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史,你有何看法?”夏胤修問。
崔鵬毅嚴正以待,“回主子,屬下的想法與剛剛首領大人的想法一致,漣漪郡主剛正不阿定不會被人利,敵對反倒會利用郡主重視義的特點加以威脅,屬下有種預,郡主此時陷險境!”說著,狠狠一抱拳。
同時,只聽一旁響起了拳聲,是雲飛峋。
崔鵬毅一愣,而後發現自己失言,竟說到了首領大人的痛。
夏胤修正讓飛峋先行離去,就聽門外有夏初螢的喊聲,喊聲急促,斷斷續續。“皇兄……等等,有……重大發現!”
一直如同石塊般靜立在旁的雲飛峋立刻衝了過去,“公主殿下,有何發現!?”
夏初螢是一路跑來的,可憐平日裡養尊優,如今已是上氣不接下地,頭甜腥一片,眼前直冒金花。
夏胤修將自己妹妹親手扶書房,讓其坐好,制止其想說話,直到其勻了氣方纔遞給一杯熱茶,“不著急,慢慢說。”
初螢用從前蘇漣漪教的深呼吸方法快速調整了氣息後,勉強沾了一口茶,道,“剛剛我到雲府將所有下人集中,從最近接過漣漪的下人問起,當問到一名名爲綠兒的丫鬟時找到線索。原來在十五日前,漣漪曾在街上見過一名男子,兩人在京街角的茶樓曾有過將近兩個時辰的談,漣漪出來後面深沉。”
“那人是誰!?”還未等夏胤修問,雲飛峋已追問出口。此時雲飛峋雙目赤紅,哪還有什麼太后、什麼皇上、什麼公主?他心裡只有蘇漣漪的安危,擋他者死,無論份!
夏胤修也不與其一般見識,乾脆將初螢面前的位置讓了出來。關於雲飛峋目無尊卑的做法,夏胤修非但不生氣,反倒是很喜歡,因這代表了雲飛峋心底底線所在。只要拿了他最在乎之人之,便能輕易讓其爲自己效力賣命。
崔鵬毅也是雙拳,一雙眼盯著夏初螢。
初螢道,“那人是聽風書苑的老闆慕夜凡,從前我也聽漣漪提起過這個人,但漣漪平日裡往人數衆多且分複雜,我便沒往心裡去。但後來聽雲府下人補充得知,這人是漣漪從東塢城回來後結識,而後便一直斷斷續續打道。”
“慕夜凡?”夏胤修喃喃自語道,“慕氏之名在京城不算陌生,京城人對聽風書苑更是悉,慕夜凡是這慕氏家族這一代的傳人,難道他有問題?”接著,對一旁的崔鵬毅道,“崔史,這是朕的特使令牌,見令如見朕,即日起,你手持令牌正式調查此事,就從這個慕夜凡下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金閃閃又小巧的令牌。
崔鵬毅跪地,“臣定不辱使命,將漣漪郡主之事調查清楚。”
“皇上,爲何不將令牌給我?”雲飛峋急道。
夏胤修哭笑不得,“飛峋,並非朕信不過你,實在是你現在太過沖,極易做出錯誤的判斷,朕能理解你的心,但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待你冷靜下來,朕自當託你重任。”廢話,這雲飛峋連太后都敢頂撞,眼裡都沒有作爲皇帝的他,現在給他權力,說不定會犯下何等大錯。
初螢想到剛剛飛峋頂撞母后也是一冷汗,語重心長道,“飛峋,不知你是否信任我對漣漪的真心。”
雲飛峋皺眉,耐著子咬了牙關,“自然是信的。”
初螢點頭,“既是信任,那也請信任我與皇兄,我們並非不信任你,而是你如今太過沖,若不冷靜下來,非但找不到線索更會誤事,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飛峋,我們三人在蘇家村中的日子你還記得吧?我們三人共歷風波生死,我絕不會放任漣漪於危險不顧的。”
只見雲飛峋渾繃抖,俊秀的五也是極扭曲。
就在夏初螢想開口繼續勸時,飛峋終於鬆懈下來,“知道了,難道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漣漪失蹤?”
