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坐在京城最繁華的鬧市中的茶樓上,悠然地聽著人們議論著各種各樣的八卦。年關將至,辛苦了一年的人們一下子都閑了下來,就連茶樓里喝茶的人都多了許多。謝安瀾穿著一湛藍布,眉目清秀卻並不惹人注意,這樣模樣的讀書人上雍皇城裡不知凡幾,自然也不會引來什麼人的注意。
近期京城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事,唯一比較震撼的事大概就是京城外不遠的一座莊子,不知怎麼回事半夜給人洗了。滿門上下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但是這件事被人給了下來,市井間也只有一些流言蜚語說是這家人或許是被什麼悍匪瞄上了。這話其實有些可笑,上雍天子腳下,能有什麼厲害的悍匪敢囂張的洗滿門的?朝中許多清流大臣紛紛要求徹查此案,最後卻還是不咸不淡的被了下去。顯然是有位高權重之人在上面施。
謝安瀾一遍聽著人們八卦,一邊在心中盤算著這事,心中也大概有了個數。
「聽說沈尚書有意為擇婿呢。」突然有人道。
聞言,其他人立刻拋下了之前的話題。誰家被滅門這種距離尋常百姓太過遙遠的事哪裡有發生在邊的絕的緋聞有趣?另一個人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沈家大小姐今年已經十六,也到了該婚的年紀了。可惜啊…沈小姐份尊貴,才藝雙全,還生的國天香,若是換了別的時候…只怕宮中的貴人也做得。」不管是論份,還是容貌才華,如今宮中的那位娘娘比起沈家大小姐來說只怕都還差得遠吧。只能說,沈家大小姐生不逢時。
「沈尚書對兒若至寶,只怕也不會送進宮吧?」有人不以為然,皇城腳下的百姓見多識廣,皇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個可不好說了。按說的話,上雍的大家閨秀誰不是及笄之後就定親的?沈小姐都年過十六了,過了年就十七了。」
一個面向明的男子看看四周,低了聲音道:「我倒是聽說,沈家那位小姐似乎對穆家大公子…」
「不會吧?」有人不信地道,「這本不可能啊。」沈家大小姐是當朝戶部尚書的嫡,穆家即便是東陵首富那也依然只是一介商人。如果說沈家的庶嫁穆家還有可能,沈家嫡出的大小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加商戶之家的。
雖然柳貴妃的妹子也嫁進了穆家做繼室,但是說到底柳家只是一朝顯赫原本的底蘊還不如穆家對這樣的事也沒什麼講究。那穆家繼室夫人跟柳貴妃還不是同一個娘生的,那會兒柳家也遠不如如今的聲勢。
沈家卻不同,雖然沈尚書如今跟柳家走得近,但是沈家還是正統的書香門第出的高門大戶的。為當朝一品重臣,將兒下嫁給一個商人,沈尚書丟不起那個臉。
男子以為對方懷疑自己胡言語,很是不服氣地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我姑媽夫家的外甥就在沈家做事,沈小姐對穆家大公子一片癡心,可惜沈尚書一直不肯。聽說沈家打算跟柳家聯姻。」
「柳家?」聽眾了口氣,「作孽哦,沈大小姐那麼一個漂亮的人兒…聽說朔郡主都躺在床上快要不行了啊。」在上雍百姓們得眼中,柳家人決計是沒有什麼好名聲。一聽說沈家大小姐要嫁柳家,頓時同不已。
也有人不以為然,「沈尚書好歹是朝廷重臣,陛下也頗為看重。而且,柳家如今還沒有婚年齡又合適的公子也只有十三公子了吧?配沈大小姐倒也般配。」
