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停車場到十四樓，原本很短的一段距離，陸景琛卻像是故意折磨似的，每隔三五步就要休息一下，等走到公寓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陸景琛當著的面掏出鑰匙開門。

顧南舒琢磨著這公寓一周多沒住人，想必到都落了灰。

推門而進的剎那，才發現，落了灰不假，且眼可見的地方，都是碎玻璃渣子，滿屋子的酒氣迎面而來。

顧南舒清楚地記得，一個星期之前，這里還干凈整潔。陸景琛甚至還破天荒地為買了草莓，給做了早餐。

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整個屋子就跟遭了賊一樣，一片狼藉。

陸景琛仿佛覺到了的不自然，抬手就開了燈，而后沉著聲音道：“我打電話寶潔。”

“怎麼搞的？”顧南舒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冷著聲音反問。

陸景琛臉一沉，“你從陸家別墅離開的那晚，我在這里喝酒。”

“你不是出了車禍？！”顧南舒眉頭一擰。

“沒有直接去醫院。”陸景琛跟著擰了擰眉，“太晚了，就打了個車，回公寓了。”

顧南舒掃了一眼他的右，石膏厚厚的不假，瑞星醫院的醫生也沒那麼無聊，如果沒有骨折，是不會給他打石膏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出了車禍，右骨折，卻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跑回蘇城一號喝酒，宿醉？

“不疼麼？”顧南舒的角不住了。

陸景琛一低頭，與視線相撞，瞬間就明白了問的是什麼。他扯著角笑了笑，語態涼薄：“開始沒覺得疼，大概是撞麻木了。回到蘇城一號，看到陸太太吃剩下的早飯，才覺得疼……”

顧南舒擰了擰眉，不能理解他的腦回路。

陸景琛指了指右，又指了指口：“這兒也疼，這兒也疼。”

“所以？”

“所以就開了一瓶酒，想著酒有麻醉的作用，喝醉了就不疼了。”陸景琛指了指地上的紅酒瓶，“先開了瓶紅的，沒什麼用。”

他頓了頓，又從一堆碎玻璃渣中找到一個裂了一半的瓶子，指了指道，“又開了瓶威士忌，還是疼的……”

“然后就接著喝，接著喝，不停地喝……”

陸景琛說笑似的，語態慵懶，靜靜地看著顧南舒。

顧南舒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可是聽他重復著那晚的事，口就莫名的難，心臟悶悶地疼。

陸景琛要打電話寶潔，顧南舒制止了。

大概花了半個多小時的功夫，顧南舒將滿屋子的玻璃碎片都清理進了垃圾箱，又打開窗戶通風氣。

陸景琛側躺在沙發上，一副悠閑姿態，認真地看著顧南舒做家務。

“你看什麼？”顧南舒被他看得渾都不自在，忍不住抬起頭問道。

“看陸太太做家務啊。”陸景琛勾了勾角，笑意淺淡但溫暖，“結婚六年，我都沒看見過陸太太做家務。這麼稀奇的事，當然要瞪大眼睛看。機會只有一次，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