀅沒有及時收回腳，就落得了這麼一個「罪證」。

不過不管傅思瀅有沒有及時回腳，這個罪證都逃不掉。因為衛蘭靈手裡的碗片存留著一點湯藥，就等著往的鞋上潑呢！

瞧著眼前蹲下的衛蘭靈委屈得直哭，傅思瀅抬腳，踢向衛蘭靈的手腕，將衛蘭靈手中的碗片殘碎給踢翻。

不顧當眾給人難堪，更為直白地表出厭惡：「你是故意的吧？」

衛蘭靈以為洗不清嫌疑，急得面紅耳赤，還辯解，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傅二夫人的兒傅芳薇聲淡淡地開了口。

「衛姑娘快起來吧，沒人怪你。」

衛蘭靈一怔，扭頭看向這位雖然樣貌不如傅思瀅明艷人，可清冷氣質別一格的傅家本家小姐，一時有些思緒混。

傅芳薇見衛蘭靈一雙潤的眼眸顯得何其茫然無辜，不由得心生憐憫之，手了傅芳蕊。

於是方才出言譏諷的傅芳蕊又道：「對，我說的可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目直直地看向傅思瀅，所指之人是誰，再明顯不過。

衛蘭靈掉淚水，在小李氏的攙扶下起。怯懦地道：「是我不小心摔倒的，和思瀅表姐無關。」

這話自然無人會信。

傅思瀅也不做「狡辯」，只滿是不耐煩地轟趕衛蘭靈：「到一旁呆著去，別給我添堵。」

聞言，衛蘭靈強忍哽咽，從懷中掏出幾副膏藥，雙手給傅思瀅送上：「表姐，聽聞你左胳膊臼，這些膏藥活化瘀很是管用，你試試。」

傅思瀅瞥都不瞥，只道：「沒看見我沒手接嗎？」

衛蘭靈一怔，反應過來，趕忙將膏藥向侍晴音遞去。

晴音先是看看大小姐的臉，然後才接下膏藥。

送出膏藥后，衛蘭靈垂頭捂，轉要和小李氏到一旁角落的桌椅坐下。誰料剛走兩步，忽聽腳下「呲」的一聲響。

衛蘭靈尚未來得及反應，便一腳踩上不知從哪兒飛來的碎碗片，腳下一，仰面向後倒去！

「啊！」

「咚」「咚」兩聲響，衛蘭靈和想要拉住的小李氏雙雙倒地。

由於下人還沒有來得及收拾撒了一地的碎碗葯，所以摔倒的二人直接按了一手的湯藥，連裳也被染臟。衛蘭靈更是手掌心被瓷片劃破一道口子，鮮立即流出。

屋眾人齊齊目瞪口呆。

李氏大驚，連忙命下人將二人攙扶起，訓斥道：「你們這些丫頭都是木頭嗎，還等著主人家再傷到？快點收拾！」

傅思瀅涼涼地說：「我看錶妹的腳不甚便利啊，不就會摔倒。」

聞言，衛蘭靈泫然泣。李氏警告地瞪傅思瀅一眼，讓閉說話。

正巧因為傅思瀅傷，這屋裡有的是治傷的葯，衛蘭靈與小李氏也顧不得裝不潔，趕忙坐到角落裡去塗藥。

傅思瀅給晴音使個了眼，故作慨地說：「看來這活化瘀的膏藥對於表妹來說果然是重禮。晴音，還回去吧，這可是我表妹的日常必需之，禮太重，我不起的。」

晴音面尷尬地將才收下的膏藥送還到衛蘭靈的面前。衛蘭靈死抿著，抖地出手收回。

不知是不是看衛蘭靈太可憐，一向言寡語的傅芳薇竟忽而說道：「思瀅姐姐還真是吃不得虧。」

眼尾看向傅思瀅，滿是輕視。畢竟傅思瀅踢碎碗片的作，可一點也不蔽。

傅思瀅挑眉看向傅芳薇，笑得大氣：「沒人喜歡吃虧。」

顯然，因為這麼一出，眾人的想法又變了。認為衛蘭靈方才沒站穩將葯打翻應該是巧合，但是傅思瀅的心眼小、吃不得虧，於是馬上就將憋屈給討了回來。

這倒讓眾人無意識地產生一個錯覺，彷彿憑傅思瀅的驕傲，是不屑於耍的，若要害人，就會明正大。

待屋收拾妥當，李氏吩咐下人重新給大小姐熬藥后，尷尬地圓場：「好了好了，都是意外，無事了。來，二位弟妹吃些葡萄，芳薇芳蕊也吃些，這葡萄是從西域來的，很甜。」

