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維翀回家,將掌柜做下的事告訴了龐夫人,龐夫人氣得倒仰:「還真是讓小姑娘說對了,那就是跟我有仇呢。都知道和氣生財,他倒好,不僅得罪人,還專門挑那貴人得罪。」
寧家小姑娘雖是庶房孫,可那也是永定侯府的脈不是?!而秦公子,那更是不能言說的貴氣。
「讓他走?」
「走?上哪兒去?他爹是我肖家管事,他們可是家生子,家生的奴才,要麼被賣,要麼打死。除非主家放良,可比不得雇傭夥計的自由。給他爹幾分臉面提拔他,他還以為真的能飛天了?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讓他在廚房洗碗吧。作死的貨。」
龐夫人很久沒這麼氣惱過了,口一陣陣發悶,嚇得龐維翀趕找了清心丸給服下。
「娘,您這麼沉不住氣,以後有什麼事都不告訴您了。穩著些,淡然些,您兒子馬上要掙大錢,等著好好孝敬您呢。」
「去,說不練,虛頭腦的。對了你也十六了,你爹讓我給你相看來著,你自己有沒有看中的姑娘?沒有的話,我和你爹就替你做主了。」
龐維翀腦中莫名閃過寶玥的小臉,奇怪,這時候怎麼想到了?!才多大啊!
「娘,姑娘家,多大能定親?」
龐夫人愣了愣:「這可不好說,最小的,在腹中就定下了,就是娃娃親。」
「娃娃親?我沒有娃娃親吧?」
「你就是個意外,想定娃娃親,哼,沒來得及。」
龐夫人沒好氣地冷哼,又有些臉紅。
懷子的時候,老大媳婦已經懷上次孫,所以,子比次孫還小十幾天。
「沒有就好,謝謝娘。那……娃娃多大能親呢?」
龐夫人想了想,自己都老太婆了,沒什麼避諱的,兒子什麼都不懂,教教他也好。
「子只要來了癸水,十三親的也有,總歸小了些,於子嗣不利。咱東華國長壽者多,兒家十八親二十生子的,倒是更多些。」
龐維翀尚未開葷,哪裡明白癸水是什麼東西,只想著跟及笄一個道理,都是娃娃長的標誌。
他有些煩躁地撓頭,十年後,他都二十六了,會不會太晚了?
龐夫人看兒子煩惱,白了他一眼:「太小和太大,總是數。正常的吧,及笄之年親很是合適。」
這樣?
龐維翀又算,這樣好像不錯的。
他就沒想一想,為什麼說到定親說到親,他都是以寶玥的年紀來衡量。
「娘,暫時別給兒子定親,兒子要先立業后家。」
龐夫人撇:「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告訴娘,如果合適,娘先替你定下。」
龐維翀突然覺得彆扭,惡聲惡氣地:「娘糊塗了,兒子哪裡看上什麼小姑娘了。兒子午間喝了些酒,先回屋歇息。娘,掌柜的還被兒子罰在味之源後院跪著呢,您儘快派人去理,晚了小心把生意砸他手裡。」
「哼,借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好了,啰嗦,知道了。」
龐維翀喜滋滋地剛走出院子,迎面上龐太師,臉上頗有些興之。
「小子,陛下讓我給你帶了個東西回來。」
龐維翀不興趣:「上次都不幫我,現在給什麼東西也不稀罕,龍我都不看一眼。」
「兔崽子,幫你?他傻了才幫你。還龍,湯都沒有。」
自家孫子不幫,幫你?這天下是秦家的。
「好了,爹就直說嘛,懶得腦子。您常說,雷霆雨皆是君恩,就是滿門抄斬……」
「兔崽子,什麼不好說,還……」
龐太師氣得抬腳就踹,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知輕重的玩意兒!
