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殼,”蘇漣漪道,“你令二皇子一路逃亡東塢城,其實是在利用他吸引人注意,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以爲你隨二皇子逃往軒國,無人會猜到你京城,你等待這一時機許久,只要京中有大型活,你便會開始實施營救。而營救的方式……若用最常見的方式,便是假做失火吧。只要宮中失火,軒太妃消失只留一型相仿的焦,便沒人能認出來,更不會有人因此通緝。”
夏胤軒略微驚訝,因自己的計劃竟被蘇漣漪輕鬆說中,不過卻有個疑問,“最常見的方式……是何意?難道蘇漣漪你平日裡時常接營救?”
漣漪尷尬了下,“最常用”的方式,指的是在現代時看的影視劇或故事小說,十個營救八個失火,倒不是說古代智慧華有多麼低劣,實在是現代信息炸時代任何事都沒有新鮮所言。
別說金蟬殼,怕是隨便將三十六計的某一計在古代拿出來都會驚爲天人,只因信息閉塞外加封建帝王的神鉗制,絕不允許文人創作這種顛覆的故事。於是,這在現代毫算不上機智的人,在古代還能猜出他人的計劃。
“咳咳……”蘇漣漪垂下眼,開始思索如何圓謊,“那個……其實我也曾幻想過如何營救一人罷了,想來想去,用失火法金蟬殼最佳,何況這計策也不是由我想出,先人曾用過多次,屢試不爽。”
若是外人懷疑,蘇漣漪不太在意,但真的怕這個夏胤軒,只覺得這人的雙眼看似溫和,但實質上卻犀利得可穿人心,怕夏胤軒捕捉到毫蛛馬跡而後發現什麼加以要挾,雖然也不知自己還有什麼可要挾的價值。
漣漪見夏胤軒瞇著眼,心中難免不安,立刻轉移了話題。“兩種方案,無論選擇哪種,最後的贏家都是七皇子。因爲沒我蘇漣漪在,七皇子也可圓滿完營救,而七皇子又何苦如此迫我呢?若你選擇第一種,我保證會奉上三種你從未見過的事。”
夏胤軒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兩種方案我若都不選,蘇漣漪你又能奈我何?別忘了,主權在我手中。”
事已至此,蘇漣漪竟不再生氣了,唯有無奈。“七皇子,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的況無法幫你。”嘆了口氣,白皙的纖指輕輕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與我何干?”夏胤軒挑眉。
“夏胤軒,你太過分了,”蘇漣漪猛地站起,狠狠一拍桌子,“你真以爲我對你毫無辦法?你是在高看自己還是在小瞧我蘇漣漪?就算是皇上將雲元帥在京城,那也是盡榮華富貴!反之呢?我會讓你原形畢,更會讓在後宮的軒太妃死無葬之地你信不信?”
夏胤軒見蘇漣漪震怒,未表現出驚訝或惶恐,反倒是雙眸一亮,一反剛剛那懶洋洋的神態,饒有興致,“聽起來不錯,繼續說。”
蘇漣漪愣了下,“夏胤軒,你傻了嗎?我說讓你娘死,死無葬之地或是生不如死!”
夏胤軒點了點頭,“恩,然後呢?”