之前由晴音帶著侍們奉上桌的葡萄烏黑霜白的，看著就讓人垂涎滴。備好的茶水也很香氣清新。

李氏招呼著眾人用，唯獨傅思瀅耍脾氣地道：「晴音你是不是故意氣我，我這兩條胳膊連都費勁，還能吃葡萄？給我端走！」

晴音低低應是，將傅思瀅面前的葡萄端走。

坐在角落已經抹完葯的衛蘭靈，本來是和小李氏臉僵地干坐著，忽然看見晴音悄步過來，給二人手旁的桌上端了茶水和一大盤葡萄。

衛蘭靈一怔，先是趕忙謹慎地去看傅思瀅，見傅思瀅並沒有注意晴音的行為，才又忐忑地看向晴音。

「這……」這可是才從傅思瀅面前端走的葡萄。

晴音比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衛夫人、表小姐，您二位委屈了。吃些葡萄吧，可甜了。還有這蜂青茶，清甜芳香，能舒緩緒。」

從晴音的話語中會到善意，衛蘭靈眼圈一紅，極了。

晴音又低聲音說：「二位最好都用完，奴婢等會兒收走空盤子，也好不被大小姐注意。」

「好。多謝。」

「表小姐客氣。」

送了葡萄和茶水后，晴音若無其事地走到門邊候著。而沒有人伺候所以什麼也用不的傅思瀅，像是在一門心思地活左胳膊，不關心周圍都發生了什麼。

見之，衛蘭靈立刻作蔽地吃下一顆葡萄。

的確很甜，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而且過去家中也至多是買下一串葡萄給全家人用，從來沒有過一個人就能獨這麼多。

眾人吃著葡萄喝著茶水，聊了一會兒后，傅二夫人就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傅思瀅傷的真正原因。

李氏將傅思瀅的說辭拿出來解釋，傅二夫人當然不相信。不過打傷傅思瀅的人是慕王這一點，毋庸置疑。

傅二夫人瞥傅思瀅一眼，見傅思瀅還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由輕蔑地道：「大嫂，我之前就告誡過你，要約束約束思瀅的脾氣。瞧，這下可好，惹到了慕王，你們家往後可怎麼辦？」

衛蘭靈吃完最後一顆葡萄，一邊喝著茶，一邊眼神晦地打量屋中每一個人的表。意識到宰相府似乎是大禍臨頭，衛蘭靈手指挲著杯子，眼中的彩晦暗不明。

好一會兒后，李氏憂愁不已地聲道：「這……若真是有難，還本家不吝相助。」

話音剛落，就得到傅二夫人張氏的斷然拒絕：「呵，大嫂可彆強人所難，思瀅那是惹惱了慕王！這種大禍，誰能幫得了？」

屋一時陷安靜。

眾人言論中心的傅思瀅依舊一直轉著左胳膊，對屋子裡的言談完全不在意。

半晌，李氏喃喃開口：「不知老夫人可有舊友能與慕王那邊搭上話？替思瀅求求。這丫頭天魯莽大膽……」

不等李氏說完，傅二夫人就表不善地打斷道：「大嫂你還不明白嗎，醉翁之意不在酒！就算是思瀅沒有犯到慕王手上，慕王也會從別挑刺！」

就在這時，窩坐在角落的衛蘭靈突然到肚腹之中一陣攪，令疼痛難忍。有心離座去如廁，但屋正嚴肅張的氣氛又讓不敢有任何的言語舉，只能默默強忍。

雙手捂住肚腹，忍著忍著，冷汗就下來了。

衛蘭靈正想求助於小李氏，卻見小李氏也面痛苦。瞬間，衛蘭靈心驚，轉頭看向桌上的茶水果盞，心中掀起驚慌。

難、難不是茶水裡下了葯？

可這些葡萄和茶水原本是傅思瀅的啊！

衛蘭靈抬頭觀察同樣吃了葡萄、喝了茶水的傅家本家幾位夫人和小姐，沒有一個人同和母親一樣遭遇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