「柳家十三公子倒是與別的人不一樣。配沈小姐也算合適。」即便是對柳家沒有任何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柳家十三柳浮雲跟尋常的柳家人是不一樣的。他長得好,格也好。不像別的柳家人欺良善,胡作非為,他能力不弱而且還很努力。年級輕輕就已經是從三品的兒了,雖然有貴妃姑姑的原因在裡面,但是朝堂上下至都沒有人捉到他有什麼辦事不利以權謀私的地方。
這也算是歹竹出好筍?於是很多時候人們討論的時候總是習慣將柳家和柳浮雲分開來對待。
謝安瀾靠在窗口一邊喝著茶一邊聽著八卦,挑了挑眉心中暗笑:看來這個柳浮雲果然有幾分本事的。柳家那樣的況,就算真是個好人都很容易被牽連一起罵的狗淋頭。他卻能讓大多數的百姓覺得他跟柳家人是真的不一樣的,沒有幾分能耐是做不到的。
「柳家也未必能娶到沈大小姐,這上雍城中傾慕沈小姐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幾,沈大人有意擇婿的消息一傳出來,只怕這兩天沈家的門檻都要被踩破了吧?」一人喝著茶笑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這倒也是,之前還聽說理王妃有意為理王殿下聘沈小姐做側妃呢。」
「理王妃當真是閨中眷典範,賢良淑德,大肚能容。要知道理王妃當年的容之盛,可不輸如今的沈大小姐,理王殿下好福氣……」話題漸漸地被拉遠了,就順勢聊起了城裡各家王爺後院的八卦。不過這些人也知道忌諱,倒是沒有說出什麼過分的話來。
謝安瀾饒有興緻地聽著這些人東拉西扯地不知道扯出了幾百里地話題,一邊拈了花生米丟進裡。至於謝安瀾最興趣的關係皇帝陛下和柳貴妃不得不說的事,反倒是很有人了。畢竟普通百姓對於帝王還是存在著敬畏之心的。說一說宗室權貴的八卦也就算了,皇帝陛下的人要也只能在私底下沒什麼外人的時候再了。
心滿意足地從茶樓里出來,謝安瀾安步當車慢悠悠地晃去了一綢緞莊。要去給西西買一些日常穿戴的。雖然讓蕓蘿做也可以,但是現在邊也沒有別的人,蕓蘿一個人要照顧西西還要做服也太過辛苦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走進一家看著還不錯的綢緞莊,掌柜是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婦人。看到謝安瀾先是愣了愣才連忙笑道:「這位公子,可有什麼想要的?咱們韻坊可是上雍數得上的綢緞莊,什麼樣的緞子都應有盡有。」
是不是數得上的不好說,不過謝安瀾看了看店裡布置的倒是不錯,貨架上擺著的綢看著也鮮亮麗。
「可有小孩子的麼?」謝安瀾問道。
掌柜有些意外,「公子要小孩子的?」像他們這樣的綢緞莊賣的都是中高檔的綢緞,能買得起的人家大多也不缺那幾個雇丫頭的錢。稍微講究一些的人家也不喜歡穿外人做的服,除非是特別有名的綉藝大家的手筆。而小孩子的穿著更是要格外細緻,所以們店裡大人的倒是有,小孩子穿的卻沒有準備過。
見謝安瀾皺眉,掌柜連忙笑道:「小店確實沒有現的服,不過公子若是急著要的話我讓店裡的綉娘趕一趕也可以。不知是多大的孩子?什麼時候要?」
謝安瀾看著掌柜揚眉一笑,道:「這樣倒是有勞掌柜了。六歲的孩兒,大約…這麼高,選一些看著素雅舒適的料子吧。先做個三套吧。」掌柜聽了連連稱是,笑道;「公子儘管放心,小婦人一定將小小姐的裳做的漂漂亮亮的。」
謝安瀾面帶激地笑道:「那就好,原本也用不著在外面買服的,只是如今初到京城,針線上的丫頭有些…就辛苦掌柜了,若是做得好,以後我們家的料子就在你這裡買了。」
掌柜大喜,再三表示必定能讓謝安瀾滿意。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個不缺錢的,只怕是那個人家合家剛搬到京城來的。若是能打好關係,以後自家也能多一筆大生意。
付了定金,約好明天一早來派人來取服,謝安瀾才轉告辭出了綢緞莊。
