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清月三人抱頭鼠竄哭天搶地的狼狽模樣,躲在大樹後頭的槐香出瞭解氣的笑容,“活該,害人終害己。”
明珠聞言淡淡一笑,也懶得再多看不遠飛狗跳的那一幕,拉了槐香就走,“可有讓人瞧見你?”
“您放心。”槐香嘿嘿笑道:“便是趙婆子也不知道是奴婢在的花籃上頭塗了蜂,也得虧姑娘您算的準,四姑娘們果然是從南面的小徑過來的。那小徑尋常都是丫鬟婆子在走,頗有些偏僻,趙婆子又吃了酒,昏頭昏腦的衝撞了四姑娘幾個,誰又會懷疑什麼?再說,便是真的有人疑心,發現了們裳上的蜂,細細追查下來,也查不到奴婢跟您上來。”
明珠便滿意的點了點頭,槐香是個十分機靈的丫鬟,只與說了幾句,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讓這出反擊完的十分漂亮。
“不過姑娘,您怎麼知道們定然要從那條小徑過來?”槐香心裡還有些疑,不太明白自家姑娘是怎麼算到這一出的。
明珠也不賣關子,笑著與解道:“因爲只有那條小路可以到們藏的那月亮門,又因爲那邊的月亮門是地形最好的,只有那裡能將整個花園的形都看在眼裡。顧清月那麼嫉恨我這張臉,一定要親眼看見我被蜂蟄的滿頭包纔會甘心跟開心,所以我猜們會躲在某個地方悄悄看好戲。所幸我猜得沒錯,們沒有令我失。”
“如果們沒有來,姑娘又該如何是好?”槐香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那就只好委屈穀雨姑娘了。”明珠衝槐香眨眨眼,笑的調皮又囂張。
……
主僕兩人原想趕快回福安院,遠離園子裡的那片是非。誰想迎面走來個十五六歲的錦年,那年遠遠的也看到了明珠,立刻加快腳步朝走來。
槐香臉頓時變了,悄悄拉了拉明珠的袖,張說道:“姑娘,是表二爺!”
明珠雖然還未見過表二爺顧仕濤,但也聽槐香晦的提起過,這顧二爺,他就是個中鬼!
明珠眉心微跳,那年穿紅戴紫,流裡流氣的讓人一見就想在他臉上開個大染坊。
顧仕濤長手長腳,不過幾息之間便到了明珠跟前,一雙幾乎粘到上的眼睛卻滿是下流猥瑣的意味,“好表妹,這是打哪兒去了啊?聽說你不傻了,可是真的?快過來讓二哥哥瞧瞧,可是真的不傻了?”
他四下張了下,見除了槐香並沒旁人,立刻涎著一張臉上前,手就要去拉明珠的手,“來,讓二哥哥小手,一會二哥哥給你買你最喜歡的小糖人。”
你妹!
明珠甚是厭惡的往槐香後退了退,板著臉冷聲道:“請二表哥自重!”
明知不傻了,還拿從前那一套來佔便宜,這人是腦殘吧。
一看他那輕車路哄騙的伎倆,不知道原主兒被他揩了多油,明珠就愈發厭惡這明明脣紅齒白卻偏生給人油頭面的覺的顧二爺。
“喲,真不傻了?”顧仕濤輕佻的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槐香後的明珠,“這不傻了,也有不傻了的妙。表妹,你喜歡尚金樓的首飾還是紅樓的脂?但凡你說了,表哥定然給你尋來,只要你陪表哥玩的高興,你要什麼表哥都……”
原本躲在槐香後的明珠走了出來,似真的對顧仕濤的話很興趣:“二表哥當真想跟我玩?”
微微仰著頭,完的杏眼輕輕慢慢地眨了眨,清秀絕倫的小臉看上去既天真又人,竟像是無言的邀請。
顧仕濤立刻喜上眉梢,“我對錶妹一派真心,表妹難不還懷疑?”
“那麼,今晚我在忘憂居等你,你可一定要來。”明珠輕輕一勾脣,又眨了眨眼,那微微嘟起的的彷彿在索吻,“如若你不來,我定會很失的。”
“一定一定,我一定來,表妹千萬放心!”顧仕濤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小妖,還沒長大就會這般迷男人了。不過,二表哥很喜歡。”
他說著,又要湊上前來趁機揩油。
明珠機靈的轉了個,讓他的手再次落了空,矯造作的著嗓子道:“今晚,二表哥肯定會更喜歡的。”
……
待顧仕濤走遠了,槐香還沒回過神來,愣愣的看著同樣傻愣愣走掉的顧仕濤,“姑娘,你今晚真的要見他?”