“那是你親孃啊!”蘇漣漪睜大了眼。
夏胤軒又點了點頭,“母妃的下場如何,從擁護二皇兄又迫我輔佐時,早已預料到了。若被我救出,那是的幸運;但若橫死於後宮,那方是的命運。”
“你……”蘇漣漪被氣迷糊了,第一次見到這麼湯水不進、不吃的人。
“小心子。”夏胤軒“好心”地提醒,修長的手指指了下蘇漣漪的小腹。
若蘇漣漪沒懷孕,真恨不得用人類最原始的本能——狠狠揍面前這人一頓,但現在卻不行。
因爲漣漪之前有險些小產的經歷,如今對子極力的保護,已用盡一切辦法平靜緒,此時能功惹怒的事實在之又,但夏胤軒卻總有方法讓發怒。
漣漪坐了下,閉上眼,深呼吸平穩緒,手取了茶點吃。在人憤怒或悲傷時,進食是一種很好的分散注意力的方式,一方面因進食可調視覺、嗅覺、味覺以達到轉移注意力,另一方面因爲胃腸消化食過程中,在大腦匯聚的可分散一些到胃部幫助消化,以達到分散注意力的目的,這也是爲何心低落食慾更佳的原因。
一轉眼,整整一盤桂花糕落蘇漣漪之腹,倒不是說桂花糕味,只因離漣漪最近。
吃完了桂花糕,蘇漣漪覺得緒平穩許多,“夏胤軒,難道你所作所爲,只爲了玩樂?你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不在乎你母妃的死活,只爲了興趣?”
夏胤軒點頭,收斂了笑容,子靠在椅背上,眼神悠閒地飄向窗外,“有興致的死去,總比平淡的活著有意義的多,不是麼?”
“……”蘇漣漪忍不住慨,聲名在外的七皇子心是多麼空虛啊,竟找這種刺激。
“如果我不吃你這一套呢?”漣漪下緒,冷笑著看向夏胤軒。
“那就將信通過一些途徑送給夏胤修看,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看完這些信後,絕不會允許雲忠孝踏出京城半步,而且雲飛揚的東塢城駐守元帥怕是也要泡湯,”夏胤軒停頓了下,一壞笑,“關於影魂暗衛雲飛峋,未來的地位也會十分尷尬。”
“!”蘇漣漪一驚,雙眼瞪向夏胤軒,“你說什麼?”
夏胤軒子緩緩前傾,笑容加深,“夏胤修是十分信任雲飛峋的,前提是雲家上下都忠於他。但若他認爲雲忠孝與軒國勾結,當年父皇察覺出端倪方纔召其回京,而云忠孝爲了險而輔佐他,你猜夏胤修還會不會重雲飛峋了?”
這一次,蘇漣漪真的怕了,渾冰冷。夏胤軒竟知飛峋的份,這……
夏胤軒對蘇漣漪的反應十分滿意,繼續慢悠悠道,“雲飛峋是影魂暗衛,更是一名死士,若夏胤修信任雲飛峋、重雲飛峋,自然不會另其陷危險。反之,若夏胤修真的懷疑了雲飛峋,其後果……呵呵。”
不言而喻!
蘇漣漪自然能想到後果——其後果自然是爲皇上的棄子一枚。
蘇漣漪只覺得渾的力氣被空,頹然坐在椅子上,再也強裝不出堅強,雙手輕輕覆在面上,委屈、恐懼、不甘齊齊涌上心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真希與飛峋可一齊穿越到現代去,回到那個民主、安全的世界。錢,可以賺;地位,可以爭取;但皇權……卻無能爲力,除非推翻了皇帝爲君主。
這是一個看似和平實則毫不講理的世界,君要臣死,臣……不死也得死!