夏胤修笑了笑,“不,雲飛峋聽命,朕命你利用手中三營指揮權全力搜捕蘇漣漪的下落,聽見了嗎?”
雲飛峋立刻跪地,“末將聽命,自當不辱使命!”
夏初螢這才鬆了口氣。
隨後,雲飛峋等三人離開了書房,夏胤修繼續理公務,畢竟,蘇漣漪失蹤一事雖事關重大,但國家繼續運行,不能停歇。
三人一出書房,手握皇上特使令牌的崔鵬毅便準備快步離去,卻被夏初螢住。“崔史,有件事比較要的事,必要徵得你的同意。”
崔鵬毅趕忙抱拳,“公主殿下但說不妨。”
初螢笑道,“雖暫時找到了聽風書苑的線索,但這線索未必牢靠,雲府下人需繼續盤查,本宮也需要一名得當的助手。按理說,你與詩語新婚,本應給你們留下新婚燕爾的時間,但況急,詩語又是雲府的管家,本宮便想向崔史借下你的新娘,以繼續調查線索。”
只見,崔鵬毅黝黑的臉一下子通紅,尷尬扭起來,“公……公主殿下多慮了,賤……賤自當協助公主全……全力調查此事。”
因爲拿崔鵬毅尋了開心,夏初螢抑的心多有了一些緩和,“那你去吧。”
崔鵬毅逃也似的轉就跑,如同一陣風一般。
雲飛峋見沒其他線索,便轉向宮外疾走,夏初螢看著其越來越遠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卻明瞭——雲飛峋就如同一隻沒有人的野,只有漣漪能馴服他,如今沒了漣漪,也只能暗暗祈禱著野有些理智,勿傷及無辜罷。
……
已是傍晚,一路向西的車隊拐下了無人道,進了一片小樹林,看樣子似乎安營紮寨。
車隊正是夏胤軒的車隊,之所以一直走在鮮有人跡的道,是因這此行的目的爲逃亡,恐被人發現。
夏胤軒清楚的知曉夏胤修的能力,在雲府順藤瓜也會找到聽風書苑那裡,但那又如何?慕夜凡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聽風書苑乃至慕家任何產業的掌櫃都不知他的真實份以及此時人在何。退一步說,即便知道了他的份,那又能如何?只會讓事變得更有趣罷了。
因爲有了那盞昏暗的小油燈,蘇漣漪舒服了許多,待開簾子時,不會太過不適。
“夫人,下車了。”周青輕聲道。
蘇漣漪皺眉,夫人?忽然想起車隊離開京城時的僞裝份。如今雖無外人,夏胤軒卻責令屬下們改口,怕就是不小心被外人聽見名字等關鍵字眼,可見其小心程度。
“恩。”漣漪下了馬車,面蒼白。
“夫人,您不舒服嗎?”周青關切的語氣和恭敬的口吻,真如丫鬟服侍自家夫人一般。
蘇漣漪並不想糾正周青,與其在這些不必要事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將力都花在思考如何逃上。
“青兒,”漣漪淡淡道,聲音帶著虛弱,“我確實不太舒服,頭暈且想吐。”不舒服是真,但有一半卻是裝的。
蘇漣漪不同於普通大家閨秀或當家主母,從來到鸞國便日日奔波,有一段時間更是自己駕馬車來往,對馬車上的生活早習以爲常,若非因爲懷孕子重,敢說能爲整個車隊經過長途跋涉力最好的。
周青扶著蘇漣漪,有些猶豫,眼神中帶著探究。“這……找大夫看看如何?”
