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幽幽嘆了口氣。

從小便在大戶人家中當丫鬟，自然知道自己和歐公子的差距。只是小丫鬟，而歐家的家勢比蘇家還要大。蘇家對於來說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何況是歐家？

雖然歐公子心智不全，但憑歐家的實力和地位，定然還是有很多很多大家閨秀破了頭想嫁進去，只要嫁了進去，那便是有不盡的福，花不完的錢。

誰嫁給歐公子都好，只希……那姑娘心善良，能一心一意待歐公子，就算是不相，最起碼也要好好照顧他。

一想到未來，有別的子伴歐歉的側，歐歉有好吃的好玩的，不再是留給而是留給那名子，以後打鬧、鬥氣的也不是和歐歉，而是他們，貓兒心如刀割。

蘇漣漪和夏初螢一邊隨口聊著什麼，一邊暗暗觀察著貓兒的一舉一，更是想笑的——大不中留。

房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相識一，會心一笑——蘇老爹終於來了。

門開了，來者正是著急的蘇峰，“漣漪，出什麼事了？”人還未全進屋來，聲先到。

漣漪站起來，“爹，您別急，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件小事罷了。”

蘇峰一回頭，看見了自家閨旁亭亭玉立站著一位子，那子皮白皙，五緻絕，一雙大眼剪剪如秋水，一張小脣點點如落櫻，烏梳著十分人的髮型，上穿的也是昂貴得綾羅綢緞。

蘇峰皺眉，這是誰家閨這麼漂亮？雖然比妻許桂花還差了那麼一點。“這是？”

漣漪噗嗤一笑，“爹，這是初螢啊，您不認識了？”

蘇峰一愣，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漂亮閨和那初螢小寡婦長得三分像，都是五纖細，材小。但那初螢小寡婦黑瘦，如何和這等相比？

忍不住慨，“難怪那麼多人腦子熱的買你那妝品，原來真是這麼好使，能將一個凡人變天仙。”蘇老爹忍不住驚訝咂舌。

夏初螢噗嗤笑了，卻也沒反駁。

漣漪懶得和老爹解釋，“爹，你來，是有件事拜託你。”

蘇老爹角了，“傻丫頭，和你親爹還說什麼拜託不拜託的？說吧，啥事。”

漣漪一指一旁的貓兒，“爹，你認當幹閨吧。”

正沉寂在哀思中的貓兒一愣，擡起頭，驚訝地看向自己的主子。讓老爺認當幹閨？這是什麼意思？

心底有一種小小的期盼，但理智卻將那小小期盼狠狠了下去，理智告訴自己，做人要本分、老實，不屬於的，不能去奢求，從前廚房總說，知足者常樂。

蘇老爹也是一驚，看了看貓兒，“不是丫鬟嗎？讓我認當幹閨幹啥？”一頭霧水，就算是漣漪想要姐妹，也是讓他認初螢不是？

蘇老爹不知的是，他可認不下夏初螢當閨，而夏初螢的份，也沒人敢收當閨。

漣漪笑著點了點頭，將老爹扶到正位上，初螢則是默默到了客位，漣漪心底衡量了下，自己也沒坐在正位，而是坐在了初螢邊。

如今鸞國戰平定，初螢公主份即將恢復，蘇老爹不知者無罪，但漣漪知曉初螢的份，就不能凌駕於其之上。

“對，就是貓兒，爹，貓兒無父無母也無姓氏，正好了我們蘇家，寫族譜，也算是有了孃家，這樣纔好出嫁啊。”漣漪一邊說著，一邊笑盈盈地看向貓兒。

貓兒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小臉白了，心中有一肚子疑問，但老爺小姐在，又不敢。就如同一隻無辜的小白鼠一般，用驚恐的大眼看著所有人。