夏胤軒看著蘇漣漪頹然的樣,十分滿意這一畫面,表愜意,“是不是厭惡自己的份了?居高位有什麼好?還不如一介百姓來得自在。”
蘇漣漪此時十分後悔,深深後悔!怪只怪,當年的自己太稚、太天真,以爲用自己超越時代的現代知識和奇思妙想便可改變命運、把握命運,但最終,卻了一枚出頭鳥,時刻暴在危險之中。
看似和平,實則危險,只要邊出現一個頗有心機之人,便疲於對付,何況是夏胤軒這般城府難探之人。
越是強大之人,其弱點便越多、越是致命,就好比百姓戴的英雄岳飛,被秦檜誣陷後,失敗得毫無還手之力。
漣漪的雙手放了下,面沒有毫悲哀,唯有一片平靜,若不是臉的蒼白,無人能看出到底想些什麼。“我要看那些信。”的聲音冰冷無緒,鎮得人心發疼。
夏胤軒對蘇漣漪緒的轉變微微驚訝,而後眼神中帶著讚賞,掏出了信,遞了過去。
漣漪平靜的接過信,打開閱讀。
這些信是雲忠孝寫給薊城主的信,有些說的是平常事,有些說的卻是國事,也許顧忌彼此的份,在某些描寫上自省略了些名詞,雖彼此能懂,卻給人一種含糊不清的覺。
這種含糊是可正可邪的,只看觀者的主觀傾向罷了。
蘇漣漪一目十行看完信後,秀眉鎖。
二皇子和七皇子的母妃軒妃爲軒國人,兩名皇子也與軒國有著千萬縷的關係,這信怕是軒國國君從薊城城主所得,而得到的時間應不是先皇在世,否則也不會放過站在太子一派的雲忠孝。
蘇漣漪又想到當時在薊城見到拓跋月時的景,難道這信是拓跋月帶來鸞國的?也不對,若拓跋月真有這信,怕是直接要挾雲飛峋了。
就如同夏胤軒所說,信的真僞不重要,是誰將信帶到鸞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夏胤修看完這些信後的顧忌與猜疑,這世上最險的,從來都是人心。
夏胤軒也不催促,只靜靜等待蘇漣漪的反應。
蘇漣漪放下信,雖明知這信是仿品,但依舊將信小心疊好放信封,並未將信還給夏胤軒,只是隨意放在一旁。
“信我已經看了,你提出的條件,我也同意了,但你要如何保證將軒太妃救出後你便肯放過我,不再找我的麻煩。”蘇漣漪問。
夏胤軒勾了下脣,“待母妃救出時,雲忠孝與雲飛揚早已離開了京城,這信即便是真給夏胤修送去,也失了作用,反倒是將我顯出來,你認爲我會做這種毫不利己之事?”
“不,我說的不是這信也不是雲家人,而是我蘇漣漪。”漣漪的聲音低沉,抑著煩躁與憤怒,“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真正的目標本不是雲家人,而是我。”
夏胤軒將胳膊悠閒支在桌上,手指輕抵下顎,雙眼中滿是笑意。“不錯,我確實沒興趣與雲家人打道,只是想與你手罷了。至於你說如何保證以後不爲難你,我只想說——即便我不做任何保證,你又能奈我何?”
噗嗤一聲笑,蘇漣漪一反剛剛那緒複雜,仰天大笑起來,“夏胤軒,你還真以爲我蘇漣漪是什麼拯救蒼生的聖母?好,既然如此,你便隨意將信給皇上吧,雲元帥我不保了,即便是皇上猜忌也不會危害元帥的命,大不了便在京城一生。反倒是你母妃軒太妃,我蘇漣漪敢保證,讓生不如死,只恨自己曾出現在這世上!”當蘇漣漪話音落地之時,笑聲也戛然而止,端莊的臉上冷若冰霜,一雙眼迸發狠戾,惡狠狠地盯著夏胤軒。
夏胤軒面未變,瞇眼看著蘇漣漪,“你認爲我會信?”
漣漪冷笑,“你大可以試試。”
不知爲何,夏胤軒有種直覺——蘇漣漪是那種說到便能做到的人,這樣的人一旦做了決定,便很難挽回。誠然,他不在意母妃的生死,更或者說,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安危,但如果因此而放棄了援救,輸的卻是自己。
“好,我保證,以後不會找你麻煩。”夏胤軒道。
漣漪緩緩站起,“夏胤軒,我不用你發誓也不用你什麼信,我相信你。”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
蘇漣漪的反應超出夏胤軒的預料,不過轉念一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子對人心的把握竟超出自己想象。
“今日便到這,雖你有聽風書苑老闆的份,但獨久了影響也不好。營救依舊是你的事,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派人到雲府便好,我先走了。”站起來,扔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雅間。
門外,丫鬟綠兒正百無聊賴的玩著手帕,見蘇漣漪出來,立刻將手帕藏袖口,“郡主,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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