龐維翀一時口快,說錯了話,看他爹踹過來趕躲避,又怕他摔倒,扶了一把,被龐太師一掌拍到背上:「混賬!再管不住,就不許出門。」
「哎喲,爹啊,我錯了還不嗎?喝了點小酒,胡說的,言無忌啊。您快說吧,別賣關子了。」
「陛下賜下店名和匾額,你們那店鋪,準能掙錢。」
「咦?陛下怎麼知道的?」龐維翀好奇:「難道是爹求到陛下那裡了?有陛下這尊大佛鎮著,絕對財源不斷。」
「老子為這事求陛下?吃撐了差不多!陛下說你們幫了他一個朋友,算是謝禮。陛下的什麼朋友,還得了你們的幫助?你傷難道就是這個原因?」
當日皇帝離開,請他們保守,所以被截殺的事龐維翀沒有口風。
老爺子竟然與皇帝有舊?
龐維翀瞪大了眼,笑微微地點頭,難怪那老頭子看起來不凡,原來沾了龍氣。
「匾額呢?哎呀,我們店鋪位置還沒最後確定,布置店鋪也需要時間,一堆的事。對了,賜下什麼名字?」
「三宜佳。」
「三姨家?還小姨家呢!」
看龐太師又要打人,趕跳了開去:「匾額先放您那兒,兒子去尋秦二、寧三說一聲。」
了長隨丁嘉、龐,又出府去了。
龐太師無奈搖頭,子機靈孝順,卻不通世事,讓他隨秦公子在外歷練一番也好,最近看來有長進,不再是既紈絝又懵懂的模樣。
至於能搏個什麼樣的將來,看他的造化吧。
他心很好的進了屋,卻與夫人頗有深意的眼神對個正著。
「做什麼?」
這什麼眼神啊,看著怪瘮人的。
丫頭們捧了茶來,龐夫人揮手,讓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老爺,我覺得兒子喜歡上了小姑娘。」
龐太師一口熱茶差點沒噴出來:「什麼話!你兒子不喜歡小姑娘,難道喜歡老太婆?你整天想的什麼呢!」
「他剛才問了我好些話。」
龐夫人將龐維翀與自己的談話說了一遍:「我猜測,姑娘還小,所以,你兒子想等一等。」
「小?」
龐太師雙眉差點擰到一:小的姑娘,難道是差點被翀兒驚馬撞倒的永定侯府的小姑娘?好像,還不到五歲來著。
嘶,這可是大事,太小了。
「你就沒仔細問問?」
「沒有啊,當時我就沒回過神來。」
龐太師覺得不能輕舉妄,弄錯了影響父子。
「找機會問問,打聽清楚。若真的太小,可不行。老太婆啊,我們年級都大了,若不能看著子親生子,那得多憾吶。等個幾年還,久了……唉。」
兩人說著說著,忘記了初衷,越說越哀傷,一屋子悲涼。
寶昕從酒樓出來,上了馬車,香蕓拿出:「姑娘,夫人說了,回府前得把換上,否則府門前人來人往的,小心落下話柄。」
出門好溜,回去總是不太順利。
寶昕點頭,聽話地換上,梳了簡單的包包頭,車篷被敲響:「瑾兒妹妹,我送你回去。」
兩人隔著車簾,一邊閑話,一邊往燕雀巷走,「你臉上的疤痕不用太在意,會好的。你還小,配上藥膏,過幾年怎麼都好了。就算不能完全消失,也會很淡很淡。」
寶昕掀開車簾,笑得出潔白的牙齒:「阿哥哥,你別擔心,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別說能治癒,就是被毀容,我都不在乎。」
只要能跟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容貌一點都不重要。
「真心的?」
「別看我年紀小,我也是不打誑語的,咯咯。阿哥哥,我們好好經營木雕店,以後再開首飾店,專門做海貨。有了錢能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
秦恪點頭:「好,如你所願。」
秦恪的手抬了抬,習慣地想一的包包頭,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他看作嫡親妹子的小姑娘,他會護著,也會助達心愿,因為他能到寶昕發自心的善意和親近。
在這個臨城,娘親和瑾兒妹妹,是他惟二的牽掛。
「嗷,怎麼又遇上了!阿哥哥,你先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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