蘇老爹一撓頭，“雖然我老頭子不知道你這丫頭耍什麼花樣，但不就是認個閨嗎？，就認了唄。”雖然蘇家有錢了，但蘇老爹心態卻未變，還是個村中老頭子。

貓兒噗通跪了下來，“二……二小姐，您這是……這是要將奴婢嫁到哪裡？奴婢……”說著，大眼中忍不住蓄滿淚水，主家打發下人是常有的，將下人們嫁出去，而下人們是沒有反抗的餘地的。“二小姐打發了奴婢就是，不用……認什麼親的……”

一低頭，一閉眼，兩行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不知自己未來是什麼命運，難道二小姐真的生氣，想將隨便打發了？也不傻，從小耳濡目染，聽多了主家未懲罰下人，要麼去給同僚當第幾十房小妾，要麼塞給什麼有殘疾的小廝。

而如今，二小姐打發還可以讓老爺收爲幹閨，定然是要送給什麼年老的男人當續絃的。

罷了，主家怎麼打發奴婢都是應該的，怎麼也好比賣出去的好，二小姐待已經不薄，好吃好喝又中用，怪只怪……沒守本分罷了。

初螢看了漣漪一眼，也將貓兒的心思猜了，噗嗤笑了，沒忍住，搶了漣漪的話，“傻貓兒，若是不讓你爲蘇家的兒，又怎麼能嫁那歐府，當歐府的呢？”

貓兒一下子懵了，大腦遲鈍，大腦遲鈍，眼前一陣白。

漣漪見貓兒臉白了，嚇了一跳，趕忙衝過去，掐貓兒的人中，扭頭略帶責怪地看了初螢一眼，“你也真是，明知道貓兒單純，爲何不慢點說，若是嚇壞了怎麼辦？”

初螢一舌頭，沒辦法，現在搞的也很想當月老了，從前怎麼不知當月老這麼好玩？

漣漪掐了好一會，慢慢鬆開手，“貓兒，你還好嗎？事就如同初螢所說，只要你了我們蘇家，便是蘇家的兒，你與歐公子心心相印，我與歐老先生都看在眼裡，男大當婚大當嫁，我們也是願意全你們的。”

貓兒的兩條柳眉皺著，脣微微抖，是驚訝，更是激。“二……二小姐，你的好奴婢都知道，奴婢……奴婢不知要怎麼報答二小姐……”說完，便開始磕頭。

漣漪趕忙一手，將小小的貓兒拎了起來，不讓磕頭，“以後你就是我蘇漣漪的妹妹了，別一口一個奴婢的自稱了，以後你也有姓氏了，姓蘇，名爲蘇漣凝如何？貓兒這個名字雖親切，但卻拿不上臺面，以後我們私下裡還你貓兒，但對外，就蘇漣凝吧。”

貓兒皺著眉，金豆子和不要錢似得嘩嘩流，一旁的蘇老爹終於回過味兒來，原來是要將貓兒這丫頭嫁給歐府那傻公子。歐府的事，他聽漣漪說過，之前還惋惜，那麼一個大家大業的沒個繼承人，現在轉念一想，貓兒正合適不過。

貓兒無父無母，便也不會圖謀歐家的財產給孃家，而傻公子也不會嫌棄貓兒的份，趁著歐老先生在，兩人婚趕生下幾個健康的兒子，再過十幾年，歐家不就又有了繼承人嗎？

而且……

蘇老爹也因爲做了一段時間生意有一些狡猾。而且如果貓兒了蘇家後，嫁歐家，那蘇家和歐家便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後那歐老先生也定會照顧蘇家的生意。

他蘇峰可不是貪財之人，他也不好吃不好喝不好嫖，妻走了，他的世界就只生下這三個孩子了。蘇家有錢，孩子過得也就能歡快著一些。

想到這，蘇老爹臉上堆笑，也站了起來，“貓兒啊，既然你漣漪姐姐都決定了，咱們就準備弄個儀式相認吧，我蘇峰就兩兒一，人丁單薄，你來了也能熱鬧一下。”

