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意外

謝知行並不蠢。

雖然之前謝知筠幾次三番要求他出門，都沒明說不能騎馬，但結合姐夫把家中的馬都徵調走這事，他還是大約揣出些線索來。

謝知行眼睛一轉，探頭看。

「阿姐，騎馬怎麼了？」

謝知筠知道不好瞞他，便把早就想好的說辭說給他聽。

「其實那日我做夢夢到娘，娘說看到你騎馬摔斷了，所以我才那麼張，」謝知筠道，「你之前那麼頑皮，我說什麼都不太願意聽，這回倒是長大了些，知道聽話了。」

所以才說了實話。

謝知行撇了撇，還是小聲嘀咕：「我什麼時候不聽話了。」

阿姐總說是同他說，父親管教太嚴厲，但自己卻總是不自覺以同樣的態度對他。

不知道，的格跟父親也很相似。

這些話謝知行都沒說，怕在外面被打丟人，只說：「我知道了。」

謝知筠目目炯炯看向他：「你知道了？」

謝知行了鼻樑，眼神倒是不再飄忽。

「我知道了，若是出門我就用馬車，正巧書齋有馬車的，你放心吧。」

謝知行想了想，又說：「此距離南街似乎不遠，一兩刻就能到，騎馬反而慢一些，我若是過去一定走路。」

見他難得聽話，謝知筠這才鬆了口氣。

「你先在品讀齋悉幾日，等我辦完了永倉的事，再來同你一起去拜會八堂叔。」

謝知行張了張，滿臉不滿。

「你聽我的，」謝知筠道，「你自己去太過突兀，我領著你去倒是好說。」

「畢竟，這鄴州是我的地盤。」

謝知行微微一愣，旋即便大笑起來。

「阿姐，你的口氣跟姐夫好像，」謝知行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人都說嫁隨，嫁狗隨狗，果不其然啊。」

謝知筠橫眉倒豎，冷冷瞥他一眼。

「不說了，不說了。」謝知行立即閉。

謝知筠又叮囑他幾句，見他還算懂事，這才回了家。

之後又過了兩三日，謝知行那邊沒惹事，謝知筠這才放心。

到了二月末，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枝頭的新綠越發舒展，似乎馬上就要翱翔天地。

蒼天蔚藍，柳葉飄搖，天地之間一片欣欣向榮。

似乎只是眨眼的工夫，新一年的春日便近在眼前。

當謝知筠不再穿著披風出門時，才清晰意識到春天到來了。

這一日，謝知筠早早便起來，特地換了一素蘭的蘭花錦緞褙子，頭上梳著端莊的牡丹髻，一看便是世家夫人。

帶著朝雨、小鍾和謝信，主僕四人來到前庭時，鄭娘子已經等在馬車邊了。

鄭娘子同行禮：「夫人，今日尤二管家沒有空閑，只能由奴婢陪您去永倉。」

謝知筠便笑了：「不打，今日的事比那日還簡單，無礙。」

待上了馬車，謝知筠才閉目沉思。

昨日衛戟同說，盯梢這十幾日，永倉一點靜都無，上至糧道郎將，下至張都司，都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反應，就意味著他們不能立即手。

謝知筠掀開車聯，看到後面跟隨的府兵昭武校尉馮放。

今日馮放帶了二十人，一路浩浩跟在的馬車后。

比平日出行多了十人，但並不算太過打眼。

謝知筠想起昨日衛戟對道：「明日照常行事便好，若有疑點，直接讓馮放去辦。」

「我不跟隨你進永倉，我會在州牧府等候。」

謝知筠並不害怕，但衛戟還是事無巨細，把整個過程都跟確認了三遍有餘。

想到這裡，謝知筠角淺淺勾起淺笑。

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滿目笑意，眼睛里似乎都映春。

馬車飛馳，很快便到了永倉。

今日永倉裡面比那日要熱鬧許多，不士兵已經架好了空馬車，等在了那一糧倉之外。

一駕馬車最多也就能帶八百斤左右的糧食，這麼多糧食大抵要七輛馬車才能送完。

謝知筠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張都司和另一名都司已經等候在門口了。

謝知筠並不廢話，也不同他們寒暄：「張都司，王都司，今日我只負責監督糧食從糧倉運出，運出之後就是王都司和柳副將的差事了。」

姓王的都司職級比張都司低，一直管運輸，搬運之事，他長得有些胖，瞧著滿臉富態。

「夫人，屬下一定盡心當差，夫人放心。」

謝知筠便跟眾人一起來到糧倉門口，等糧倉的大門打開，謝知筠注意到房門和門鎖確實沒有任何破損。

士兵們陸續進，然後陸續而出，把一袋袋米糧搬到馬車上。

這個過程很漫長，一搬就是大半個時辰，這期間幾個都司和鄭娘子都過來勸謝知筠坐下等，謝知筠卻搖了搖頭。

「諸位都司將士都在辛苦，我如何能坐下？既然擔了差事，就要儘力做到最好。」

衛氏能有今日，絕非只憑藉一往無前的熱，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們正忠義，對跟隨自己出生死的兄弟肝膽相照。

衛氏的人如此，謝知筠也要如此。

打心底里尊重這些曾經為了百姓努力拚殺的士兵們，沒道理他們在辛苦忙碌，而坐在邊上吃茶看戲。

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等到所有糧食都搬完，謝知筠才了腳腕，緩步上前。

仔細看了每一馬車，核對了每一個賬簿，然後才對張都司和王都司道：「已經搬運完畢，可以送抵州牧府了。」

兩位都司右手捶至左，躬行禮。

謝知筠看著馬車陸續前行，而王都司也翻上馬，這才鬆了口氣。

等回到馬車上，鄭娘子親自端了碗熱茶給謝知筠：「夫人喝口水吧，這半日累壞了。」

謝知筠接過茶碗：「我還好，士兵們才是辛苦。」

方才一一看過，所有的糧袋都是一般無二的，一點區別都無。

或許那一日的索當真是錯覺？

馬車緩緩啟，鄭娘子笑著道：「可算是辦完了差事，夫人且鬆口氣，吃些點心吧。」

謝知筠拿起一塊紅豆，輕輕咬了一口。

紅豆外皮脆，裡面的紅豆香濃糯，被外皮牢牢包在裡面，好吃極了。

謝知筠面微變：「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