漣漪點頭,“也好。”能不知,周青是想讓大夫查看是否裝病?周青仍是個小姑娘,周青怎麼會知,孕婦脈象本就與常人不同,喜脈如盤上珠,基於喜脈之上,很多脈象都是看不出的,而喜脈本也是一種病態脈象。
周青一個眼神,周紅便心領神會,跑去將此事告知夏胤軒。
此時,夏胤軒正與軒太妃說著什麼,其手下正在搭建帳篷,燃其篝火,準備燒菜做飯。
夏胤軒聽聞此事後,便命周紅回去繼續照料蘇漣漪,自己則是陪著軒太妃在樹林旁散步。“母妃,蘇漣漪之事,兒臣差不多將所有蒐集到的信息都說了,雖然整個天下沒幾人知道黃勵靖便是蘇漣漪,但兒臣卻敢保證,兩人定是同一人!”
軒太妃不解,“爲何軒兒會如此肯定?”
夏胤軒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將信封打開,其中又是一個信封,足足包在三個信封之,中有一張紙,紙上有字,是信。整封信前前後後沒有半句客套,只有火炮的配方。
“就憑這個。”夏胤軒道,“這是攻下東南兩城後,送到各大小國的信箋,其中是火炮配方。正是因爲這張配方,夏胤修打消了稱霸天下的想法,安安分分治理鸞國。”
軒太妃好奇地接過信紙,只見其字跡工整,是模仿了前代大師的手筆,很有特,卻無法看出真正書寫之人的筆。“這信既然是送給各國國君,你的信又是從哪裡所得?”
夏胤軒將信拿回,摺好放回信封,悠閒道,“這信,是從軒國得到,兒臣幫五表哥辦了一件大事,而後五表哥便用仿品信替換而出,將真跡作爲謝禮送給了兒臣,”裝好一個信封,又裝了一個信封,直到重新將三個信封裝好。“母后也知,兒臣從小便喜歡蒐集一些古怪的東西,越是這世間稀奇之,越想收藏、越想擁有。”
軒太妃仍然不解,“軒兒是如何得知,書寫此信之人是蘇漣漪?”
夏胤軒將信收回懷中,“正如兒臣剛剛所說,兒臣喜歡蒐集奇奇人,而正巧,兒臣蒐集的奇人中,有一人名爲犬鼻,顧名思義,其嗅覺超出常人。他竟恭喜兒臣覓得,但母后您卻知曉,兒臣並不進。”
軒太妃皺眉,點了點頭,“這個……母妃是知道的。”話說得十分尷尬,曾因此事十分憂心,生怕好好的皇子孩兒有斷袖之癖,但好在,兒子雖不進,也不進男。
“原來,是那犬鼻在兒臣上聞到了胭脂味兒,那胭脂不是普通胭脂,而是隻有名貴婦人才能用起的神仙方,是以,犬鼻才以爲兒臣側有了子。”夏胤軒慢慢解釋,“軒國皇帝爲人,想來母妃最是瞭解,舅舅他最瞧不得人,更不會將這重要之給軒國后妃把玩,加之,若是普通把玩,信箋上沾染的香味不會如此長久,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曾有一名長期使用神仙方的子,將信箋帶在了上,最終將信箋染上香味,揮之不去。雖推測如此,但兒臣仍不放心,便想了辦法,帶了犬鼻,拜訪了幾名國君,最後得出,所有的火炮配方,都有神仙方胭脂的香氣。”
“啊?還有此事?”軒太妃大吃一驚。“那軒兒你怎麼就確認是蘇漣漪所爲,難道就不會是其他使用神仙方之人送出信箋?”
夏胤軒搖頭,“母妃,有些事不能想得太過簡單,但,有些事也不能想得太過複雜,否則都易進思考誤區,最終於錯過最後答案。信件們皆有神仙方的香味,而唯一使用神仙方又首先提出火炮配方之人正是蘇漣漪,如此巧合還用懷疑?再者說,整個天下,母妃還能找尋到蘇漣漪這般傳奇的子?”
軒太妃的表凝重,子都有一個特點,當邊男子、尤其是很在意的男子誇耀其他子時,心裡多不是滋味,不僅妙齡子如此,即便上了年紀的子也是如此。軒太妃年輕時也容貌絕麗手腕高超,隻前往鸞國和親而生下兩名皇子,極是自負,如今聽到兒子誇耀其他子,自然是有些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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