回到家裡,西西帶著謝嘯月立刻就迎了上來。謝安瀾含笑看著一人一狼朝自己奔來,面上不由得出了笑容。西西奔過來摟住了謝安瀾的雙也不說話,謝嘯月繞著兩人打圈,沖著西西嗚嗚的。似乎是在抗議西西佔據了它的位置。
謝安瀾俯西西的小臉,又謝嘯月的小腦袋笑道:「西西,今天乖不乖?」
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是西西並不像一般男孩子那樣頑皮。反倒是安靜得讓人心疼。聽到謝安瀾文化,西西偏著小腦袋看了看才道:「西西乖。」當真像個乖巧安靜得漂亮小姑娘,難怪這兩天了蕓蘿都沒有看出來西西是個男孩兒。主要也是因為平時西西本不讓蕓蘿近,例如洗照這些事就需要謝安瀾親自手了。
蕓蘿在裡面聽到靜也迎了出來,笑道:「爺回來了。」
謝安瀾笑道:「小蕓蘿辛苦了,什麼是怎麼高興?」
蕓蘿道:「四爺來信了,說是過幾天就到京城。說不定正巧能趕上過年呢。」
謝安瀾挑眉,有些意外,「哦?四爺的信蕓蘿已經全部都認識了?」
蕓蘿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搖搖頭小聲道;「是西西小姐告訴蕓蘿的。」哪裡知道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已經能認字了,所以收到信之後就放在了夫人平時習慣坐著看書的榻邊上的匣子里。卻被西西小姐拆開看了。
謝安瀾倒是知道西西認識一些字,卻不知道他到底能認識多。
「西西,那封信你都看完了麼?」
西西慢慢點了點頭,謝安瀾他的小腦袋道;「西西真聰明。」
蕓蘿忍不住道:「夫人!西西小姐的頭髮又給你弄了!」其實很想說,西西小姐不是謝嘯月,不可以隨便腦袋啊。
謝安瀾眨眨眼睛,抱歉地看向蕓蘿。
上雍幾百裡外浩浩地車隊里,寬大的猶如一座小房子攆車裡,陸離坐在最靠近車門的角落裡閉目養神。不遠,東方靖斜倚在榻上,打量著跟前端坐在凳子上懷抱琵琶的麗子。
那子一紅,眉宇間帶著一種嫵人的姿態。眼流轉都帶著勾人的味道,卻又並不顯得放低俗,猶如一枝艷人的海棠。
東方靖眼中充滿了欣賞和惋惜,此時他已經將前些日子驚鴻一瞥的那個麗子拋在了腦後。雖說容貌上更勝一籌,但是若說勾引男人,他還是更對眼前的人兒更有信心一些。如果只是貌,理王妃不麼?沈含雙不麼?宮中那些一個又一個香消玉殞的人兒不麼?可見,有的時候麗也未必就能管用。
只可惜…這樣的人兒卻要……
目瞥到獨坐在一邊的陸離,東方靖挑了挑劍眉,想起了一件事兒,「陸公子。」
「王爺?」陸離抬眼,略帶恭謹的與東方靖對視。
東方靖笑道:「棠兒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尤,不過本王卻覺得…上次在安明城中見到的那位姑娘更甚一籌呢。」那紅子聞言,眼波流轉,語如,聲道:「原來…妾的姿竟不了王爺的眼麼?」
東方靖笑道;「棠兒可是誤會本王了,那位姑娘雖然姿容絕代,卻斷沒有棠兒這樣的風。」
陸離微微蹙眉,淡聲道:「王爺既然已經知道的份,何必再說笑?」
東方靖眼眸微閃,道:「本王不過開個玩笑,難道陸公子也生氣了?只是沒想到,那日在城中驚鴻一瞥竟然是陸公子家中眷,陸公子好福氣。」
「好說。」陸離淡淡道;「子見世面,經不得玩笑戲謔之語,還請王爺見諒。」
「呵呵,陸公子和夫人果真是伉儷深。」東方靖舉杯笑道,「本王此杯,算是向夫人賠罪。」說完,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陸離抬手跟著陪了一杯。
喝過了酒,東方靖目落在陸離上,面上依然談笑風生,眼底的芒卻是一片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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