“誰要見那胚!”明珠對著顧仕濤的背影撇了撇,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恐怕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住進了福安院。你看他上那套裳,快有三天沒換了吧。”
也就是說,顧仕濤已經好幾天沒有回過顧府了。
顧仕濤是曲氏的幺子,老話說“皇帝長子,百姓疼幺兒”,皇帝不長子明珠不知道,但曲氏卻是真的將顧仕濤當做眼珠子在疼。雖然對長子顧士循亦是十分看重,那是因爲對長子寄予了厚,有著子龍的嚴厲與嚴格。而顧仕濤,就是曲氏生來溺的。
“那,您那樣說,萬一晚上他去了忘憂居,找不到您……”槐香憂心忡忡,就怕事鬧大了連累了明珠的名聲。
明珠哪裡不明白的擔憂,無所謂的笑了笑:“我不過一介商戶之,名聲什麼的,並沒有顧府的爺重要——你就聽我的吧,好好準備準備,今晚好好‘招待’顧二爺,就當是給從前的我報個小仇了。”
槐香聽了,又激又擔憂,“真的不會有事嗎?”
“真的會有事。”明珠坦然告訴,“不過沒什麼好怕的,你忘了,如今我可是有靠山的。”
“說的是,老夫人最是疼您,”槐香眼睛一亮,“從前咱們明知老夫人疼您,卻也沒法子讓老夫人庇護您,如今可好了……哼哼,誰敢再來惹咱們試試看!”
……
蜂事件的後續,槐香很快打聽了回來,曲氏果然發現了顧清月三人的裳上沾有蜂,追查下去,也將趙婆子揪了出來,趙婆子直喊冤,只是在廚房吃了頓酒,哪裡能想到竟就出了這樣的大事。聽聞顧清月三個的臉被蜂蟄的都不能見人了,趙婆子嚇得直求饒,姑娘們的臉若是好不了,那條賤命也保不住了。
許是後頭曲氏也查了出來,爲何園子裡會出現那麼多的蜂,這件事也不敢大張旗鼓的辦,擔心驚了二房的關氏,倒不是怕,就是厭惡看那副嘲弄的臉。
因此一牀大被蓋下來,將知的丫鬟婆子找了理由統統發賣出府,暫時將園子裡蜂蜇人的真相掩了下來。
不過顧清怡們的那般悽慘,怎麼可能不驚府裡的人,估計除了顧老夫人,滿府上下都知道們蜂蟄豬頭這件事了。
明珠想著這三人短時間是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找自己麻煩了,心愈發的愉快了起來。
……
顧大老爺顧宗安回到府裡時,已是掌燈時分。
喬嬤嬤奉命來請顧大老爺時,被曲氏屋裡的大丫鬟翠屏陪著笑臉迎進了倒座,“煩請嬤嬤等一等,待老爺換了裳再往福安院去吧。”
喬嬤嬤心知肚明曲氏的用意,卻也只能點點頭。
屋裡的曲氏正溫滿面的服侍顧大老爺更,先將府裡發生的事簡單說了說,也只說三人傷的不重,顧大老爺不必憂心。顧大老爺聽聞傷得不嚴重,關心了幾句,也就將此事揭了過去。
曲氏便用擔憂的語氣詢問道:“老爺今日回來得晚,可是與太子妃被害一事有關?”
顧宗安疲憊的了額角,“如今朝堂上下無不心驚膽戰,陛下龍大怒,黃大人陸大人等都已經革職查辦,我們兵部雖說牽連不大,但無人不忐忑難安,就怕陛下的火燒到自個兒頭上——尤其太子妃出事時,咱們顧府還牽涉其中,若不是岳丈殿前求,只怕顧府此次也難逃一劫。”
曲氏便滿臉愧疚的低下頭去,“都怪我,非要選在那日去靈泉寺,連累了老爺在朝中難做人……”
“倒也不能全怪你。”顧大老爺嘆口氣:“誰又能料到剛巧那一日太子妃與福王也要去靈泉寺呢?你也別太擔心,陛下既已給了岳丈面,勢必不會遷怒咱們顧府的。”
曲氏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那殺害太子妃的人幕後之人,可有線索了?”
顧大老爺搖頭道:“竟是毫無線索可循,那羣刺客彷彿憑空出現的一般。不過——宣平王世子倒是活捉了一個刺客,只是到目前爲止,仍沒有審出什麼有用的來。且聽聞關押那刺客的地牢,竟已經被圍攻了好幾次。陛下更是氣不打一來,那些殺千刀的刺客,簡直是在打陛下的臉啊!”
他嘆息一聲,“今日陛下已經將這個案子給了宣平王世子,命三司協理他偵破此案。沒想到之前一個只於吃喝玩樂的唐世子,竟會得了陛下的青眼——不過,這到底也不是什麼好差事,萬一辦砸了,那也是要命的事。回府時我見了宣王爺,一直唉聲嘆氣愁眉苦臉,想來也是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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