貓兒擡眼看見蘇老爹那“和藹”的笑容，心頭的更濃。

還記得當日與二小姐初見面，在牙子家中，一共有二十幾名姑娘等人來挑選，前來買人的有青樓的，有家的，也有商家的。當時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未來命運如何。

因爲容貌普通，前幾家都未選中，這時，二小姐來了。

第一眼見二小姐時，驚訝的高，二小姐的子比男人還高，脊樑筆直，一看就是有傲骨之人。再一看的面相，雖不親切卻也不刻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最讓印象深刻的是二小姐那雙犀利的眸，二小姐看向每一人時，彷彿都能將那人看一般。

當時想的是，這樣的子定然都喜歡漂亮、機靈、聰明的姑娘，但……萬萬沒想到，最終二小姐竟第一個選中了。這讓……寵若驚。

隨後一件事，更讓決定要誓死跟隨二小姐。當時詩北牢牢牽著的手，原本二小姐是沒看上詩北的，做丫鬟這麼多年，這一點眼力還是有的。但只因與詩北兩人雙手握，所以二小姐才選了詩北。

二小姐對的好，知道，卻不知會如此好。從前，願意天不亮就睜眼，不敢再睡，眼地等著天亮，天亮後就立刻衝到二小姐房門前等著伺候。

願意每日打掃二小姐房間無數遍，只要二小姐看見乾淨整潔的房間開心就好。

無論天氣多冷，無論白日裡多勞累，都願意守在大門前，等二小姐歸來，用笑容迎接二小姐。

如今……二小姐竟了的……姐姐，這是從前連做夢都敢肖想之事。

……難道這真是夢嗎？如果真是夢，希一輩子也不要醒來，就這樣一直夢下去罷。

下人們在管家的吩咐下搬來了供桌，桌上放了香爐、水果和酒。

通過一些儀式，蘇峰認了貓兒爲閨，而貓兒也改名爲蘇漣凝了蘇家，了蘇家的三小姐，蘇白慘被踢爲老四。

整個過程，貓兒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以至於十幾年後回想那一幕，還是想不起來在儀式上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只記得滿心的幸福。

蘇峰見儀式結束了，便回了酒廠。其實他真是無辜的，他來這參加儀式就是個擺設，無論他這“蘇府老爺”的份，還是如今的“新爹”的份，真正的主角都是閨蘇漣漪。

但他卻也不生氣，只要兒們開心，他這老東西噹噹擺設又能如何？

夜晚到來，漣漪忙了一天，累了，睡得很香。

已爲蘇漣凝的貓兒則是捻轉反側，不敢相信今日發生的一切是真的。兩條都被掐得滿是淤青，可以說無完，但有時無法相信時還是忍不住掐自己一把，只有那疼痛才能讓有真實。

第二日。

大清早，歐歉被下人們伺候著起牀，心欠佳。

桌上的菜餚都是他平日裡最喜歡的。當看到那水晶蝦餃時，他忍不住想……這是貓兒最喜歡的食，可惜……貓兒以後不會來了。

貓兒爲什麼要嫁人？不嫁人不是也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嗎？不解，真是不解。

歐尚默看自己兒子這幅樣子，也不安，就靜靜地吃著，當了甩手掌櫃，將所有事都扔給了蘇漣漪。他知曉漣漪那丫頭一定都會安排妥當。

飯後，徐昌略帶驚訝地跑了進來，一向沉穩的管家竟跌跌撞撞。“老爺，有……有婆到。”

正在練字的歐尚默一愣，而後哈哈一笑，蘇漣漪這個鬼丫頭，還是個急子，這麼快就派人來了。

將婆進了大堂，而後派人將歐歉也了來，讓其老老實實在一旁坐著聽著。

那婆對歐家的況十分驚訝，但畢竟是經驗富的婆，便不聲地說了一通好話，而後又將那蘇家三小姐蘇漣凝一頓誇，說要配給歐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