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南境多山川林，尤以雲州為最。

素嬈等人翻山越嶺，隨著深植被反而逐漸稀疏，終於在某山脈附近找到了大隊人馬活躍的痕跡。

“奇怪，這片地方野草也太茂盛了些，長得都快蓋過小了。”

石毅朝四麵打量了一番，低聲嘀咕道。

不止是他，素嬈和言韞也早就發現了異常，素嬈一躍下馬，蹲撥開雜草叢，用指尖撚了些土，觀察片刻，回首道：“是砂壤土，與石頭他們腳底發現的一致。”

言韞也道：“《掘金雜記》有言，金礦多出於西南，常與問荊草、花等植相伴，此草稈翠綠伴有小刺，頂端似筆頭豎立，應當沒錯。”

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

幾人順著痕跡往前繼續追蹤，不多時就看到了山口的關卡，隔著老遠，那藏藍的差役服飾都顯得異常紮眼。

“果然是府的人！”

石毅一拳砸在旁邊的土堆上，帶起陣陣沙塵，世子爺眉峰微蹙，側往旁邊避了避。

素嬈聞言搖頭，“應該不是。”

“幕後之人既然借著土匪的手來控製村民，就不會再介府的力量，否則會使原本簡單的事變得複雜，增加無謂的風險。”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石毅點點頭，凝著遠那些人，疑道：“那他們為什麽要冒充府的人？”

“大抵是方便行事。”

素嬈一邊伏低子觀察著周圍的崗哨，一邊答道：“我猜他們當時就是用差的份騙過了百姓，此事才能順利進行到如今。”

“開采私礦罪同謀逆，村民們要是知道，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肯定也不敢幹。”

石毅還在低聲嘀咕些什麽，素嬈已經沒心思再理會了，轉向言韞道：“關卡前建了瞭臺，暗還有哨崗，此地鮮有林木能夠遮擋藏，要進去得等天黑。”

“那就等。”

幾人藏在不遠山坳間，避開巡邏的人馬，頭頂日從正中西移，晚霞散盡，夜幕鋪開。

關卡著火把，照得通明。

守衛三三兩兩的聚在火堆前喝酒吃，劃拳談笑，待最近一隊巡邏兵走過，時辰已到，他們該了。

在這之前。

言韞和素嬈不約而同的向石毅，石毅正揪著草拿在手裏扯著玩，察覺有人看他，一抬頭就撞上兩人的視線，駭得一個冷戰。

“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

“石大哥，我們要進山了。”

素嬈道。

石毅聞言，一把扔開手裏的野草，疾步上前，喜道：“那就趕走吧，我早等不及了。”

“這裏明崗暗哨無數，要避開它們，帶上你做不到。”

素嬈話落，石毅麵上喜漸漸淡去，他知道自己功還行，輕功是半點不會，這種況跟著隻會拖後。

“那我怎麽辦？總不能都走到這兒了，原路返回吧？”

留著容易被巡山的人發現，走的話，他肯定不甘心。

素嬈低眉沉思，恰好言韞道：“你去山南那邊的路口等著。”

“等什麽？”

石毅下意識問完，沒得到答複，猶豫再三，還是照吩咐去了，順手將馬一起帶走。

目送他的影消失在黑暗盡頭，素嬈收回視線，沒有多問他的安排，轉向了那些篝火的人影。

“你可以嗎？”

言韞淡淡問道。

素嬈揚眉一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的試試，但語氣堅定而自信，夜幕中那狹長的目盈盈流波，像是將月都收攏進去，耀眼的令人移不開眼。

言韞眼底蒙上一層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淡道：“那就，拭目以待。”

月夜野嶺，草低風疾。

他話音剛落，素嬈整個人氣息開始收斂，呼吸逐漸融風中，子如鬼魅般後撤，同夜化為一。

眨眼消失。

形飄逸靈，似飛花落葉，每次沾地連周圍的草都未曾驚，不留一風聲，唯有那迅疾法留下道道殘影，一去數丈。

從邊過，看守關卡的眾人一無所察，依舊該喝酒喝酒，該吃吃，聊得熱火朝天。

尋著最近一塊山石蔽好形，素嬈準備等他。

誰知剛探眼張，便見先前藏的那山坳中翩然走出一道人影，幾乎不見怎麽作，形倏地閃！

一，兩，三！

不是借勢而行，不是飛簷走壁，他速度快到幾近瞬移，最後一次落腳，就站在那幾人背後三寸之地，抬手一念可殺人於無形大，但他未，也無人察覺。

再出現，就是在素嬈麵前。

月星華之下，他墨發如錦，傾瀉垂至腰際，一雙秋水清眸淡漠平和，暈流轉，似雪山之巔萬年不化的冰雪照見日，蒸騰著霧氣，淨出塵。

一青暗蓮紋錦袍，廣袖翻飛，襯得那容似畫，像是自雲端謫降凡間，帶著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這一刻，素嬈突然想起一句詩，“秋水為神玉為骨，若比蓮花花亦。”

不口而出，“像公子這般人間絕，高嶺之花，也不知道將來要便宜了誰。”

“恩？”

這腔調，聽著怎麽如此奇怪，看滿眼驚豔之，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言韞本該到厭惡和不適，可那雙眼太幹淨，幹淨的讓他生不出毫抵的心思來。

甚至他還難得扯了下角，揶揄道：“你放心，我定然好生養著自己，不別人占了這便宜。”

聽他輕笑，素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忙道：“誤人，一時口快，還公子見諒。”

“我倒是不知道素姑娘平日都是這般看我的，人間絕，高嶺之花，恩？”

“這是好話。”

素嬈習慣了他冷漠疏離的模樣，此刻見他開玩笑，還有些不適應，忙轉移了話題，“公子方才的步法看著頗為眼……”

“是嗎？”

言韞轉而走，素嬈連忙跟上，兩人避開守衛和暗哨朝著山上而去，任如何旁敲側擊言韞都對於此步法來路閉口不談。

但素嬈不會看錯。

這招地寸是師父傳授給的輕功法中最高深的一層，必須要深厚的力才能支撐，這是他的獨門絕技，隻傳給關門弟子……沒聽過他還有其他徒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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